《学渣也要谈恋爱》多宝小神仙

5、005

　　蔺祁之意味深长地询问：“照片也是你拍的？”

　　骆衍应得飞快：“不是。”

　　蔺祁之“嗯”了声，重复：“不是。”

　　骆衍不知想到什么，试探道：“你要报警抓我吗？”

　　偷印照片性质好像挺严重，骆衍克制住打开手机搜索的念头，绞尽脑汁想怎么给出标准答案。
　　他闭了闭眼，过了片刻缓慢抬头打算说些求人原谅的话。

　　和蔺祁之对上视线，他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骆衍沉默，半晌他说：“我丢掉。”

　　“不喜欢么？”

　　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好答案。
　　骆衍放弃挣扎，如实道：“丢在家里。”

　　.

　　下晚自习后骆衍回到家把脸埋在枕头里，周绪拿着直播设施过来，见到这幅场景问道：“骆衍，你要睡了吗？”

　　“不睡。”骆衍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休息会。”

　　周绪察觉到不对劲，回来路上，骆衍很沉默。
　　不同于以往，这回脸冷冰冰的，手里抱着半开的快递盒。

　　走到垃圾桶边明显有把东西扔掉的念头，犹豫几秒默不作声地掏出里面类似小孩喜欢的奥特曼卡片塞进口袋，把盒子扔了。

　　周绪坐在床边凳子问：“说实话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遇到喜欢的女孩不奇怪，青春期吗，肯定会有怦然心动的时候。”

　　“所以你想说什么？”骆衍头动了动，露出半边脸。

　　“就是想劝劝你。”周绪叹口气：“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不妨说出来。我可以给你参谋参谋，探探人家的意思，对你不抗拒的话，可以试着追一追。”

　　周绪心道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居然把骆衍折磨成萎靡不振的样子。

　　骆衍没回答，他问：“第一节晚自习你在干嘛？”

　　“写作业啊。”周绪想了想：“写数学试卷，明天老师要检查。”

　　“哦。”骆衍起身坐好，头发被蹭得有些凌乱：“不怪你。”

　　周绪云里雾里，不过还是惦记他的感情问题：“骆衍，我们是好朋友是兄弟，你知道吗，一声兄弟大过天。你有喜欢的人告诉我，总比你去挑衅蔺祁之好很多。”

　　骆衍：“我没有挑衅。”

　　“好吧好吧。”周绪换了说法：“你不能散播人家的丑照，这是不道德行为。”

　　骆衍心情复杂：“……我也没有散播他的丑照。”

　　“算了，不说这些。”周绪也是男生，知道有时候要留点面子：“反正我认为两个人的力量肯定大于一个人。”

　　“直播吧，早点播完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周绪说罢，起身去客厅调试设备，从冰箱里把材料拿出来摆好。

　　回头见骆衍坐在床边，手肘搭着膝盖不知想什么。
　　少年人脊背单薄，弯下时依稀可见肩胛骨凸起的轮廓。
　　他叫：“骆衍，时间快到了。”

　　“嗯。”骆衍回神，活动后颈走过来。

　　因为预热过，粉丝们踩着点涌入直播间。

　　【快让我康康，上次的大佬来没来。】
　　【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听到衍衍说话吗。】
　　【有没有姐妹录播了，真的可以反复听啊。】
　　【有呢，私聊我发你。】
　　【衍衍手一如既往好看啊。】

　　骆衍手指摁着菜板，手背可见因用力凸显的淡青色的筋。

　　周绪想了想
　　【以后应该不会漏声音了。】

　　弹幕刷过清一水的“啊啊啊啊啊”和“为什么？”

　　【上次条件也不可以用了吗？】

　　周绪回复
　　【不能了，上次算是福利，以后没有啦。】
　　【大家可以把想看的菜名发在公屏上，主播可以做哦。】

　　【真可惜，经过一天深思熟虑我终于决定迈出一大步，然后告诉我没有了。】
　　【先帝创业未半而……】

　　周绪笑了笑，安慰大家
　　【或许以后还会有福利呢……】

　　还没发出去——
　　“上次最高赞赏L已进入直播间。”

　　随后，正上方词条滚动
　　“L在衍的直播间送出一个嘉年华。”

　　【我靠，是上次黑桃心。】

　　“L在衍的直播间送出一个嘉年华。”

　　【哥哥哥，别刷了，衍衍把福利取消了。】
　　【你来的晚可能没听见。】

　　蔺祁之喝下温水，敲了个问号。

　　周绪回复他
　　【昨天自我介绍是福利，今天没有了，不用再刷礼物。】

　　【L:多少礼物能得好友位？】

　　周绪下意识看了眼正在开火的骆衍，关了麦克风：“有人问好友位怎么卖。”

　　骆衍头也不抬：“不卖。”

　　周绪应了声好，组织语言拒绝。

　　屏幕上再次闪出嘉年华特效。

　　他连忙答复
　　【主播暂时没有给粉丝好友位的打算。】

　　还没发出去。
　　再次触发礼物特效，接连不断，快把其他粉丝的眼睛看花了。

　　【这就是土豪气息吗。】
　　【甜美厨娘.索吻99次】
　　【给的太多了，我点进黑桃心主页看了，居然刚成年。】
　　【主页年龄可以自己改的，等同于虚假信息。】

　　周绪傻眼，忙把话发出去。
　　眼见L为不存在的好友位损失瞬间扩大，周绪无法，再次叫：“骆衍，他给的太多了，怎么办啊。”

　　“多？”骆衍嗤了声：“多少叫多？”

　　“你过来看。”周绪又有些结巴：“我，我是算不过来了。”

　　骆衍放下厨具，关火走过来，然后脸上笑意散了个干净。

　　“请问。”他怔了怔，过了好久才皱眉说：“明天世界末日吗？”

　　周绪讷讷：“……我去问问管理员能不能退钱。”

　　画面里听不见声音，围裙挡住了全部视线。

　　蔺祁之大概可以想到小主播此刻的表情，偏头笑了下继续打字。
　　【衍衍可不可以给一个好友位。】

　　骆衍抿唇，抬手打字
　　【钱退你。】

　　【那个衍衍黑桃心实名认证已成年，好像退不了。】
　　【网站是不是规定只有未成年才能退款？不太懂……】

　　骆衍等周绪答案，周绪发完一行字抬头：“好像是的。”

　　“……”骆衍垂下手：“你报警吧，这个金额可以立案。”

　　【L:不要。】

　　骆衍从小家里算不上太富裕，加上父母去世后独立生活几年，知道挣钱十分不易。

　　今天晚上黑桃心刷得足够他两三个月的生活费，直播中特别是游戏直播，给好友位其实很常见，但他没有事先说明白，这钱无论如何不能拿，加之弹幕有人发黑桃心刚成年，不会是偷拿父母辛苦钱刷的吧……

　　骆衍有时候刷到此类视频，小孩太调皮花掉家里积蓄，家长对着镜头痛哭流涕，万一这位也是呢……

　　他敲字
　　【L私聊我后台，钱只能退一半，平台分成那一半给你长个教训。】

　　【下次别再给不认识的人刷钱，先保障自己的生活。】

　　同桌挺有责任心的，蔺祁之笑了笑，回道
　　【好。】

　　大约十一点，好友申请通过。
　　蔺祁之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短袖，灰色长裤，他单手拿着毛巾擦着微湿的头发。

　　骆衍头像简单，是黄昏下的某处角落，长满杂草。看起来不符合他在学校的人设。

　　下一秒，跳出转账信息。
　　蔺祁之放下毛巾
　　【你好。】

　　【把钱收了。】

　　【你好冷漠啊QAQ】

　　【？】
　　【好好说话。】

　　【有在好好说话啊。】

　　【女生？】

　　【不是，是男生QAQ】

　　【再发QAQ拉黑删除。】
　　【都成年了能不能硬气点？？】

　　【好QVQ。】

　　【……】

　　蔺祁之发去几个表情包，骆衍没再回复。

　　次日早晨骆衍醒来，下意识点开昨晚差点拉黑的聊天框，无视五六个表情包终于翻到那条转账。

　　【把钱收了，小心你爸揍你。】

　　蔺祁之换好衣服，看到这条消息勾起唇角。
　　【早安。】

　　——

　　骆衍踩点到学校，躲过冯家国的抓捕，卡在蔺祁之这里。
　　班里许多人应了年级要求，站起来读书，走廊被这声音包围。

　　他在后门扫了眼，好像就他位置空着，忽然不好意思进去。

　　前几天装的好学生人设不攻自破，骆衍背靠着墙深深叹口气，再探头和蔺祁之对上视线。

　　气氛有一秒沉默。
　　他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语气自然：“早上好。”

　　蔺祁之回他：“早，吃饭了吗？”

　　“我……”骆衍顿了下：“吃了。”

　　蔺祁之偏头：“吃的什么？”

　　“……”骆衍胡扯：“鸡蛋饼。”

　　“没有了？”

　　为了听起来逼真，他补了句：“还有杯豆浆。”

　　“嗯。”蔺祁之安静地等了几秒，然后问：“吃饱了吗？”

　　骆衍悬在半空的手一僵：“你没吃吗？”

　　“还没，早上阿姨做多了。”蔺祁之嗓音如常：“打算和你一起吃，没想到你已经吃过了。”
　　话里带着遗憾。

　　骆衍抿唇。
　　半晌他麻木地说：“那个…我好像没吃饱。”

　　见他绷紧的唇角，蔺祁之垂眼笑了：“一起吃个饭？”

　　——

　　下早自习后半个小时是学校规定吃早餐的时间，住宿生踩着下课铃涌出教室，剩余是走读生。

　　学校食堂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行动自由的走读生大多选择在外面吃了进来。

　　蔺祁之拿出精致的餐盒，偏头：“在教室吃么？”

　　“……不太想。”骆衍试探道：“可以去楼下吗？”
　　骆衍没和其他人分过东西吃，觉得怪怪的，在教室怪异感更甚。

　　“嗯。”蔺祁之起身：“林荫大道怎么样？”

　　骆衍点头。

　　食堂在另一条路上，这个时间林荫大道人非常少，树下还有长椅可以坐。
　　骆衍跟在蔺祁之身后，垂着头。

　　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停下来，他没注意，脑袋撞上去。
　　不疼，倒是有些懵。

　　骆衍抬手，下意识去揉被撞的地方。

　　“疼么？”男生掌心很热，先一步覆上来。

　　骆衍手悬在半空，片刻后默默垂下，似乎被烫得不会动了。

　　“还好……不疼。”

　　“真的么？”

　　蔺祁之比骆衍高，此刻微垂着头，唇角弯起声音温沉。
　　树下掀起阵阵微风，逆着方向吹来，骆衍闻到薄荷的清凉，耳垂渐渐红了。

　　半晌，他咬牙：“好像……有点疼。”

　　骆衍没想到，有朝一日和蔺祁之的距离会这样近，也没想到自己会不要脸皮地骗人。
　　依言，蔺祁之力度很轻地揉了揉：“撞到你了，能原谅我么？”

　　骆衍完全丧失思考能力：“不怪你，是我的错。”
　　炙热的触感消失，脑袋被很轻地拍了拍。

　　“好了？”

　　骆衍僵硬地点点头。

　　这一片长椅都空着，蔺祁之选的位置远离阳光。
　　直到坐下，骆衍还没反应过来，被揉的地方阵阵发麻，他下意识伸手点了点。

　　“骆衍？”

　　“嗯。”骆衍回神。

　　蔺祁之拿出阿姨做的三明治，单手递到他唇边：“尝尝合不合胃口。”

　　骆衍看着贴着包装纸的手指，好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

　　蔺祁之手往前抬，面包片再次触到嘴唇。
　　“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