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谢花》鲸鱼宝宝

1、初到日本

　　序言

　　可曾见过这样的一种植物么：簇生。花是金灿的颜色，叶却是翠绿，高如葵花，叶片向左右撑开，薄如蝉翼。花朵大小相同，叶子长短相似，连枝干高低也整齐有致，分排并步，层次井然。千百朵金花发出一种令人惊叹的绚丽色彩。花开时美的不可逼观，一齐盛放，绚烂至极。但谢时却同时凋收仿佛可以听到残花泣泪之声。这样娇柔绚丽的花却因其茎叶根均有剧毒而得到一个霸气的名字，但更多为人所知的是它另外一个名字---开谢花。久而久之，开谢花取代了它原有的名字被世人所传。
　　----摘自温瑞安《开谢花》
　　开谢花，开了匆匆就谢了。
　　（一）
　　离一身素装站在东京成田机场那坚实的柏油马路上，脚边一个黑色的小包囊是她所有的行李。一个打扮入时的丽人靠在黑色皇冠的车门上不知向她喊了些什么，离忙拾起包裹向那女人跑去。
　　离按下车窗的按钮，粘了黑色色膜的车窗缓缓落下。日本8月的天，变幻无常。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此刻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离将头靠在窗边，痴痴的看着朦胧的天空，任由雨滴落到她的头发上，衣服上。
　　“小离，关上窗户吧。淋到雨是会感冒的。”刚才喊她的女人坐在驾驶座上关切地说。
　　离仿佛没有听见，仍然痴痴的看着天空，嘴里低声呓语，“这雨下的是多么的及时，这雨滴是多么的可爱呵。我的心就仿佛这天空，原本已经旱裂，此刻却有了雨水的湿润。我好像又活过来了。”说罢，竟把头完全伸出车窗，似乎大有要把自己全身都淋湿的趋势。
　　女人叹了一口气，将视线从离身上转回车前方。这是个命苦的孩子，压抑了那么久，索性任由她去吧。皇冠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车内的两个人一语不发，只有耳边不断传来的车轮磨擦声。
　　车子在一处高大的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两个穿着整齐制服的人走过来，一个为离打开了车门，另一个则取代了前座的女人的位子，将车开走。
　　“小离，我们上去吧。”女人拉过离的手，将她拢在自己怀中，拥着离走进白色的建筑。
　　“我...要叫他什么。”站在电梯里，离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她面前的屏幕上“28”的按键亮着红灯，那是她们的目的地。
　　“社...当然是叫...爷爷。”女人也迟疑了一下回答她。紧握住的离的手突然颤了一下。女人拍了拍离的肩膀。“别担心，他或许有些严肃，但却是个很好的人。他是你的爷爷，不会伤害你的。相处久了，你会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位老人家。”
　　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下去。“叮”的一声，电梯停住了。女人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握住的手正不断的颤动，甚至开始变湿。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握住离的手。
　　女人拉着离走出电梯，径直走向电梯斜对着的门。门口穿套装的女孩拦住了她的去路。“王助理，若叶社长正在和各个销售部门的经理开紧急会议，他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会议。您是不是先在休息室等一下。”女人忖思了一下，“中田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去通报一下社长。我们必须现在见他。这孩子，是今天刚到日本的，是社长让我去接她并且带来给他看的。”
　　“ 可是....。”“放心好了，有什么差错有我来负责，你去通报吧。”

　　被称为中田的女孩，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敲了敲，走了进去。只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大吼，“我不是说过不许打扰我开会吗，你是耳朵不好使了，还是想考验我的耐心。”之后传来的是中田战战兢兢的微弱话语。再接下来就听不到屋内的任何动静。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中田虚弱的走了出来。“王助理，社长让您进去一下。”女人拉着离便要走进去。中田拦住了她,“社长只让您一个人进去,他说他暂时不想看见这个孩子。”女人吃惊的看着中田，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中田小姐，麻烦你先带这个孩子去休息室，她坐了一天的飞机，应该累了，你再让楼下做些东西给她吃。”又转身对着离。“小离，你先和这个姐姐去休息一下，小姨去看看爷爷怎么说。一会就回来，别担心。”
　　女人敲了敲门，推开走了进去。离从门缝中看到，对着门的长长的桌子尽头，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正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看。离突然有一种压迫感。门关上了，成功的阻断了老人的眼神，把离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你是离小姐对吧，你听得懂日文吗。”中田好奇的看着离，却又不失礼貌的询问。离点了点头，并用纯正的日语回答。“那么请随我到休息室。请这边走。”中田带着离来到了休息室。
　　“离小姐想吃些什么呢，员工餐厅的师傅做菜可是一流的呢。”中田倒了一杯水给坐在沙发上的离。“谢谢你，我还不饿，吃不下东西。”离安静的回答说。“那么离小姐，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的话就叫我，我就在外面的接待处。”
　　“中田小姐，请等一下。”离喊住正欲出门的中田。“离小姐有什么事吗。”中田收住脚步，好奇的询问。“那个，请问。你刚才向他提起我时，他有什么反映吗？”离迟疑了一下，才问。“谁？你是说...若叶社长吗？”“是的，...若叶社长。”中田想了一下，“我刚进去的时候他很生气，后来我提到王助理带了一个孩子来找他，他的脸色就变了。不过看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悲伤还是其他什么表情。然后他就叫我带王助理进去。”“是这样啊。”离的语气里带有浓重的失望感。“离小姐，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若叶社长是什么关系。我以前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我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也许只是两个陌生人吧。”淡淡的语调，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悲伤。“......。”中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具有良好专业素质的她立即找到另一个话题来转移尴尬的处境。“离小姐的日语音调很优美呢，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古老的腔调了。现在的日本几乎没有年轻人会这种老式的音调。我也只是在看舞台剧时才能听到这种发音。”“谢谢你的夸奖，是爸爸教我的。是因为...他说他的父亲很喜欢听这种老式的音腔，所以教我的。”“原来是这样啊，那离小姐的父亲还真是很了不起呢。离小姐的父亲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没有和离小姐一起来日本呢？”中田好奇的继续追问。
　　“中田小姐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房门突然打开了，王助理站在门外。“小离，社长让我先带你到家里休息。他晚上回去再去看你。”女人继而对离说。
　　“真的很抱歉，我太好奇了才追问下去，真的很失礼，太对不起了。”中田惶恐的向离道歉。离站起身走到女人身边，停了一下。“没关系的，中田小姐。我父亲，他是一位考古学者。他在我12岁那年......因为飞机失事去世了......和母亲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