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鬼道6 ...
-
金九不停挠着财神，很快上面浮出好几道划痕。
这时，贺之淮和谢安逸走了进来。贺之淮说：“范无赦说这道光不是太阳。”
谢婉儿回头，发现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根本没有破晓的迹象。
“那是什么？”谢婉儿指着金九：“刚刚确实有道光照进来，然后金九就疯了。”
“不清楚。”范无赦睨着金九：“它发什么疯？”
“嚷嚷了一句居然是你，就疯了。”谢婉儿说。
“谁？”范无赦视线上移，看了眼留着长胡须的雕像，语气里满着调侃：“它认识财神？”
这显然是不可能。
谢婉儿去把发癫的金九抱下来：“别闹了，一会儿把人给招来了。”
金九还在她手中使劲儿，张开爪子伸去扑雕像。
直到被谢婉儿抱着离开财神殿，它才安静下来，眼底茫然无措地望着大殿。
“你到底在说谁？”谢婉儿问。
“奇清观。”许久，金九反问了一句：“你说他是谁？”
谢婉儿反应了一下，磕磕巴巴道：“你不是说，他只是一个拥有千年寿命的普通人吗？怎么，现在秒变财神了？”
“他的元神附在这里。”金九垂头念叨着：“居然在这里，可为什么在这里？”
它的声音不大，但足以清晰的落在几人耳中。
贺之淮诧异道：“难道手册上的故事是真的？”
“那他为什么要指导这个企业家？”谢婉儿叹气：“也没人说是谁，不然还能去问问。”
“呃...”谢安逸蓦地出声：“能不能先别管别人了，先帮我找找师父？”
他手里拿着两截拂尘，一只递给谢婉儿，一只递给秦笙。
秦笙还在询问金九是不是真的认识财神，余光扫到拂尘：“真要我感应啊？”
谢安逸说：“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挣钱吗？感应出来了我们就一起挣钱。”
秦笙一把接过拂尘：“好勒。”
谢婉儿在一旁用鬼术不停地试探拂尘，两分钟过去，她什么都没感应到。
侧头看秦笙，她坐在台阶上闭眼握着拂尘，眉头时不时拧一下，看样子也什么都没有感应出来。
秦笙先放弃，将拂尘还给谢安逸：“一片漆黑，倒把我给搞困了。”
谢婉儿也准备归还拂尘，谢安逸没接：“秦简说要和万物沟通试试，我看你刚刚是用的鬼术。”
“你真觉得人能沟通万物？”谢婉儿问。
“你试试嘛，姐，求你了。”谢安逸撒着娇。
谢婉儿无奈，拿着拂尘坐到一棵树下，静静闭上眼睛。
眼前一片黑，细听耳边响动。
是呼吸，是风，是远处虫鸣。
怕呼吸扰乱了感官，谢婉儿放轻呼吸，每一次呼吸变得绵长。
渐渐的，耳蜗里只剩下风的声音。
贺之淮计算着时间，她已经坐下十分钟了。
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于谢婉儿而言，时间似乎变慢了。
好像有一刹那的错觉，是时间不再流动。
耳边响起树木被火焚烧后爆裂的啪啪声，似有一团火在她眼前跳跃。
画面开始清晰，四个服装奇特，脸上戴着面具的人围着这团篝火，迈开步，扭动出一种姿势怪异的舞。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对木棍，上面用红色颜料分别画着不同的纹饰，随着舞步，木棍敲击在一起，发出脆响。
随后，谢婉儿觉得脖子一紧，一根绳子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背后握着绳子的人力气极大，将她吊了起来。
周围的人呼喊着她听不懂的话。
渐渐声音减弱，耳蜗像是被灌了水。
谢婉儿身子轻飘飘地浮了起来，俯瞰着围着篝火的一群人。
她这才看清，篝火外还有一个石台，台上站着一个同样戴面具的男人。
他手里握着一根粗绳。绳下，是她已经软下来的尸体，而她穿着和五人一样的服饰，像兽皮与翎毛组成，她的脸上被红色油漆画着难看的图案。
等她再仔细看，却发现那并非油漆，而是一条巨蟒的血，那条蟒就缠绕在男人后方的木架上，垂着头，脖颈被割开好大一个口。
男人见她不再动弹，松开手。
她的尸体也随之滑落到地上。
此时，背后的巨蟒好像因声响活动起来，突然甩动尾巴，将男人脸上的面具打掉了。
谢婉儿心中一惊：财神爷！
男人慌忙捡起面具往脸上戴，可她却像是发了狠，扑向男人，一瞬进入他的体内。
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快速浏览。
火焰蔓延，人群呼喊中夹杂龙吟虎啸，偶有鸟兽泣鸣。
随之天地被风雪覆盖，眼前一片苍茫。
几滴血落入雪地，六个人围着一个跪倒在雪地之上的男人，他们眼睁睁看着他身上漫出的血将他吞噬、覆盖。
接着血液变色，眼前的世界像是被蒙了一层灰，云层变厚几乎快要压向地面。
眼前只剩一片云海，在云海之中一道金光指引她跳入其中，跌进一个山洞。
洞内有一燃烧着油绿鬼火的铜鼎。
火焰跳跃，仿佛出现一个人的样子。
他嘴唇一开一合，似在说着什么。
突然，谢婉儿猛地睁开眼，天光已微亮。
贺之淮见她醒来，立刻蹲下身：“怎么样？”
谢婉儿眨眼睛看他，几人周围被阴气屏蔽，想来是范无赦避免他们被道士发现，特意布下的。
她还有点儿懵，擦了把手心的汗，将拂尘归还谢安逸，说：“我找到你师父了。”
“在哪儿？”谢安逸连忙凑了过来。
“看你们敢不敢做。”谢婉儿喘息着说。
贺之淮稍感疑惑：“要做什么才能见到他？”
谢婉儿咽了口唾沫：“观云台，要从观云台跳下去，那团金光就是从那里来的。确实不是太阳，是铜鼎里的火，谢安逸的师父，就在那火里。”
“是你看到的？”贺之淮问她。
“嗯。”谢婉儿点点头：“不仅看到了这些，还有别的。”
她让自己冷静了一下，说：“还记不记得我借尸还魂，江铭的师傅郑警官去你们家，说我听见了拐杖的声音，还有贺先生？”
贺之淮点头。
谢婉儿却摇头：“错了错了，不是拐杖，是一群人在祭祀，是他们手里得木头发出来的声音，我也以为我感觉到的是顾婉婉的死，她吊死在中南大厦，其实不是的，是我，我被奇，被奇吊死了！”
贺之淮听她语无伦次的话，眉头拧得更紧。
“那句贺显生是谢婉儿的，这火、木头的声音，还有我被人勒着，是前世，是我的前世。如果金九没撒谎，奇是天清身边的人，那我就是五族的人，我被他勒死了！”谢婉儿抓着贺之淮的手：“之后是天灾，天上落了很多火，把整片大地都焚烧了。奇跑了，很多人跑了！”
贺之淮轻抚着她的背，给她拧开一瓶水：“没事，都过去了，别怕。”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围着我跳舞，跳奇怪的舞，一共有四个人，他们都戴着不同的面具。”谢婉儿掩面回想：“有个图案，我想起来了，是鱼人，他们都是五族的人。为什么要吊死我？”
“会不会是幻境。”贺之淮安慰她：“说不定这是秦简的圈套。”
“不是的，不是的。”谢婉儿很肯定：“那条巨蟒真的要化龙了，它的血里有灵气，我能感受到，这绝对不是秦简能弄出来的幻境！”
巨蟒？贺之淮更疑惑了。
几人也不明白她的话，谢安逸迟疑着打断了她：“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师父就在观云台下面。”
“是。”谢婉儿笃定道：“用血，用五族人的血就可以开启。”
“你确定？”范无赦也不敢信，这一会儿谢婉儿就知道了这么多。
“我确定。”谢婉儿说：“它给我的指引就是这样的！”
“难道...”贺之淮轻叹口气：“你。”
他把话给咽了下去，却被谢婉儿接了过来：“是巫族的人。”
“还是那个可以通天灵的少女。”金九补充了一句。
谢婉儿捏着手，抬眸看谢安逸：“而且，我听见到你师父说的话了。”
“什么话？”谢安逸问。
“五族，”谢婉儿顿了顿，说：“会再次重聚。”
贺之淮倒吸一口气。
他并不想谢婉儿卷入其中，可如今看来，怕是不能阻止了。
秦笙是天清，她是巫族，秦家是人族，金九为兽，只差一个伏生了。
他问：“重聚了会怎么样？”
谢婉儿摇头：“没感应到。”
说了这么多，谢婉儿彻底冷静下来了，看看时间，说：“要不要去找你师父？”
“要！悬崖我也跳。”谢安逸眼神坚毅。
“或许找到他还能问出更多东西。”金九看了眼谢安逸：“走吧。”
-
观云台。
谢婉儿站在栏杆旁，用阴气割破掌心，将血用阴气送至云层上方，再一松手，几滴血落云层。
不久，云层翻涌，一束金光从云层下方隐隐浮了出来，宛若破开了一道门。
这似乎在印证谢婉儿的话，五族人血能开启这个山洞。
谢安逸咬着牙，看了眼底下。
云层洁白绵软像棉花，令人产生错觉。
犹豫了一小会儿，他翻出栏杆，正要跳下去，被谢婉儿拦下：“先别跳，你看那光。”
谢安逸抬眸，云层快速流动，仿佛丁达尔效应，那光忽然迎面朝他们而来。
光线穿过身体的一刹，眼睛短暂失明。
再次睁眼，到了谢婉儿口中的山洞，一个燃烧着烈火的铜鼎摆放在中央。
仿佛那里面的火，永远不会熄灭。
范无赦先反应过来：“这、还是另一个空间？”
墙上依然写满了类似小纂的文字，金九随意打量一眼，猫眼在幽暗空间里发亮。
谢婉儿问它：“上面写的什么？”
金九停顿了许久，才含糊应道：“看不懂。”
从它脸上闪过的表情来看，分明是它不想说，谢婉儿也懒得问了，此行又不是来探险解密的，是为了找谢安逸的师父。
那边，谢安逸围着铜鼎叫师父。
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滴滴血进去。”谢婉儿提醒他。
谢安逸：“又要血？”
“血承载着一个人的精气，是很重要的。”谢婉儿说。
谢安逸看了眼身旁，不能用石头划，也不想用谢婉儿她们的阴气，道家忌讳这些。
为难时，金九主动说：“来，我咬你一口。”
“那、那。”谢安逸：“你没有狂犬病吧？”
“有你大爷。”金九骂他一句：“手伸过来。”
自己动嘴更怕疼，谢安逸闭着眼睛把手伸了过去。
金九下嘴又快又狠，一秒，谢安逸“嘶”一声，指尖冒出一个血珠子。
他赶紧抬手，把血滴到火里。
动作完成，谢安逸紧张地看着火里的变化，谢婉儿也围了过来。
想象中的师父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在几秒之后，因谢安逸的一滴血，火焰奇迹般的熄灭了。
登时，整个空间变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谢婉儿下意识去找贺之淮的手，将他护着：“别怕。”
而她的另一只手，却被秦笙握住了：“姐，我怕。”
范无赦弄了几团鬼火，山洞重新亮了起来。
他说：“看看鼎里是不是有东西。”
经提醒，谢安逸垫起脚，往半米高的鼎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些黑，但好像有东西在反光。
他伸手进去一摸，指尖碰到一个带着凉意的石头。
谢安逸将它取出，眉头微皱：“这不是拼图吗？”
他又往鼎里看了一眼：“还有！”
接着，他又从里面取出一块：“不对，是三块，居然有三块！”
他将三块拼图拿在手中，嘟囔着：“这是真的假的？”
“不好说。”谢婉儿答。
谢安逸对这个东西并不感兴趣，将他交给谢婉儿后，趴在铜鼎边缘，问：“我师父呢？你不是看见他了吗？”
谢婉儿答不出来，看着他失落的表情，说：“要不，你把拂尘给我，我再感应一次。”
谢安逸连忙去掏书包，拉链还未打开，金九毛茸茸的爪子搭了上来。
低声说：“别找了，你师父已经没了。”
谢安逸微微一愣，推开它的爪子：“你才没了。”
“真的。”金九又摁住了他的手：“你师父不是人。”
“你他妈才不是人！”
谢婉儿也被这带着回响的声音吼得怔愣一刹。
金九一向是要和他拌嘴的，可这次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反而坐在他的书包上，伸出爪子摸摸他的头。
谢婉儿看得又是一愣。
结合之前的话，她以为这狗金九，怕不是要说自己是他师父吧。
谢安逸不悦地推开金九的手：“别碰我！”
金九还是不恼，依旧很平静地看着他：“谢安逸，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不让你留长发吗？”
谢安逸狐疑抬眸，对上金九的视线。
金九望着他的眸子，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真身。
它忽而轻笑：“奇是鬼道的创始人，你师父...也是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