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迷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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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斯是个骗子！
我坐在绛雪轩里，心里暗暗把巴尔斯诅咒了半死。说什么紫禁城遍地黄金，我倒是弯腰仔仔细细看了这快半个月了，别说金子了，连银子都没瞅见。铜狮子倒是不少，不过眼瞅着我也搬不回乌珠穆沁啊。唉，真是的，这小子干什么是和我一个祖宗啊，害得我骂也骂不痛快。
“格格，你嘴怎么在抖，冷吗？”身后锦儿的声音传来，她是荣妃拨给我的侍女，比我大五岁，进宫已经六年了。
“呃，不冷不冷，我这是在背诗！”讪讪回她一个笑容，总不能说是在咒自己亲哥吧。
“呵呵，格格您可真是刻苦啊，都快赶上阿哥了！”锦儿掩嘴而笑。
我一脸苦笑。早知道紫禁城的生活如此无趣，打死我也不会巴巴地赶到京城来了。荣妃娘娘对我是很温和，饮食起居都照顾得很周到，但是在这种淡淡的客套之下总是让我感觉不自在。在大草原上疯惯了，从来都是随性而为，每天嘻嘻哈哈的，可是现在倒好，“要笑不露齿”。一想起这话就想到教养嬷嬷那张刻板的脸，这半个月来每天都要上半天的礼仪课。这进了紫禁城我才发现自己连走个路都不会了，什么挺胸吸肚，倒反而让我经常走得同手同脚。我是痛苦了，不过荣妃娘娘那里每天都是笑声不断，我每次都担心锦儿她们会把肠子笑断。
“呦，那不是萨仁郡主嘛！穿上旗装倒是像个大家闺秀了，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一个盛装的丽人走来。
“宜妃娘娘吉祥！”身边的锦儿早就蹲倒在一边，顺手拉了我一下。我一怔，随后也是随她一样行礼。
半蹲在一边，半天没有听到声响，腿却是越来越酸。脸色一变，正想抬头，却听得宜妃冷冷地说道：“起来吧！”
如果不是她每天都摆出一副晚娘脸，宜妃倒真是一个大美人。精巧的五官和那种出自草原的天然霸气让她看上去与后宫的其他妃嫔如此不同，也难怪康熙爷宠她了。可能是因为秋弥时驳了他们察哈尔的面子，所以这位主子横竖是看我不顺眼。
“看来这乌珠穆沁的水土真是不行啊，木兰围场见这萨仁公主还是黑不溜秋的，到京城才这会子功夫，倒是水灵起来啦！”宜妃斜着眼打量我，眼中有一种戒备和敌意。
黑，黑不溜秋！？我的皮肤从来都没有黑不溜秋过！脸色一阵青白，不过心里倒平静下来。
“是啊，这京城的水土是好啊，我上次也是听草原的老人说，都快认不出宜妃娘娘了，说娘娘当日在察哈尔也没这么水灵哦！”我堆起一种谄媚的笑容，在脑海里却已甩了那个泼妇十七八个耳光了。
宜妃脸色一变，死死地盯着我。我一眯眼，微微抬头直直看着她，脸上还是尽力维持笑容。笑话，比瞪人我从来没输过！
“禀宜妃娘娘，格格该回去练习礼仪了。荣妃娘娘特意嘱咐过的！”锦儿又是一福。
宜妃仍然死死地盯着我，突然龇牙咧嘴地向我一笑道：“是啊，是该多学点礼仪！这紫禁城可不是小小的乌珠穆沁，没点规矩可是不成的！”
我安静行礼，“谢娘娘提醒。臣妾定当以娘娘为楷模，用心学习！”
宜妃倒吸一口气，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已看似恭敬地让开了，随锦儿快步回翊坤宫。只听得身后宜妃的大声喘气声。
我拼命忍着笑，却看见锦儿一脸忧色。“锦儿，没事的，我又没说什么不好听的。”锦儿待我们走出御花园之后，低声道：“主子诶，下次您可千万机灵点。这位宜主子脾气爆，您要是总驳她面子，连荣妃娘娘也保不了你！”
我一怔，“这紫禁城是讲规矩的地方，我不犯错她又能把我怎么样！”
“唉，规矩不都是主子们定的嘛，想挑眼还不容易！”锦儿轻轻摇头，满脸忧色。
“锦儿，我们蒙古有句谚语，不要去侵犯别人，但如果有人来侵犯你，决不要后退！”我脸上的表情僵硬。
“郡主，轻点声！宜妃娘娘有一句话说得对，这里是紫禁城，可不是蒙古草原啊！”锦儿的脸都白了。
唉，紫禁城真不好玩！我好想念乌珠穆沁！我真希望回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那里，人的心胸都会整个宽广起来。现在，虽然满眼都是精巧的宫殿，但是我的心却似乎被囚禁了一般，憋闷得很。
“锦儿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四处走走！”我闷闷出声。
“主子，您可千万别再闹事了！”锦儿几乎是在哀求我。
“放心，我还不至于傻到这份上！我会避着那些贵人的啦！”我朝她笑笑。
“真的？”锦儿疑惑地看着我，我朝她大笑点头。“那行，我在宫里还有些活儿要做，那您自己先逛逛，千万别逛太久，娘娘要惦记的！”锦儿福了一福就转头快走了。
我轻轻呼了口气，坐在诺大的紫禁城中一个说不上名称的寂静旮旯。自从进了宫，每天都有一大堆宫女和太监围绕身边，每天都要记那些繁琐的礼仪，脑子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明过。
我轻轻敲了敲脑袋，也不知道其其格怎么样了。秋弥结束那天，我远远看见她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她淡淡对我一笑，两人始终无语。现在科尔沁那边一定在为她准备婚礼了吧，听吉特嬷嬷说明年一开春土谢图世子就会迎娶其其格。按照科尔沁王爷一向的排场，加上其其格的婚事又是皇上开金口指的，那场婚事将会是草原明年最大的盛事了吧。
其其格忘了十三阿哥没有？其实现在想想她没有嫁到京城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看看宫里那些妃嫔整日只能在自己小小的圈子里生活，用□□的话来说，这种日子简直“太他娘的”！呵呵，要是要母妃知道我脑子里在想这些个粗口，肯定又该和我急了吧。
母妃！我心中一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因为来京城那天实在太过忙乱，吉特嬷嬷和圆圆都是哭得我好像不是去京城而是去阴曹地府一般，让我一直没有得空和赤温叔叔说上话。唉，我这脑子里简直跟掺了浆糊一样，什么都想不了。
“呱呱——”空中响起乌鸦的叫声，我眯着眼看着一群乌鸦掠过夕阳下的角楼。听说乌鸦曾经救过金太祖的命，所以被称为神鸦，因此在这紫禁城里乌鸦是成群结队的。等等，夕阳？！我突然发现自己发呆发得太久了，该赶紧回宫了，否则等下不被荣妃瞪死也会被锦儿唠叨死。
我急急忙忙寻着来路跑回去，但是可能因为天色已晚，有点认不清来路了。而且我在草原长大，从来没有什么东南西北的概念，经不住这紫禁城七拐八弯的小道和重重叠叠的宫门，我猛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可不想饿死在这金壁辉煌的紫禁城。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这下可好，就算皇宫里真的遍地黄金也充不了饥啊！心里越来越慌，腿也越走越酸，特别是右脚还没好利落，现在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我一屁股跌坐在一个门槛上，擦擦脸上的汗，一边安慰自己要镇静要镇静！
“什么人！”一声爆喝，吓得我一个没坐稳，扑通倒在地上。一阵火光照来，领头的一个武将满脸胡疑地看向我。
看我这身打扮的确有点难以辨别身份。荣妃让人给我梳的是宫里流行的小两把头，也就是在头上松松挽两个发髻，因为怕我毛糙丢发饰，锦儿也只是给我带了一朵绢花。我身上穿着月白暗花的长衫，外面罩着水绿色的夹袄，听锦儿说这身衣服的质料绝对上乘。不过因为我还没习惯踩花盆底，脚上只是穿着宫女的绣鞋。看着我这身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的打扮，眼前的这位武将着实有些犯疑。
“我，我是翊坤宫的！我迷路了！”我一脸欲哭无泪。
那个武将的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了。迷路？这的确是一个够烂的理由。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位武将一脸凶相地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跨刀。
“我说了啊，我是翊坤宫的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我心里一酸，竟然开始抽抽噎噎地哭将起来。
一边眼泪鼻涕横流，一边恶狠狠盯着那个武将。臭小子，等着！敢惹本郡主，有本事别让我知道你叫什么。
“来人，把她拿下！”本来以为我现在哭得一枝梨花带雨的，那位大老粗怎么也该有些怜香惜玉之情吧。这下可好，两个兵勇不由分说把我拽了起来，“啊哟！”不禁痛呼出声。
“你，你敢这么对我！给我等着！”话语不经大脑的冲出来。
那个武将不怒反笑，“死到临头，还嘴硬。今天这个小贼倒是有点意思！”
“你说谁是贼！你这个混帐东西！”我顿时暴怒起来，虽然也曾想在宫里拣点金子，但是我堂堂乌珠穆沁公主怎么能被诬陷为贼呢，父王的面子往哪里搁啊。我目光如刀，瞪向那个武将，那股子气势倒是让他一愣。
“还嘴硬！”拽我的一个小兵猛地一推我，听着自己的一声惊呼，我重重倒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不断下流。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我满脸泪水的抬头。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正定定地向我们这边看来，看见一脸痛不欲生的我，他们两人明显怔住了。
“回贝勒，刚刚抓到一个小贼！”那个武将恭敬跪下。
“你说谁是小贼，你这个混球！”我气得几乎要扑上去踹他了。
“萨仁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四阿哥静静看向我。身边的十三阿哥却是一脸忍不住笑的样子。
“郡主！？”那两个还想来拉拽我的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我又是向前跌出。
“小心！”四阿哥前跨一步，扶住了我。
我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呜咽道：“我，我迷路了，这个人一定诬赖我是贼，还要打我！呜……”一边哭，一边狠狠盯着那个武将。哼，告状装可怜可是我在乌珠穆沁的法宝。
“迷路？”四阿哥又是一愣。脸上有些茫然的表情，但是看着我哭得伤心，倒也没再说什么，眉头却渐渐皱起来。
手臂一紧，发觉自己已经被十三阿哥捞了起来。四阿哥淡定地起身，不露喜怒地看向身边的武将。
“贝勒恕罪！”黑压压跪下了一大片。
我心中偷笑，热切地盼望四阿哥给他们一顿胖揍。但却见四阿哥亲自扶起那位武将，笑道：“不知者不罪！策凌，也难怪你不认得，这位是乌珠穆沁部的萨仁郡主，刚到京城不久。”
我心下咯噔一下，怎么回事，我怔怔看着四阿哥。
“萨仁郡主，这位是喀尔喀台吉世子策凌，一直在父皇身边当差。”四阿哥淡淡说道。
我茫然盯着那个叫策凌的，他有些讪讪地看着我，俊脸一红。仔细看看，他长得非常英俊，甚至超过了皇上的那几个儿子。哼，真是可惜这张俊脸了，脑子却是一堆锈水。
突然手臂一紧，我回头，背光下，看不清楚十三阿哥表情。“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瞪人，我还以为你在抛媚眼呢！”他乘着四阿哥和策凌寒暄之际，突然在我耳边低语。
这个丧门星！我下死劲白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有味儿，记住，下次只能跟我抛媚眼哦！”
我差点昏过去，今天真是招谁惹谁了！
“来人，送萨仁郡主回翊坤宫！”四阿哥静静地下令，顿时拥上来两三个小太监，把我从十三阿哥的手里接过去，我被人簇拥着茫然往前走。恍惚间回头，十三阿哥脸上已没了刚才的坏笑，一脸温柔和担心的看着我。旁边，那个叫策凌的一脸忧色，整张脸被火把照得忽明忽暗的。
我心中突然一阵烦乱，这紫禁城里的生活真是一点都不适合我！
“格格，请您抬头，挺胸！”教养嬷嬷严厉的声音传来，啪的一声，屁股上挨了一下，那是嬷嬷在无声地提醒我不要撅屁股。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却看见锦儿抿嘴偷笑，一边匆匆路过办差的小太监和宫女眼中尽是笑意。
唉，我心下一阵气苦。自从那天和禁卫冲突之后，荣妃娘娘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连累锦儿被罚饿了顿饭。看别人替我受过，我觉着索性自己被打一顿来得爽快。但是这紫禁城就是这样，我是主子，我犯错首先受罚的会是我的奴才。所以为了身边的人能够少担点心，我只能学着循规蹈矩。可能前些日子成绩突出，今天，荣妃娘娘特意命教养嬷嬷训练我踩花盆底。
“格格，步子不要迈这么大，没有人追您！”教养嬷嬷又是一声历喝，我脚一抖差点没站稳！用手抹抹汗水，心里暗想这满洲的男人是不是虐待狂啊，非让女人每天走高跷才乐。这种鞋子，走路都走不稳当，别提骑马、干活了。满人不是和咱们蒙古一样，男女都精于骑射吗？
正走神呢，嬷嬷又是一声爆喝，“跟您说过多少遍了，抹汗要用手绢，这手绢不是别着好看用的。不准用手！只有下人才用手抹汗！”言罢，教养嬷嬷拿起别在襟上的手绢，亲自示范擦汗的动作。
说实在的，看着一个半老徐娘硬是要装出小姑娘的娇羞真是让我汗毛倒竖，心里一再大声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笑！结果脸上的肌肉撕扯着，露出一副极怪的表情。锦儿又是回头，她倒好，能够偷笑，我却在这个老婆子的严厉目光下连哭的心都有了。
学着嬷嬷，轻轻拿起手绢，略微低下头，微微在自己额头抹动。心下别扭得只想吐，却抬眼看见荣妃娘娘赞许的目光。
“我早就说过，小玥一副聪明相，果然学得快！”荣妃娘娘笑着对身旁的宫女道，身边响起一阵附和。
吸了一口气，按照教养嬷嬷说的，微微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口中朗声道：“荣妃娘娘吉祥！”这次连教养嬷嬷脸上也露出笑容，锦儿朝我眨眨眼，一脸笑容。
“快起来吧！”荣妃娘娘一笑扶起我，眼光却仔细打量起我来，我心里一怔，脸上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被女人这么仔细从头看到脚倒是第一次。
“小玥啊，你进宫算着也快一个月了，出落得是越来越水灵了！”荣妃娘娘随我母妃叫我沁玥，此刻她脸上虽温和，但眼睛却流露出一丝精明。
我脸一红。进宫之后每天都穿着旗装，倒是真比在草原上瞧着文秀了许多。今天锦儿给我换上的是一身淡蓝色的长褂，湖兰色的夹袄上缀着银色的盘扣。头上照例梳着小两把头，锦儿知道我不喜欢浓烈的颜色，挑了朵和衣服颜色差不多的景泰蓝小花别在发髻上。在宫里，时常晒不到太阳，脸上的皮肤白得都快透明了，配着这一身素雅的装束，倒是让我自己都感觉陌生起来。
“哈哈，小丫头不好意思了！教养嬷嬷啊，您辛苦了，教得不错！”荣妃娘娘笑道。那厢嬷嬷已是谢恩。
言罢，荣妃娘娘轻轻拉起我的手把我引到屋子里。“怎么样，在我这儿住得还习惯吧？”荣妃娘娘一边品着碧螺春一边问道。
“挺好啊，有姨妈这么关照，能不好吗？”在宫里一个月了，说奉承话的本事还是学到了六分。
果然，荣妃浓浓地堆起笑来，“你这个丫头啊，嘴甜！逗得人满心高兴的，真舍不得你回去，这样吧，跟着姨妈，做姨妈的女儿吧！”
我差点被一口热茶呛到，看着荣妃不露痕迹的脸倒是有一点怔愣。“呵呵，姨妈真是会说笑话，做您的女儿那可是皇格格，沁玥脸皮再厚，也不敢呀！”灵机一动，随口胡邹到。
“你啊，也学着他们油嘴滑舌起来！”荣妃娘娘几乎是用一种娇嗔的口气。有时候私低下瞧瞧我着远房姨妈其实也是一个颇为风情的女子，难怪康熙爷一直挺看重她。不过这位姨妈的福气倒是一般，曾经连生五子都夭折了，现在也只剩下个三阿哥。
“沁玥啊，刚来的时候我看着你还是有些担心，现在倒是完全放心了。你像你母亲，灵秀得很，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那天我还听三阿哥说你读书不少啊，而且肯学，连他那个皇上亲自教的西洋格致学你都学得很好。”荣妃娘娘淡淡道。
“谢娘娘夸奖！沁玥笨手笨脚的，现在连走个路都不会了！”我苦着脸，这倒是句实话。
看我一脸苦相，荣妃撑不住笑了起来。“这花盆底刚开始穿啊都不适应。你可要知道，只有贵族才能穿这鞋啊！”我心里白白眼，是哦，要是宫女都穿这鞋，那就甭干活了，就看着一个个此起彼伏地摔吧。
“我没有女儿，身边就缺你这么个贴心人！你啊，安心在我这里，等个两年，我让皇上作主给你指个好人家，就留在京城，也好时常到宫里走动走动！”荣妃闲闲地说，我一愣抬头，冲口道：“我不要！”
荣妃定定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我倒吸一口气，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说：“姨妈是不是嫌我啊，刚来就寻思着要把我赶出去呢！”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每天对着镜子苦练假笑的我终于成功控制了脸部表情。
噗哧！荣妃看着我一脸委屈的样子倒笑了出来。“放心，又不是明天就给你指婚，急什么！沁玥，你长得这么让人心疼，到时候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娶到你！”
指婚！我的脑中浮现其其格的泪眼，突然感觉胸闷得很，似乎有一张严密的网正慢慢向我罩来。
“对了，今天早点睡，明天和我一起去畅春园见皇上。锦儿啊，记得给格格挑身漂亮点的衣服，像今天这样的，素净些就好！”言罢，荣妃就走到里屋去了。
指婚，指婚，指婚……
我满脑子这两个字样，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看来荣妃娘娘把我带到京城来是想找个机会给我指门好亲事啊。我是她的外甥女，要是嫁得好，于她也是一件好事吧！我苦恼地埋首，身子不能控制得轻颤起来。
“萨仁，怎么坐在这里啊，小心天凉！”我愣愣抬头，看见十四阿哥一脸惊疑地看着我，他身后那个叫策凌的喀尔喀世子愣愣地看着我。
“我没事，只是有点想家。”我找了个最安全的理由，起身，给十四阿哥行了个礼。
十四阿哥静静打量我，突然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还是穿旗装漂亮，看着文雅！”
我傻傻抬头，也不知他不咸不淡地这么一句什么意思。“您怎么到这里了啊？”我问道。
“呵呵，我是去瞧瞧德妃娘娘的，顺脚过来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十四阿哥笑得很灿烂，看得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进宫以后一直没见过他，难得看到一个熟人还是很高兴的。德妃娘娘住在长春宫，就挨着翊坤宫。
“对了，这是策凌，认识了吧。哈哈，听四哥说，上次你差点被策凌当成小飞贼了！”十四阿哥一把把策凌拉到跟前，大声笑道。
我柳眉倒竖地看向那个策凌，看得他的俊脸一红，作揖道：“在下鲁莽，上次冒犯了格格，真是对不住！”
见他服软，心里虽不情不愿的，还是说道，“将军无需挂心。那天我也是够狼狈的，难怪将军起疑。”想起那日又哭又跳的，也是一阵脸红。
“哈哈哈，这样就好了！策凌，我告诉过你不用担心，我们萨仁公主最和气了！”十四阿哥朝我眨眨眼。
“小玥！”荣妃娘娘唤我的声音响起，我应了一声，向十四阿哥福了一福，就跑回去了。“萨仁！”十四阿哥唤了我一声，我止步，愣愣地看向他，“脚没事了吧，仔细着点！”
心里一热，回他嫣然一笑，在他怔愣的当口就跑回去了。
呵呵，幸好没有穿那劳什子花盆底，否则现在哪能这么身轻如雁啊。轻轻哼着蒙古小调，突然觉得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今日有酒今日醉！以后的事情就留着以后担心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迷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