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耗子你别闹 - 鼠猫 白玉堂x展昭》皎杰

8、第 8 章

　　Chapter 8

　　醉仙楼不愧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现在刚华灯初上，便已客满。
　　只是掌柜的见是白五爷来了，又跟着展护卫，旁边还有一位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的人，怎么也给白玉堂他们找了一间包间出来。
　　这间包间在三楼靠里面最安静的地方，平日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基本只是掌柜的自己请客或者一些在朝中有头有脸的人入座的，现在给了白玉堂他们，白玉堂还满脸的不开心。
　　不是因为包间不开心，是因为掌柜的从一开始就围着猫儿转个不停。

　　其实是因为展昭前日里破了一桩案子，那桩案子正好和掌柜一家有关，本来掌柜当时就想感谢展昭的，不料展昭只是说职责所在便离开了，所以这次展昭来，掌柜千感谢万感谢，甚至说这一顿不用给钱他请客。
　　展昭却说掌柜本就是生意人，岂有吃了不付账的道理，便是说什么也要付账，见掌柜坚持，只得说掌柜折点银子即可。

　　只是白玉堂看着就是不开心了。
　　这只猫儿，上哪儿都有人惦记着，尤其是这个跟屁虫！！
　　偏偏这只跟屁虫还在那里打量猫儿，哼，猫儿也是你可以打量的吗？

　　“掌柜的，上你们最拿手的几个菜，还要三坛上好的花雕。”白玉堂一拍桌子坐下，惊醒了那边的掌柜。
　　掌柜连忙说马上就上，马上就上，又和展昭道了谢，才出了门去。
　　展昭便在掌柜出了门后，也过来桌边坐下，本想让风傅希也过来坐下，却不想风傅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了窗户边，正在看楼下的万盏华灯。

　　从展昭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风傅希的小半边侧脸，轮廓在夜色和灯笼下朦胧又清晰。
　　展昭总觉得能从风傅希的背影里看出些寂寞。
　　“风大人有多久没有回中原了？”展昭忍不住问。
　　风傅希却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展昭也觉得他问得有些唐突了，毕竟他和风傅希只有几面之缘，正想说若是不方便可以不用说，不料风傅希道，“很久了……”

　　声音是极其的淡……淡到几不可闻，既像是在回忆过去，又像是在叹息时光荏苒，岁月匆匆。
　　展昭只觉得莫名的一阵心疼，仿佛曾经也看到过谁有过这样的背影。
　　只是那个人是背着光站在夕阳下，阳光晕染出的色泽比现在更加的模糊……

　　“年纪轻轻感慨什么岁月流年的，听白五爷一句劝，活在当下就好好活着，以后去了地府有的是时间感慨。”
　　“喂。”展昭用手肘戳戳白玉堂，这只白耗子越说越离谱，再说了，坐在这里的谁都比这只白耗子大吧。
　　结果这只白耗子见展昭注意力转向他了，连忙把自己面前的茶杯递上，“来，猫儿，上好的茶。”

　　展昭瞅着笑眯眯的白玉堂和自己眼前的茶水，只能叹口气。
　　感觉他从来就拿这只白耗子没辙。
　　只得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的确是好茶。

　　风傅希也走了过来坐下，全然没有介意刚才白玉堂的话，只是看到展昭品茶后的表情，便伸手想要拿茶壶，尝一尝这好茶。
　　结果白玉堂又来事了，抱着茶壶就是不给，还说，“这是我和猫儿的。”
　　展昭看着白玉堂，真的想说，白耗子你今年五岁吧。

　　风傅希却说，“月落潮生无限事，零落茶烟未久。”
　　白玉堂眼睛微眯，脸上没了嬉笑的表情，将抱着的茶壶放到了风傅希的面前，再用一根手指将茶壶转了半个圈，让茶壶把手正好在风傅希的手边，淡淡地说，“没看出西夏的祭司对我大宋朝的文化也颇有研究啊，这出口成章的水平我白玉堂可做不到。”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却是觉得改变了态度的白玉堂突然有点陌生。
　　如果是刚才的白玉堂还有点散漫和不把风傅希当做一回事，现在的白玉堂浑身上下充满了戒备，有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展昭从没见过这样的白玉堂，甚至是就连他这样的习武之人，也莫名的有种压力感。

　　然而风傅希只是接过了白玉堂递过来的茶壶，一只手揽着袖子，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优雅地倒了一杯茶，再放下茶壶，端起茶杯。
　　平心而论，展昭觉得风傅希真的不像是西夏人，也不太像是宋人，仅仅只是抿茶的动作，那薄薄的眼皮微微垂了垂，展昭莫名的就觉得，风傅希更像是一位久居高位的人。
　　又或者，祭司在西夏本就是地位极其崇高的人吗？
　　展昭脑子里浮现出了在大殿上化着盛妆的风傅希。
　　那个风傅希给人的感觉，可以说和现在的风傅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一个像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一个像是春季里阳光的温暖，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气。
　　那是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觉得他是立于这盛世烟花之上的卓然存在。

　　展昭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在风傅希的眼里，埋藏着浩若烟海的岁月，有着他所看不见的无尽山河。
　　仿佛风傅希的存在，就是这无尽山河的存在……
　　风傅希深深爱着它们……

　　那和江湖上侠和义的小爱不同，那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实现的伟大的爱……
　　一如他曾经看见的包大人……
　　看见的包大人守护的身后的大宋朝的国泰民安。
　　所以，他决定为包大人分担一下肩上的重担，哪怕世人诸多误解，他也一如既往。

　　但是，他明明就才认识风傅希，而风傅希也是西夏的祭司，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白五爷。”风傅希放下茶杯，也把展昭从奇奇怪怪的想法中拉了回来。
　　只见风傅希接着说，“金陵白家一向擅长做生意……想必白五爷也不陌生吧。”
　　“怎么？”
　　“既然擅长，就知道买卖应该互利互惠，单方面的吃亏是没办法让交易长久的……”
　　“我只有一个条件。”
　　“白五爷请讲。”
　　“别动猫儿。”

　　风傅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展昭。
　　展昭被风傅希的这一眼看得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
　　明明两人看着像是在正面交锋，怎么突然把他给牵扯进来了，进来了不说，还是以这种奇怪的方式……
　　“白玉堂。”展昭低声说，“你别胡说。”

　　以前这种时候白玉堂一定是赔笑地缠上展昭，再来几句他没胡说或者猫儿你脸皮太薄什么的听着就像是“调戏”的不正经话，但是这次白玉堂竟然是破天荒的不但没有说什么，甚至动也没有动一下，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盯着风傅希，没了平日里的挑衅。
　　他只需要风傅希给他一个答案。

　　又是展昭不熟悉的白玉堂。
　　展昭压下心底里些微的异样，静静地看向风傅希。

　　相对于白玉堂的紧张，风傅希形状极美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比之前慵懒了少许，却是说，“我如果说……不呢？”

　　“嚓！”
　　“白玉堂！！”

　　还好展昭早有预料，风傅希否定的声音，展昭叫白玉堂的声音，两把绝世宝剑碰撞的声音，三个声音同时在房间里响起。
　　展昭用巨阙架着画影，略有些吃力，没想到白玉堂竟然用了内力，而且什么时候白玉堂的内力这么深厚了？但也只得连忙说，“白玉堂！！别冲动！！”
　　“猫儿！！”明显白玉堂看到了展昭因为他的内力，握着巨阙的虎口被震得有点微红，连忙收了画影，直接拉过展昭的手，也不管巨阙是不是因为他的这个突然举动差点划伤了他那惊为天人的脸，慌忙的查看，“有没有伤到？！！”
　　展昭连忙用另一只手把巨阙收回，一会儿把这只白老鼠的脸划伤了，白老鼠自己不心疼，估计全京城的人都要哭晕过去。
　　“真是的，猫儿你太乱来了，要是伤到了怎么办？！”说罢，竟然把展昭的手拿到唇边，轻轻的吹着。
　　展昭整个脸被涨得通红，平日里在房间里就算了，现在当着外人的面白耗子你做什么呢？！！
　　等等……为什么会觉得平日里就很正常……
　　展昭脑子里一阵嗡嗡的响，总觉得有什么场景在浮现，但是那些场景又像是隔着一层浓浓的雾，除了一些黑黑的影子，什么也看不清。

　　展昭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了，索性就问，“风大人的目的是展某吗？”
　　“展大人觉得呢？”
　　有那么一瞬间，展昭觉得他看到了风傅希眼圈的深色眼影，以及额心那一滴扭曲的水滴图案。
　　再仔细一看，却只是错觉。
　　展昭不由得觉得，他最近是太累了吗？
　　今日脑子里总有奇怪的看不清的影像，现在又出现幻象……

　　“还请风大人明示。”虽然已入庙堂多年，展昭还是学不会官场上的那一套，江湖人直爽的性子让他直接言明。
　　风傅希却是淡淡地笑了，低声说，“没想到经历这么多世了，你还是一样啊……”

　　经历这么多事？展昭奇怪，难道风傅希一直在暗中调查他吗？
　　只有旁边的白玉堂眉头皱得更紧了。
　　或许，他回去应该再把地府里的那只包黑子给拽出来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