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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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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反应过来的无象宫弟子失声大喊:“盛危已经入魔,我们要为太上长老报仇,杀了这个魔头!”
然而没等到附和,就听又有人说道:“你疯了吗?那可是盛危,我们谁能打得过?”
“打不打得过又怎样,他杀了我们无象宫的太上长老,将少主赶出玄天剑宗,早已沦为魔修,嗜血嗜杀。今日若不杀他,只怕我们不仅要葬身于此,还连累无象宫……不如拼死一搏,哪怕身死道消,也要让魔头付出代价!”
……
此话一出,群情激愤。
原本无象宫打上玄天剑宗,是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对盛危进行讨伐。奈何洛筠笙和纪疏光低估了盛危的实力,将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变成了激情送人头,硬生生成了笑话。
以至于现在无象宫处境特别尴尬。
继续讨伐吧,他们已经损失了一个高战,再讨伐下去,只怕连自己也搭进去。
可不讨伐吧,放任盛危不管,盛危也会主动对他们出手,到头来还是一个死。
是站着死,还是忍辱负重,赌一把,看能不能苟且偷生,就成了关键问题。
激进派和保守派对此展开了激烈辩论。
但不等他们商讨出个结果,只听一声若高山之泉的冷笑,在喧嚣中格外清冷入耳,冻结了人心。
瞬间,全场一静。
盛危笑容核善,目光落在洛筠笙和纪疏光身上。
洛筠笙和纪疏光身体一颤,头皮立即炸了起来。他们对这个笑可太熟悉了,每次看见,都寒毛直竖,仿佛命悬一线,哪哪都不舒服。
原因无他,实在是盛危给人的阴影太大了。
修真界人人皆知盛危是个“煞星”。
他是修真界最年轻的渡劫期修士,放眼天下,这份天资无人能出其右。那些有关他或真或假的传言里,他总是以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的形象出现,甚至能夜止小儿啼哭。
而这种传言……哦不,谣言,大多源自于盛危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情管理。
他一般不笑,如果笑了,就必有人倒霉。以至于大家都说“宁见煞星怒,莫要煞星笑”。
所以此时此刻,洛筠笙和纪疏光再一次直面盛危的微笑,那种要倒大霉的阴云笼罩心头,让他们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即使恨盛危恨到极致,也不可否认的,他们害怕盛危。
盛危微笑着说:“看来师兄师弟请的外援也不怎么样啊,连本座十招都撑不过,就这还想替天行道,清理门户,当真是修真界第一笑话。”
“不知道师尊他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你们报仇要借别人的势,带外人反攻自家宗门,这般窝囊,会不会怪你们污了他生前威名。”
“若本座是你们,就立即自尽,免得继续丢人现眼。”
纪疏光:“……”
洛筠笙:“……”
他们被盛危理直气壮的样子震惊到了,眼球几乎从眼眶里跳出来。
而盛危丝毫不介意他们一言难尽的眼神,核善地扬了扬剑,只见不算锋利的剑刃上流出凛冽寒意,压迫感极强,“要不你们还是自尽谢罪吧,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本座让你们自己走得体面点。”
“不然,万一本座一个不小心,让你们死得到处都是,那就不好看了。”
洛筠笙:“………………”
纪疏光:“………………”
两人脸色极其难看。
场面十分窒息。
事情发展到现在,早脱离了他们的想象。对于盛危反过来倒打一耙的行为,他们羞恼至极,但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对盛危的实力认知更上一层楼。
他们不敢承认,自己甚至连反抗盛危的实力都没有。更不敢承认自己忌惮盛危,害怕盛危,内心惶恐不安。
可事已至此,出云道尊已死,再难从盛危手下全身而退,后悔也来不及了。
纪疏光忍无可忍道:“盛危,你弑师在先,血洗宗门在后,如今又杀我无象宫太上长老,今日……”他话未说完,便被盛危打断了,“怎么?你要亲自替天行道了?”
纪疏光一噎。
盛危无声一笑,“那正好,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本人亲自解决比较好。”
看来不逼他们一把,都不知道他们还有点慷慨赴死的勇气。
不错。
盛危说:“给你们五秒钟交代遗言,过时不候。”
洛筠笙:“………………”
纪疏光:“………………”
盛危居然真的开始倒数,“五。”
“二。”
“一。”
话音未落,盛危提剑就上。
纪疏光惊慌失措,“等、等等……不、不是倒数五个数吗?”
盛危冷笑一声,剑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凛冽弧度,轻飘飘好似雪花闪过,却裹挟天地之势,向洛筠笙和纪疏光袭来。
这一剑剑意泯灭众生,冷酷决绝,一往无前。
洛筠笙和纪疏光脸色大变,终于拔剑正面抵挡。洛筠笙本命灵剑名灵钧,通体墨色,古朴简约。纪疏光的本命灵剑千丝也十分灵光熠熠,几乎堪比神剑。
铛——
三柄剑在半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盛危以一敌二,丝毫没有退让之意,甚至还游刃有余。下一刻,盛危转剑,当他的本命灵剑再次正面碰上洛筠笙和纪疏光的剑后,瞬间,洛筠笙和纪疏光的本命灵剑碎成了齑粉!
仅仅只是一个平a,直接把洛筠笙和纪疏光的灵剑打碎了!
要知道对于剑修来说,本命灵剑碎裂,无异于持剑的手被砍断,甚至情况比这更严重一点。
洛筠笙和纪疏光震惊地看着空荡荡的手。不仅如此,他们执剑的右手血管爆开,炸出一层血雾,衣袖都碎成了条条状。
威力恐怖如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气氛窒息。
失败恍若一场梦,但鲜血淋漓的手又不停提示他们,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们不敢置信的是,盛危连灵力都没有动用,仅用一剑,就将他们的本命灵剑打碎了。
这差距……
然而不等他们生出其他情绪,紧接着又是一道剑光袭来,飘渺无常的一剑,划过脖颈,终结了生命。
冷。
锥心刺骨的冷。
无以复加。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他们明明只是被盛危抹了脖颈,却整个身体都裂开了。
裂开了。
盛危看着洛筠笙和纪疏光的残躯化为纷纷扬扬的齑粉,嘴角笑意化为讽刺,冷嘲出声。
他早就知道。
洛筠笙和纪疏光敢出现在他面前,绝对有保命底牌。
他可太了解他这两位好师兄弟了,天之骄子一生顺风顺水,认为这个世界很美好,从没吃过一点苦头,所以绝不可能为了报仇,就豁出性命。所以哪怕报仇,也要安排傀儡替身过来,不敢光明正大现身。
没错,刚刚盛危杀的不是洛筠笙纪疏光本尊,而是替身。
正常情况下,人死了,会有尸体。比如出云道尊的尸体就倒在那里,不会像他们那样消失得干干净净。而纪疏光和洛筠笙被盛危“杀”了,尸体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渣渣都没留下,很显然不正常。
只是盛危没料到,洛筠笙和纪疏光居然窝囊到这个地步,连报仇都藏头露尾,只安排替身过来。
有时候人无语到极致,真的会笑一下。
报仇请外援就算了,连本人都不亲自到场,他们真的想给江澜月报仇吗?
盛危对此充满了怀疑。
但联想到洛筠笙纪疏光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他又释然了。毕竟对于洛筠笙纪疏光来说,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被盛危赶出玄天剑宗。他们还没潇洒够,不可能甘愿赴死,自然要千方百计地苟活下来。
现场剩余的无象宫弟子看到这一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们疯……哦不,愤怒失态者有之,惶恐不安者有之,六神无主者有之……就差突然变异,原地升级,手持利剑,将盛危斩杀了。
奈何被盛危的杀意震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盛危笑容轻蔑,火上浇油,点燃了隐藏的导.火.索,“你们干脆一起上好了。”
下一刻,无数灵光爆发,宛若璀璨明亮的银河散落,带着锋利的寒芒,直奔盛危而去。
四面八方,天罗地网。
然而盛危只淡淡扫了一眼。
那一眼,漠然至极,犹如极北之地的寒冰,冻彻心骨。是极致境界的碾压,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是无法撼动的天地法则。仅仅只是一眼,就让那些人凝滞了一瞬。
这种无形的凝滞,看似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但在生死决斗中,却是极为致命的。
此时此刻正面对上,虽未交手,但唯余绝望。
盛危手起剑落,动作快到无法捕捉,时间好像过了短短一瞬,又好像漫长无尽,他仿佛只是在原地闪了一下,下一刻,万千剑光光华璀璨,与此同时,那些冲向他的寒芒便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紧接着,剧烈的灵力波动层层荡开,数名无象宫长老现身,齐齐施法抵挡。
然而盛危剑意强势,天崩地裂,抵挡毫无作用。
数道重物坠地声接连响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向他袭来的无象宫弟子全部被一击毙命。
盛危黑衣墨发,手持铁剑,站在尸山血海中,好似一朵墨莲孑然澄澈。
他手中的剑更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仿佛那些人的死与他无关。
不过一个照面,前来玄天剑宗挑衅的无象宫弟子,皆被盛危斩杀剑下。
所有人震惊。
玄天剑宗弟子更是说不出的激动,不知道是为盛危“守卫”了玄天剑宗而高兴,还是为盛危摊上了大麻烦而惊慌。
恰在这时,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清越鸟鸣,打破了沉寂。
一只巨大白鸟盘旋落下,数名身着天山门服饰的修士从白鸟上翩然落地,为首之人仙姿佚貌,不怒自威。他们看了看现场的惨状,又看向盛危,那为首之人问道:“盛道友,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问话的人是天山门副掌门温岚葑。
她神色无波无澜,又带着淡淡的悲悯,一副神明俯瞰人间极恶的模样。不是审判,而是对生命的漠视,善恶的无动于衷。
给人一种慈悲的错觉。
天山门虽然是修真界第一宗门,但常年封山隐世,鲜少有弟子外出走动。没想到,这次居然被无象宫和玄天剑宗的火拼……咳,矛盾惊动,出山“主持公道”了。
盛危坦然承认,“不错,他们正是本座杀的。”
温岚葑又问:“敢问盛道友,为何杀他们?”
盛危忽然笑了,“无象宫无故犯我玄天剑宗,本座把他们反杀了,怎么,天山门要管闲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