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尘埃》却为花柔

6、幽夜魅影（下）

　　没有任何悬念，展昭拒绝了白玉堂大理寺一日游的提议。
　　“你看不出来有问题吗？”
　　“看得出来啊。”
　　展昭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人一时语塞，这安分不得一会儿的小耗子精是越来越不掩饰了，明明以前好歹还会精心修饰一下借口的。“没得商量，那朱檐落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们月落山庄……”
　　“哎哟！这不是我们白五爷嘛！宴会都要开始了，少了你可不行呀！”
　　一双厚实的大手突然就要拍过来，展昭眼疾手快把那拍向白玉堂的没轻没重的巴掌拦截。那大汉被挡住的时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尬笑两声使劲儿拍了拍展昭的背，几声闷响听的白玉堂心里直叫好，这手劲，这身形，真不愧是大宋第一猛将。
　　“差人来叫白某便是，杜将军何苦亲自走一趟。”白玉堂抱拳行礼，对这位镇守边关战功赫赫的将军颇为尊敬。
　　“白老弟才下水，有些门道啊，以后就知道咯。”杜逸摆摆手，勾肩搭背的跟白玉堂好哥俩一样往会场走。
　　“有的话呀，不该老哥我跟你讲，但是来都来了，劝劝你家猫仔，何苦跟那啥过去不呢？”杜逸竖起食指指指天空，但白玉堂一副明白又不明白的样子，杜逸还是尊重了展昭的选择。“没事儿也开心点，你家猫仔压力也挺大的。”
　　白玉堂莫名其妙，但很肯定杜逸想说的是别的。
　　“我看起来不开心吗？”
　　“啧，你琢磨琢磨，我这个，这个想表达的意思。”杜逸一脸诚恳。
　　“将军想说，我的现状给展昭造成压力了？”
　　“哎呀！”杜逸四处张望，随即勾过白玉堂的脖子凑他耳边“他觉得没能阻止官家给你封王都是他没用，虽然不说，但是那种悔恨吧，老哥看得出来。”
　　再说下去就过了，白玉堂精准捕捉到重点，随即无奈一笑“可能从襄阳王手里把我救下来的时候吓坏了吧。”白玉堂反过来安慰杜逸“多谢将军挂怀。”
　　杜逸最后还是没张开嘴讲自己真正的来意。
　　“对了老弟，刚远远听你们聊什么大理寺，你要去大理寺玩吗？”
　　“不是，是太师府闹鬼，朱大人请我去围观。”
　　杜逸满脸写着感兴趣，跟白玉堂一拍即合。有杜逸跟着，想必那猫时时刻刻提着的心能放松一下吧。
　　要放以前，这种场合白玉堂吃吃喝喝就过去了，杜逸的话虽然顾左右而言他却还是让白玉堂很在意，封郡王这件事恐怕打击最大的就是展昭，他舍不得离开自己，又舍不得自己被束缚，更何况这次是直接被绑死。想来想去，白玉堂主动参加了席间的投壶活动，他经脉受损内力微弱，但是多年习武的肌肉记忆还在，在一众皇亲国戚中还是很亮眼的存在，再加上明媚秾丽的外表，很难不成为全场的焦点。
　　赵祯端坐高台，看白玉堂混在人堆里玩得开心也要参与，他不信白玉堂都放下了展昭还放不下，只要他低头，他还是朕最忠心的臣子。
　　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是经不起过多运动，白玉堂觉得有些疲倦，谁知这会儿庞太师突然跳出来指认白玉堂就是他家闹鬼的真凶，把在场所有人都看愣了，白玉堂看看赵祯，又看看杜逸，环顾静悄悄的四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我呀？”
　　他躺了好几个月，面颊的消瘦至今没能完全补回来，因此他故作无辜的模样更添几分脆弱感，对赵祯来说，刺头的驯服更能满足帝王的控制欲，压根没把庞吉的指认当一回事。这个伤是太医验过的，就是能恢复也绝不可能是现在。“官家明鉴，那天晚上那个鬼的侧脸与长宁郡王一模一样！老夫总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皇亲国戚的名声开玩笑啊！“
　　庞吉的情绪不像有假，白玉堂若有所思，难怪朱檐落会在那个时机出现，看来，这事儿可能还真跟自己有关。虽说老螃蟹人又扣又小心眼，但好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没事儿还老被包大人坑钱。白玉堂颇为怜爱的看了看自己曾经的酒窖，觉得还是帮帮他好了，而且若是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还是应该把这个不正之风抓紧扼杀。
　　等宴会结束，白玉堂跟展昭说了这件事，展昭想的也跟他差不多。
　　“不无可能，但是你下了战术，盗了宝物闹得满城风雨，这位若想走你的老路，这么点规模未免有些小打小闹。”展昭持保留态度，像白玉堂这么随心且大胆的毕竟是少数，而且，若是有仇，哪有只吓人的？若是求财，只带走了庞太师姑母那点私房钱？无冤无仇装神弄鬼，学白玉堂……加官进爵？
　　展昭被自己的猜想气笑了，眼底漫上了浓浓的阴翳，如果这位效颦者真是看上了白玉堂的爵位准备走这个“终南捷径”，他一定会让他走上真正的捷径。
　　他无论如何不会允许自己的伤疤被人如此轻率的趋之若鹜，也不会允许别人把白玉堂的牺牲当追名逐利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