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算命，他放飞后爆火》蒲月一三

22、有些人，死有余辜

　　“你走。”乔母站起身，原本狰狞的脸恢复了正常，变得严肃起来，“你的脸是乔乔的脸，如果被发现了，别人肯定会认为是乔乔杀的。”

　　“所以？我走了，你怎么办？”她的话让红衣女人有些意外，可虽意外，仿佛又是在情理之中。

　　“我能怎么办？乔乔不能有事，他们认为是我杀的就行。”乔母目光坚定，走进厨房拿了一把劈柴的刀，毫不犹豫照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的伤口。

　　又捅了两刀，直到把那圆乎乎的洞，捅了个稀巴烂，她才罢休。

　　生于落后村庄中的女儿，怎么会有机会走出这大山，在父权笼罩下的阴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消散。

　　当凌幽等人赶到时，红衣女人就这么站在一侧，把玩着手中的手机，一见到乔乔，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你看，手机我找到了。”

　　乔母则是跪坐在那量具尸体旁，握着鲜血淋淋的柴刀，一双晦暗的眼眸隐藏在垂下来的发丝下，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他们，死了？”很明显，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乔乔下意识捂住口鼻，待看到乔母手中的柴刀时，明显愣住，“你杀的？”

　　红衣女人却是轻轻摇头：“不是哦，是我杀的，但是她说我的脸是你的脸，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顶着你的这张脸杀的人。
　　看样子，她是在替你顶罪，她很爱你哦。”

　　弹幕一：这这这这，她怎么和乔乔长得一样，还说人是她杀的，乔母是在顶罪？
　　弹幕二：她是不是就是主播说的那个新神，按照他们的说法，新神染血了，那就必须处理了，那是怎么个处理方式？打得灰飞烟灭？打得过吗？

　　弹幕三：在林中的那几个人也是她杀的吧，这乔乔的爸爸和弟弟也是她杀的，虽然该杀吧，可总感觉她下手得太果断，反而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弹幕四：那些乐色早就该死了，这叫杀伐果断，新神姐姐杀我，新神姐姐太帅了。

　　弹幕五：不过她说乔母爱乔乔，为什么？乔母怎么可能爱乔乔呢。

　　爱？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乔乔听了都想笑，从小到大，她感受到的只有漠视和作为女儿的厌恶，哪里有什么爱。

　　“穿红衣服的，你的脸能变，能不能变个其他的，她现在也安全了，两张一样的脸晃来晃去的，怪怪的。”凌幽看着眼前的红衣女人，长叹了口气，她下山之后，真是遇神杀神，与佛杀佛，可要说她是滥杀无辜，却也根本不是。

　　有些人，死有余辜，可若是普通人，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受其折磨，反而只有这不受道德法律约束的所谓神明才能制约。

　　“好。”红衣女人轻轻点头，一股烟雾将她笼罩，待烟雾消散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权宇？”乔乔惊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他？”

　　“在你的记忆中看到的，你不是之前很喜欢他吗？你喜欢他，那我自然会变他的脸，让你也喜欢我多一点。”红衣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来，你挺满意。”

　　弹幕六：诶？新神姐姐变成新神哥哥了？还我漂亮大姐姐，我只要漂亮大姐姐，呜呜呜......

　　“我满意个屁，还有我并不喜欢他。”乔乔懒得再搭理她，随意窥探内心，真的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我们走吧，趁还没人发现。”

　　“不喜欢？那我再变一下。”新神将权宇的脸换掉，变出一张颇具英气的俊俏脸庞，一双狭长凤眼斜飞，飒爽利落，“满意吗？”

　　“你好像很喜欢乔乔。”灼光察觉到了这个新神对乔乔的在意，而她所有动机的出发点，都是因为乔乔。

　　“嗯，我很喜欢她，特别喜欢，我只知道，从我有意识开始，就有人在耳畔跟我说话，很温柔，也很温暖，同时也很痛苦。
　　直到看到乔乔，我才知道，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这是作为母亲的心声，不仅来自于乔母，也来自于整个青水村母亲的声音。
　　女儿的出生，是不被期盼的，当女儿出嫁的时候，就会被送到山上的山洞里，成为山神的新娘，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山神的新娘，而是新娘作为女孩子的告别仪式罢了。

　　而这些孩子的母亲，曾经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所以一旦生下女儿，她们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是怎样，所以她们恨，却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
　　她们想爱自己的女儿，却找不到正确的方法，只能一面顺从，一面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可活下来之后呢？她们长大了之后，会被迫嫁人，被迫送到山上成为山神的新娘，所以，我就在这一声又一声的期盼中诞生了。”新神缓缓说道，她的记忆已经彻底恢复，同时也明白了自己作为神明的职责。

　　随后她轻抬起眼眸，看向凌幽和灼光：“自我诞生后，便有一条规则出现在我脑海里，神不能弑人，一旦沾了人血就是万劫不复，只要乔乔离开这里，安全了，我任由你们处置。”

　　弹幕七：所以乔乔安全后，新神姐姐会自己选择被主播杀死吗？这这这...这明明不是她的错啊，她杀的那些人，都是坏人啊。
　　弹幕八：主播你敢杀了新神姐姐，我现在就把刚刚拍的黄符全部退掉。

　　弹幕九：不要退，等到确认收货后全部打一星差评，新神姐姐不要死，不要死。
　　弹幕十：主播，只要你不杀新神姐姐，我给你刷火箭，刷嘉年华，我说到做到。

　　“小花，你走吧......”乔母瘫坐在尸体旁，手里拿着柴刀，微抬起头，那猩红的眼里，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可看向乔乔的眼神时，才带着一丝拥有人性的温暖。

　　乔乔拿着手机，站在原地，心里纠结万分，真的要让她留在这里，被当成杀害自己丈夫和儿子的凶手吗？

　　村里那些人会如何对待她？将她报警送到警察局？还是乱棍将她打死？

　　恍然间，她想起辍学的那天下午，乔母到她的学校等她，帮她到宿舍里收拾着行李。

　　回去的路上，乔母背着用床单包成的包裹，声音却依旧和往常一样疏离又冷漠：“我已经给你买好了离开这里的车票，工厂我也给你联系好了，你这个年龄刚好够，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个家已经不需要你了。”

　　那个时候的乔乔，只觉得心上仿佛被刺了一刀，她倔强地让眼泪不留出来，却在心里默默发誓，永远都不会再回了，永远都不。

　　她突然明白了过来，十六岁的年龄，在这个村庄里早就已经到了成亲的年龄，如果她不离开，所要面对的就是和其他女孩子一样，被迫结婚生子，嫁给一个丑男人，再生几个自己想爱，却不知道怎么去爱的孩子。

　　然后和自己的妈妈一样，被家暴，被儿子嫌弃，再看着自己的女儿步自己的后尘，却只能心痛而无能为力。

　　每一日都是地狱，每一日都无法自救，每一日想死却不敢死。

　　她突然想到，这个村庄里近二十年都没有再出现将出嫁的女儿送到山上的情况，那二十多年以前呢？

　　那自己的妈妈，也被送上去过吗？

　　刹那间，一股无名的寒意从脚底窜起。

　　一种命不由己的无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直接冲上前，一把拽起瘫软在地上的乔母：“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从此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你为了我而活，都要为了补偿我而活。”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狠狠砸进了乔母的心里，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二十年前，市上曾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青水村封建迷信，将出嫁的女儿送到山上，成为山神的新娘，好像因为这封举报信，所以近二十年来都没有再出现这种情况。”灼光拿着手机，调出了一段新闻稿。

　　“署名孙翠兰，胆子还真大，居然不是匿名举报。”凌幽弯唇一笑。

　　孙翠兰？

　　这个名字，她好久都没有再听到了，虽然出生之后被赋予了名字，可听得最多的就是孙家丫头，孙家小妞。

　　然后长大后成亲，就是乔家婆娘或者是家强妈。

　　她作为女儿活着，作为妈妈活着，却从来没有作为自己活着，作为孙翠兰活着。

　　可唯独写那一封举报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感觉到，作为自己活着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一件多么让人畅快的事。

　　“跟我走。”乔乔一把拽过孙翠兰，不容她反抗直接将她拽住往门外走去。

　　她明白了，因为自己是女儿，所以孙翠兰害怕，害怕有一天她的女儿也会被送到山上，成为山神的新娘。

　　所以她将村中这个腌臜的事情举报了，举报确实有了成效，可是乔乔一天比一天美丽。

　　她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再保护这个女儿，所以她将她赶出了村子，希望她永远都不会回来。

　　虽然后来，她被自己的丈夫狠狠打了一顿，不对，那个男人只要不高兴了就会打她。

　　一边打她，一边说：“你居然把那个浪蹄子给弄走了，我告诉你，她走了可以，每个月都得给我打钱回来，养这么大该孝敬劳资了。否则别怪我找到她上班的地方，把这死丫头给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