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九掌

33、家庭会议

　　晚上，家庭会议如期召开了，气氛紧张而又压抑。
　　秦霄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王白丽和小雨则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重组家庭后的第一次会议，参会双方从座位上就可以看出，一方是王白丽，带一个副手小雨，这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沉迷于游戏，只要他妈妈不在家，那间游戏屋就是他的世界，这倒是省去了张姨的照顾，有时连午饭都叫不来吃。另一方是秦小雨，这个五年级的小学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不断制造麻烦，这次家庭会议也是拜她所赐。
　　至于秦霄，妥妥的“夹心饼干”，还是奶油味的。不过，有时这奶油味太重，也会夹不住。
　　他是一家之主，当然，这首先发言还是秦大人。
　　“你们这些孩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霄的声音充满了教训的口吻，“你们不知道我们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吗？”
　　“又不是我偷的，关我什么事？哦对了，她把我的游戏机的眼镜弄坏了。”小雨几乎同时回答道。
　　“小雨，闷着点。大人讲话，小孩子听着就好。”王白丽呵斥道，又转头对小柯说：“小柯，这次义卖的事情，你好歹要和我们商量一下，你是怎样想的？”
　　“没怎么想！看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义卖了，给贫困地区的孩子们捐点。”秦小柯要开始她的演说了，“你们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个世界。当你吃着豆浆油条，喝一碗倒一碗时，你能想象到吗？在那些偏远地区，那些步行几十公里来学校读书的学生们，他们却连一顿午餐都吃不饱……”
　　大家静静地听着，只有小雨知道小柯又在发表她的演说了，因为小雨无数次在她的演说下交出了玩具，甚至是生日的压岁钱。
　　上一次，小柯激情澎湃的演说，在她的蛊惑下，他既然相信外星人要来进攻地球，为了挽留全人类，小雨在秦小柯的蛊惑下，心甘情愿拿出1000元投资了“仙女座”。当时，秦小柯还拿出相关的科学证据告诉小雨，这样的投资，在将来是“钻石”级别的回报。因为她成功忽悠小雨相信了仙女座上有捡不完的钻石。
　　“那你也要和父母商量一下呀？”秦霄加重了说话的语气，“难道就用盗窃的方式吗？”
　　“不是的！当时小雨在家的，而且情况紧急，来不及犹豫，机会稍纵即逝。”
　　这事被秦小柯这么一说，倒像是不去做就会错过了一次发大财的机会一样。小柯肯定地回答道，“人应该有爱心。”
　　“爱心？”王白丽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你所谓的爱心就是偷家里的包包出去义卖？准确说，那是我的包包，属于我的私人物件。”
　　“是啊！这是你王阿姨的包包，你怎么可以随便拿出去义卖？”父亲的声音也变得更加严厉，“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要开这个家庭会议吗？”
　　秦小柯默默地听着，始终低着头。秦霄和王白丽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正当两人觉得秦小柯幡然悔悟时。
　　突然，她抬起头，大声说道：“不是的！”
　　又一个字一个字说出：
　　“我也有自己的梦想！”
　　“梦想？”秦霄和王白丽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梦想？”
　　秦小柯又要开始她的演说：
　　“我想成为一位短跑运动员，在拥有财富之后，能为穷人做点事情，并为弱者发声。”
　　秦霄和王白丽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终于，还是王白丽没忍住，并质问秦小柯：“这件事情和你的梦想有什么关系？”
　　秦小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和我的梦想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有善心的人，为贫困山区的孩子做点事情，而这次学校的义卖活动，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仿佛在黑夜里看到了一点光芒……”
　　难怪秦小柯除了外号叫“龙卷风”外，她还有另外一个外号叫“演说家”，就是那种黑的都可以说成白的，特别能扯。估计此刻，秦霄和王白丽自己被她扯远了。
　　秦小柯的话让王白丽和秦霄都感到震惊，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如此有爱心，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
　　还是王白丽意识到这次家庭会议的主，于是，她说道：“小柯，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支持。但是，好像这次家庭会议的主题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王白丽和秦霄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也才意识到：终于拉回到主题：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爸爸，我们不该帮助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吗？”小柯问道。
　　“当然该，不过，你不该擅自拿走家里的物品，是不是这个道理？”秦霄反问道。
　　“可是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些物品放在家就是废物，拿出去不过就是显摆，我是废物利用，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能多吃一口饭。”小柯滔滔不绝地说。
　　王白丽生气地说：“小柯，你别偷换概念！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该不该擅自从家里拿包包，你少拿贫困山区的孩子来当挡箭牌。况且那些义卖的钱真的就到贫困山区的孩子们肚子里吗？指不定还人到了谁的腰包里。”
　　突然，王白丽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这倒是提醒了我。老秦，你一开口就是十万，十万呀！你确定那些钱的去处了吗？别钱捐了，还捐了个不明不白。”
　　秦霄觉得还要去追问钱的去处，一来是显得很没有面子，二来觉得很麻烦。于是，他便说：“我们心意到了，至于钱的去处，好像不归我们管吧？”
　　王白丽觉得不能不明不白，于是就说：“怎么就不归我们管了？我们的钱，当然要对这笔钱的去处有知情权，这肯定是要事先说好的。”
　　“有这个必要吗？早知道如此麻烦，就不捐了。”秦霄嘀咕着。
　　“嘀咕啥呀？这要捐的是你，原来你捐的不是爱心，是面子呀！”王白丽直言不讳地说。
　　“说啥呀？越说越离谱！”秦霄说道。
　　眼看家庭会议已经成功偏离主题，小柯趁机溜了，小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出现在他的玩具屋里。
　　楼下还传来秦霄和王白丽的争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