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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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提示：本章为平行世界线内容，不喜可跳】
天地暗淡无光，一道闪电划过，周围刹那间亮如白昼，谢渺渺回身警觉望向门派方向，见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
谢渺渺心中清楚，走到这一步，已然回不了头了。
现在不跑，等到凌霄宗回头把她这个魔修揪出来，她必定插翅难逃。
跑吧。
谢渺渺抹了把糊了满脸冰冷的雨滴，回过身继续在泥泞难行的山路间行走，就连泡在泥里拖了一路的衣摆，她也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谢渺渺！”
她简直要疑心自己幻听，现在门派里乱成这样，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专程来找自己？
谢渺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更明白她的存在对门派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虽然她背着门派修了魔道，但就连门派中的叛徒勾结魔道、意图覆灭凌霄宗这件事，她在今天之前都没听到过任何风声。
她师父从来只会把目光停留在那些天赋异禀的弟子身上，谢渺渺在修道的天赋偏还平平，她在这宗派里简直是个比空气存在感还稀薄的存在。
综上所述，此时主动来找她的不会是什么善茬。
但鬼使神差的，谢渺渺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怎么是她?
那个旁门师姐。
谢渺渺依稀记起她的名字叫做江映月，两人确实有过几面之缘，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喊着她的名字追出来。
此时虽大雨瓢泼，但江映月跑着跑着也就完全顾不上打伞了，谢渺渺逃跑挑的这条路旁边紧挨着的便是万丈山崖，一块石头掉下去，半天都听不见回声。
更别提因为下雨，山路更加泥泞难行，江映月紧紧扒着山崖旁的石头，到后面几乎是一边摸着石头一边靠近了谢渺渺。
谢渺渺眼睁睁看着江映月慢慢靠近，心中警铃大作，她已经知道她修魔的事情了？
这里左右无人，不如直接出手……
以绝后患。
谢渺渺把一只手背到身后，正要施法，江映月在瓢泼大雨中眯着眼睛向前摸到了谢渺渺身前的那只手，缓缓攥住开口道：
“谢师妹，现在外面随时可能有大批魔修出现，很危险，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谢渺渺身后聚起的灵力骤然散了。
她近乎错愕地盯着江映月。
雨下得太大，江映月几乎看不清隐在暗处，又被雨幕隔开的谢渺渺的脸。
她吸了口气，把刚刚浇进嘴里的雨水吐出来，又接着道：
“谢师妹，我知道你心里对门派的处理多有埋怨，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先跟我回去。待我回头禀明掌门，他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听了这段话，谢渺渺终于想起来了，她为何会觉得这位师姐眼熟。
那天别的弟子质疑她是否是魔道安插在凌霄宗的卧底时，就是她站在她这边的。
她一袭白衣，挡在她面前，身形纤瘦却挺拔：
“我相信谢师妹，她不是这样的人。
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不能仅凭郝师妹的一面之词。”
明明还没见过几面，为何却如此笃定。
连谢渺渺都说不清自己是否算做了凌霄宗的叛徒。
说到谢渺渺明明是凌霄宗弟子，为何却偏偏误入歧途修了魔道，那可真是一笔糊涂账。
也是在一个雨天，谢渺渺下山去采草药，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个流血倒地的男人，她本不想管，却是在凑近查看时被男人揪住了衣摆。
谢渺渺在原地站了会儿，一直抽不开他自己的衣摆，只得答应送他去医馆，才勉强掰开那只手。
第二天男人醒来，美其名曰“报答”，不断撺掇着谢渺渺修魔道。
谢渺渺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头。
于她而言，修魔道跟修正道其实并无什么区别，修正道是为了保护别人，修魔道则是为了杀死仇人。
可谢渺渺既没有什么要保护的人，亦没有什么要杀死的人，就连当初狠心将她送上山修炼的亲人，也已经死在多年前山下魔族引发的动乱中。
修道与修魔，她其实无所谓。
但这一刻，仿佛是报复般的念头冒出了头，她难以自抑地想到，是不是即使自己修了魔，旁人也完全不会发现?毕竟她在门派里是透明空气般的存在。
试一试吧，现在这样的日子像根本没有尽头。
谢渺渺听见另一个自己这样说。
谢渺渺偷偷修炼魔功的进程其实很顺利，但有一次，她修魔的时候不小心被另一个弟子看到了。
看着那个弟子慌乱逃开的背影，谢渺渺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追上去，反正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而已。
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举报了，但那个弟子只是说她修炼魔功，没有任何其他有力的证据。
不过光是这种指控，其实在凌霄宗就已经足够严重了。
谢渺渺被抓去按在大殿上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感觉特别心慌，因为这种结果她在当时做选择的时候就想过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她一时心软，没有当场直接把那个郝姓弟子干掉，才会给自己惹来这个大麻烦。
整个大殿很空，身后的同门们都在窃窃私语，大殿上的长老们则是在讨论该如何处置她，是关起来还是直接处死。
恍惚间，好像有“处死”类似的字眼一锤定音，周遭喧嚣瞬间便如潮水般褪去，短暂地陷入沉寂。
谢渺渺无动于衷，只一味低头装作温驯的样子，心里却突然有点想笑。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因为一个弟子的一句话吗？
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呢。
像是上天突然听到她的祈愿般，下一秒，一个白衣女子如天降神兵般突然御剑闯进大殿内。
“映月以为此举不妥，只为了一个弟子的一面之词，就做出此等决断，是否过于草率?”
谢渺渺倏然抬起头，只来得及看见来人的白色剪影，像水墨画中的一片薄薄留白。
突然，那片剪影像从纸上活了过来，她转过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看清了她友善的笑容，谢渺渺一瞬间似乎感到拘谨，连忙低下头，把自己散乱在地上的衣摆整理好。
江映月接着又说了什么谢渺渺已经没在听了，大意是江映月前来阻止是掌门默许的。
后来谢渺渺就被关禁闭了，她每天呆在屋子里修修魔功，抄抄功法，倒也乐得自在。
她一度以为自己被所有人遗忘了，直到柒染联系她。
魔道已经攻入了凌霄宗，他要她趁乱逃出去一起回魔道总部。
一道闪电划过，惊雷的轰鸣声紧随而至，一下把谢渺渺从回忆中拉回，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映月，和她此刻向她伸出的另一只手。
记忆回潮，那张脸缓缓与眼前的这张重叠。眉眼冷淡而不失柔和，一股凌然正气萦绕眉宇间，浅淡的笑容则不着痕迹地打破了距离感。
一瞬间分不清脸颊滑落的是泪水还是雨水，谢渺渺只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
渺渺囫囵揉了一把眼眶，再抬头便看到隐匿在不远处的柒染，他刚做了行动的手势，左手正按在石壁上，右臂装着的箭筒蠢蠢欲动。
一瞬间，她心中念头千回百转，最后选择伸手缓缓把自己另一只手从江映月手中抽出来。
她已退无可退。
下一秒，江映月的肩膀被柒染射出的暗箭射中，剧痛让她站立不稳，她几乎出自本能地想要扭头往身后箭矢的来处看过去。
电光火石间，谢渺渺扳过她的肩膀，将她用力往山崖下一推。
在坠落前，江映月的瞳孔清楚地倒映出那一刻谢渺渺脸上的表情：
谢渺渺低着头俯视着她，表情冷漠，如同一座木人石心的雕塑。
她总是在关键时刻心软，却又做不到像江映月那样永远正直。
就像现在，在柒染手下，她救不了江映月，却也不忍心下死手。
如此有限的善良，从来救不了别人，更救不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