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予你[响欣]》请君南下

9、必有回响

　　“我替你看花开。”

　　在那灾难性的一天之前，还没有人从那个小二楼坠落。

　　好久没在一起吃饭的安欣和他的响一同吃了饭。那顿饭是安欣提出来的，他不光请了客，还和李响照了一张相片。

　　“你今天怎么了？”李响不明所以，看着安欣感到奇怪。

　　安欣不说话，就是笑了下：“害，我这不是……唉，没什么。”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

　　李响歪头：“你不对劲。”

　　“我哪有我没有。”安欣缩了缩肩膀，嘴角依旧牵强地挂着半个微笑，“你快，多吃一点啊。”

　　李响犹犹豫豫拿起筷子又放下：“到底怎么了？”

　　安欣愣了半天，忽然说：“我会想你的。”

　　李响闻言直接站了起来，手背贴上安欣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

　　“哎呀，我没有。”安欣拨开他的手，“你快点吃东西吧。”

　　“你说什么你会想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李响揪着这句话不放。

　　“响，我问你啊，你要如实回答。”安欣的声音轻轻的。

　　“说。”李响勾住安欣的肩膀。

　　安欣的嘴角迅速一扬，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低声慢吞吞问：“如果命运可以重来，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就算最后的结局悲惨。”

　　李响皱眉，先是笑了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回答我。”安欣却打断了他。

　　李响愣了愣，眼睛眨了又眨。安欣转头，那个瞬间，画面终于定格。

　　他恍恍惚惚听见耳边一句轻飘飘的话：“会的，因为可以遇见你。”

　　——

　　醒来的时候，安欣觉得通体冰凉。车子外的天色已晚，而他伸手摸自己的脸颊，有湿乎乎的泪水。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你还是不在。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五的信息：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饺子啊？

　　安欣擦干了泪水，回道：现在。

　　饺子馆离市局不算远，所有因果终将落幕。高启强一众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熬过了几十年的冬夜，安欣终于迎来了他的初春。

　　“安欣，你别板着脸啊。”小五举起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啊。”有人附和。

　　可安欣抬眸，眼泪凝结在眼眶之中。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了李响，他看见了师父，他看见了自己的徒弟，其中陆寒笑得格外灿烂。

　　“安欣？”小五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的肩膀。

　　“哦…抱歉。”他低头，泪水就滴在了衣服上。

　　在座的人都以为他热泪盈眶，是因为高兴。实则不然，安欣心中可谓五味杂粮，什么滋味都有，就是没有喜悦。

　　饭后，安欣打包了剩下的饺子，去了那片墓地。他和响在那里决裂，而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来祭奠剩下所有璀璨的生命。

　　“师父……我来看您了。”夜幕下，安欣把打包的饺子放在了曹闯的墓前，“响肯定希望我这么做。您在那边和响见到了吗？”

　　他自顾自说了好半天的话，空中始终没有回应。

　　“师父，最后我们胜利了。”安欣弯着腰，眼睛里的夜色在冻结成冰，“感觉一晃过了太久，可有的时候吧，又觉得您和响都在身边，都在看着我。

　　“今天我去旧厂街了，那里全变了，换了一种风貌。我还遇到了一个老大爷，聊了好久。后来呢我去车子里睡觉，然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唠唠叨叨半天，安欣又拿着打包盒到了李响的墓前。他借着幽幽月光，伸手触摸李响的相片，依稀间还能感受到梦里，李响最后拍他肩膀的那一下，特别有力、特别温暖。

　　“一程山水，敬你，我曾经的战友，永远的兄弟。”

　　——

　　走出墓园的时候，安欣觉得自己的灵魂漂浮在了半空中。游离间他没有注意到有个人站在一旁，等了他好久。

　　“安欣？”那个人看他就要走远，赶紧开口唤了声。

　　安欣脚步一滞，迟疑间回头。“孟钰？是孟钰吗？”他讶异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北京了吗。”

　　“这么想让我走啊。我是后天的火车票，没几天了。我本来去你单位找你的，结果你不在，听你的同事说你来这边了，就……过来看看。”孟钰的短发现在长长了一点，微微触及到肩膀。

　　“找我有事吗？”安欣走近几步问。

　　“哦，就是先前你来我家的时候，忘了一样东西。今天我收拾行李刚好找到，就给你拿过来了。”孟钰伸手，捧在手心里的是一张洗出来的相片，上面的人正是他和李响。

　　安欣登时僵在原地——这是梦里的那张合影。

　　“你们什么时候照的啊？你看那个时候你的头发还是黑的呢。”孟钰笑起来，把照片塞进他的口袋，“收好了啊，可别再丢了。”

　　“好……好。”安欣晃神回应，手不断摩挲着那张照片，触感告诉他，这是真的。

　　“喂，安欣？！你要是没有别的要说的，那我走了啊。”孟钰抬眉，笑起来的时候卧蚕像一叶小舟。

　　“谢谢啊……”安欣不舍地望着孟钰，“你去北京好好的，注意安全。”

　　“你也是。”孟钰回眸一笑。

　　看着那个背影隐匿进深夜，再低头去看和李响的合照。一时间，安欣再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好像在墓园中，所有思念都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