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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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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作为华夏人民长久流传的美食,它的味道没办法用好吃或者不好吃来评判,它是和米饭同等地位的存在,同时在很多方面,它确实是相当不错的美食。
但檀溪现在不是考虑它好不好吃,她现在是需要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檀溪接过窗口阿姨递过来的馒头,她顿了下,把其中一个递给沈应淮。
“要分您一个吗?”
檀溪说完这句话,也意识到她给他这样的人物分馒头吃不太好,手尴尬的落在空中正要收回来,他已经把馒头接了过去。
“谢谢。”沈应淮笑。
他高大的身形越靠近越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檀溪不敢再抬头看他的眼睛,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显然是害怕他。
沈应淮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他并没有计较她害怕他的行为,反而是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
这个点的馒头已经不像早上刚出笼那样热腾腾,稍微有点冷掉,入口也是很普通的味道,他反倒像觉得好吃,又接着咬了第二口,第三口。
“味道确实很不错。”他夸赞道。
要不是知道他手里的是馒头,檀溪会以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直到他把一整个馒头都吃完。
檀溪好奇的看着他,她能察觉到他有不纯的目的,这样的目的令檀溪感到不安。
尽管梦中似乎见过他,但那似有若无的好感构不成任何理由,檀溪更害怕作为一个上位者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你很怕我吗?”他看起来是那么温和,他认为她没道理害怕她。
檀溪认真的点头。
沈应淮平静的盯着她:“你应该看出来了,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个巧合。”
他的意思是说,他是特地跟着她到这里来的。
因为刚刚在讲座结束的时候看到了她。
他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无论什么都是直接说出来,这是他的身份和地位自然带给他的。
沈应淮说:“刚刚吃了你一个馒头,想还你一顿晚餐。”
在他所说的,他开的商场里。
他邀请她前去。
在餐厅坐下,沈应淮询问她需要吃点什么。
餐厅经理显然是认识他,恭敬的喊他沈总。
檀溪只要了一碗面。
沈应淮没有左右她的选择,仅仅是一碗面,她也吃得很香,低头快速的把一碗面吃完。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唐突,或者会害怕我。”沈应淮坐在椅子上,是一种很松弛也很优雅的坐姿,“我昨天就说过了,我确实是,被你的漂亮所吸引。”
他所说的,漂亮的檀溪,她穿着简单甚至可以可以说是寒酸,脱下外套后是宽松的白色毛衣,比起同龄女孩来过瘦,柔软的头发落在面颊边。
她漂亮,可爱,像蜜罐里包着漂亮糖纸的糖果,是让人觉得甜蜜的,美妙的,于是想收藏,想保护。
她的眼睛就像盐湖里宝石的倒影,很干净很纯粹。
这会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特别是在和她靠近之后。
檀溪一碗面已经吃完。
她谨慎的摇头。
大概从沈应淮现在说的话里,知道他什么意思,檀溪不敢过多揣度,她斟酌着开口:“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
沈应淮没有说话,他只是这么看着她。
“你不需要用一些肮脏或者恶意的想法揣测我。”沈应淮说:“我没有那些意思。”
“我只是需要一位女朋友。”
他强调说:“是正经交往的女朋友。”
对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甚至称得上是陌生人的人说当他女朋友这种话,实在是过于离谱。
檀溪当然不可能答应。
沈应淮解释说:“我是两年前才从意大利回国,因为我的外婆身体不好,这两年情况更加糟糕,她希望看到我能带一个女朋友回去。”
老人家对小辈的心愿都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只要老人家能够得偿所愿,那做什么都可以。
沈应淮是很孝顺的小辈。
“但我不会为了老人家的意愿就随便找一个人。”沈应淮此时点了一份饭后甜点,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草莓慕斯。
他把甜品盘推到檀溪面前。
他觉得这份草莓慕斯和他面前漂亮可爱的檀溪很相配。
“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想我喜欢你。”
“所以我希望是你。”
檀溪几乎是僵住。
尽管她能感觉到,他说的喜欢仅仅只是一些方面的欣赏,或者一些很浅表的感觉,但他的语气听起来那么真诚,甚至没有让檀溪觉得有哪怕半点被冒犯,或许是他的外表实在太过出色,檀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抹红色不自觉从她耳后染了上来。
她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从小到大向檀溪表白的人也有不少,她自己知道她长得还可以,会比较别人招男生喜欢一些,对待那些表白,甚至是放到手里许多的情书,檀溪都没有太大感觉。
但仅仅他一句不算表白的“喜欢”,让她不可控制的慌张起来。
她尽力在控制自己表面上的冷静。
檀溪低头,目光扫过他的手掌,指骨屈起,看起来强劲有力,指甲修剪的干净而整洁,是漂亮的圆弧形,他声音清淡,雪后独立的青松般带来迎面的舒适感。
他在继续往下说。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以结婚为目的而进行的这场交往,但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的个人品德,如你所见,我受过相当良好的教育,并且如今也会偶尔承担一位教育工作者的身份,我的人格绝对是健康的。”
沈应淮说了很多,檀溪也都听到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但檀溪还是拒绝了。
首先是她目前没有要谈恋爱的心思,其次是,沈应淮对她说这些,对檀溪来说,更多是一种压力。
他明显就不是她能够触碰到的世界里的人。
沈应淮没有强求。
“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顿饭就这样结束。
檀溪离开的时候,还是坚持付了自己那一碗面的钱。
用一个馒头换人家这样一碗面确实显得过分,檀溪做不来这样的事。
沈应淮依旧是送她回到了学校。
那天之后,檀溪就没有再见过他。
大概一月中旬她进行了最后一场考试,室友们都买了车票回家,嘉嘉甚至是提着行李箱去考场的,她说她要当第一个到家的。
作为一个在南方的东北人,她的这一“志向”非常远大。
齐宁是本地人,她回家不着急,打算下午在食堂吃个饭再回去。
檀溪还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
学校宿舍过年是不给住的,她最后也就能够住到年前一周,到时候整个宿舍楼都没人,她一个人住着也怪恐怖。
她在奶茶店那边的兼职差不多满一个月,老板把工资结给了她,奶茶店这边也准备闭店,她暂时断了一部分收入来源。
不过这三千块真的是及时雨。
檀溪在想她是不是得去换一个新的助听器。
但其实不戴也可以,她日常生活没有太大问题,就是会更辛苦,需要更聚精会神一些,还有就是,很小心才会不发生意外。
她小心翼翼宝贵着这三千块。
天气接近零度,冰冷冻骨,檀溪出门时,把自己裹得异常严实,几乎只剩半张脸露在外面。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可能会下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从生活便利的方面来说,檀溪并不希望下雪。
下雪代表着出行不便,她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兼职,并且温度降到零下的话,代表着没有一定取暖设施的话会更艰难。
檀溪跑了几个地方,都说到年底了不招兼职,让她可以年后再来。
连发传单这样的活都难得有了。
拐过一条巷子,过马路,前面就是江边。
檀溪还记得她刚来这里读大学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她很喜欢这条江,傍晚坐在江边看日落,金灿灿的,特别漂亮。
她在江边的亭子里坐下,拿出包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乎的水。
她看到路边有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小女孩大概五岁,穿着粉色的棉袄,戴着粉嫩嫩的帽子,围巾,还有一个超级可爱的,星黛露的耳罩。
他们在谈论等下去外婆家里,要给外婆带点什么,小女孩说她晚上想吃糖醋排骨,妈妈笑着点了点她鼻子,说她是个贪吃鬼。
檀溪忍不住盯着他们看。
她很羡慕。
她小时候也曾经有这么幸福,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这几年她晚上做梦经常会梦到小时候,她就好希望时间可以再倒回去。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心里想一想,偶尔的,也会有许多慰藉。
檀溪收回目光。
今天一无所获,她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家正准备关门的蛋糕店,檀溪犹豫了下,她推门进去,问:“请问还有四寸的小蛋糕吗?”
店主说今天的蛋糕已经卖完了,如果需要的话现在预定,不过她冰箱里只有六寸和八寸的蛋糕胚了。
檀溪想了想,说不用了,她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
再出店门就发现外面下雪了。
路灯下的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空飘落,檀溪抬头看了两秒,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天气预报说的还真准。
这雪说来就来。
沈应淮坐在二楼咖啡店的阳台上,他刚打完一个电话,此时脸色不太好。
家族品牌推进国内的进度一再停滞,兄长的抢夺和逼迫也变本加厉,他所预想的事情都脱离了原本的发展轨道。
沈应淮深知自己需要什么,拿下家族掌控权,自己站在权力顶端,这是比获得金钱更有趣的事,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争夺是必须的。
但争夺带来的压力就是,他的失眠症又犯了。
病治愈之后,他常常会睡不着,但不算太严重,他还是可以进入睡眠。
最近完全没办法了。
他需要为自己寻求一个方法。
沈应淮淡淡垂眼,看到空手从蛋糕店出来的那个身影,她盯着天空的雪花在看,然后抓紧往前面走,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
身后有人提醒她要小心,她并没有听到。
沈应淮收回目光,他站了起来。
余维也上前一步,他询问沈先生是否有别的需要。
余维跟在沈应淮身边五年,他最深知沈应淮是怎样的人,他手握着常人没有的权力,看起来温柔,绅士,其实是冷漠的上位者,他在工作中的雷厉风行,常令余维感到畏惧。
特别是最近,他的心情异常糟糕。
而此时,他淡淡的看向楼下,手中咖啡未动。
“帮我订一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