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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计划 ...

  •   “没把花一起带过来吗?”

      办公室里,那维莱特微仰着头,嗓音依旧风轻云淡,可凌鸢眼明心亮无师自通,在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我在等一个解释”的含义。

      “没有……”凌鸢在心里哀叹一声。

      他是无辜的啊。

      说白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的问题,是狄南公爵自己不知抽什么风,莫名其妙送一大束花来,搞的好像俩人在谈恋爱似的。

      问题是,也没听说过狄南公爵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啊。

      性取向这种东西,可以改变的那么突然吗?

      那维莱特当然也明白这不是凌鸢的错,谁会不喜欢温柔的人呢?尤其他的顾问先生还长得好看。

      不过清楚归清楚,介意也还是介意,看大审判官眼底那隐忍的郁闷就知道。

      于是之想好的一堆解释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凌鸢选择实话实说:“我怕你生气,所以把它分给蒸汽鸟报社的各位了。”

      怕他生气……那维莱特被噎了一下,他是那么容易不高兴的龙吗?

      但是听到凌鸢没有收下那些花,那维莱特不得不承认,他是很开心的。

      “……其实带回来也没什么的。”

      “是吗?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凌鸢拉长声调揶揄道。

      那维莱特立刻转开脸,凌鸢靠到办公桌边,用手指勾着那维莱特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呦,害羞的大审判官,可真少见。”

      那维莱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抵在唇边,认真道:“我听说过,人类会给喜欢的人送花。那些花你喜欢吗?我也可以买来送你。”

      “喜欢。”凌鸢点头笑道,“不过与其买,亲自种怎么样?你家后院的那块草坪我早就盯上了,虽然按照璃月人传统技能,种上番茄土豆卷心菜才是正统……”

      那维莱特想象不出来自家花园里种满卷心菜是个什么景象,不过花也好,卷心菜也好,无所谓种什么,他的伴侣有权利对他们共同的家做任何改造。

      说话间,复律庭的小助理敲门探进头来:“顾问先生,有位名叫阿贝多的少年想见您。”

      …

      沫芒宫二楼寂静空旷,这里是那维莱特的固定会客点,除了被邀请的客人,普通职员无权踏足。

      阿贝多坐在茶桌边,吃着复律庭助理送来的甜点当早餐,一边吃一边简单同凌鸢和那维莱特讲了这几天的发现。
      为了避免旁人猜忌,他把卡萝蕾送回家后,才一个人及匆匆赶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狄南公爵可能个混血?——你慢点吃。”

      凌鸢盯着阿贝多捧着那块干巴巴的茶糕啃得飞快,直担心他被噎死。而阿贝多也不负众望,刚接过那维莱特倒好的茶,就被噎住了,表情痛苦的缓了半天。

      难怪那维莱特从不吃沫芒宫的茶点,这玩意儿杀伤力堪比椰炭饼。

      “不只是这个,”阿贝多一口气闷了半杯茶,再抬头时,神情都严肃了不少,“今早我们在猎场上死掉的那个女孩伤口处,发现了「厄里那斯」的痕迹,所以,那个多托雷可能已经回来了,就在狄南大公府里。”

      凌鸢和那维莱特对视了一下。

      多托雷回来是迟早的事,这一点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在他们视线底下,不声不响地和狄南公爵走到了一起……

      “关于狄南公爵的血统,他的确不是纯种人类,这一点我感受的到,但也仅此而已。”那维莱特说,“至于他的另一半血统究竟是什么,除非他亲口承认,否则没人能百分百确定。至于多托雷……”他深吸了口气,“没早点意识到危机,是我作为枫丹管理者的失误。”

      “自责什么,你又不是全知全能,现在发现也不晚啊。”凌鸢安慰般捏了捏他的肩膀。

      阿贝多单手托着下巴,小口咬着茶饼:“所以这些天发生的事,果然和这位公爵先生脱不开关系吧?但是猜测归猜测,我们没有证据。”

      是啊,没有证据,就像那维莱特说的那样,除非狄南公爵亲口承认,否则他们无计可施。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找到多托雷。”凌鸢下意识地捏着指关节。

      要找到多托雷,可找到之后呢?直接弄死吗?
      凌鸢闭了闭眼,他还没做好改写提瓦特历史的准备。

      “要怎么找?”阿贝多反问,“现在看来,除了进大公府搜查,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昨天刚整了那么一出,沫芒宫再去搜家,会被说是欺人太甚的吧。”

      “我一个人去。”凌鸢说。

      那维莱特的回答也是意料之内:“不行,太危险了。大公府内部守卫森严,万一被发现,你未必打得过狄南公爵。”

      那维莱特都这么说了,那看来是真打不过了。凌鸢默默收起想和狄南公爵交手的想法。

      “谁说我要和他正面交手了。我记得明天狄南公爵会和克洛恩在沫芒宫会面,交接柔灯港的商运线路,到时候你也要到现场做见证人,对吧?”

      那维莱特不答反问:“你是想趁这个机会潜进大公府吗?”

      凌鸢笑道:“不愧是审判官大人,就是聪明。不过,你不会要告诉我擅闯私宅是违法行为吧?”

      那维莱特:“……特殊案件允许特殊的侦办手段。”

      凌鸢也不多逗他,继续说自己的计划:“这样的话,只要明天上午能确保狄南公爵一直在沫芒宫,我这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多托雷……”

      想起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手,凌鸢笃定道:“多托雷一定是秘密藏在狄南大公府,狄南公爵不会给他安排帮手,就算有,也不会太多。对付几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那就好。”阿贝多点点头,最后征询似的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大人,这是目前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了。”

      那维莱特搭在沙发上的手骤然收紧,抿了唇沉默不语。

      凌鸢对阿贝多使了个眼色:“先回去吧,明天你要负责做我的外应,记得做好准备。”

      “嗯,你们也早点回来吃饭。”

      阿贝多识趣地先行一步,把整个二楼都留给两人。

      凌鸢站在沙发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维莱特高挺的鼻梁,和微微翕动着的浓密睫毛。

      他琢磨了一下刚才阿贝多的话。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实在耳熟的很,上次他被人卖去沙漠前,好像也说过一样的话。
      难怪那维莱特心有排斥,估计也是想起了之前的事。

      凌鸢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那维莱特先说话了:“抱歉。”

      言简意赅。

      凌鸢知道他在说什么,却还是微微挑眉,故意反问:“这是道的什么歉?”

      “待在我身边给你添了很多不必要的危险。”那维莱特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本应该是枫丹人的事,是我的事,现在却要连累你,一次次去冒险。”

      说着,那维莱特伸手揽住凌鸢的腰,想把他带到身前。
      凌鸢犹豫了一下,便自觉顺着那维莱特抱过来的胳膊靠过去。

      现在不是和那维莱特保持距离的时候,大审判官的眉宇间写满了疲惫,他现在更需要一点安慰。

      “怎么会是连累我,真要算的话,也是我连累你吧,毕竟他有一半的目标是我。”凌鸢把手搭在他肩头,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银色长发。

      半下午的阳光照在那维莱特微阖起的眼帘,他把脸埋在凌鸢的腹前,浅浅地松出一口气。
      这是个极具依赖性的姿势,好像怀里抱着的人,是他所能触及到的、最后一点柔软。

      他忽然问道:“如果我现在带你走的话,你会跟我离开吗?”

      凌鸢微怔:“走?去哪?你不要枫丹了么?”

      那维莱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不,我只想把你保护起来,枫丹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

      凌鸢停顿片刻,忽然眯起了眼睛。

      那维莱特愣了一下,就听到凌鸢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了?嫌我身手太差,或者脑袋太笨,总给你拖后腿吗?”

      从他冷下来的语气里,那维莱特隐约意识到,顾问先生似乎生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维莱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英挺的眉头皱成一团,凌鸢忽然捏了下他的脸颊。

      “请你记住一点,大审判官,虽然我比不得你那么厉害,但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我有我的骄傲,也有我自己认定的责任。谢谢你想保护我,但我做不到心安理得躲在你的身后。所以,不要拿我当温室里的小白花。”

      那维莱特沉默了一瞬,淡紫色的眸子垂下去,泛起丝缕荧蓝流光。

      凌鸢的说辞和他认知中的伴侣关系冲突了。
      作为他的伴侣,心安理得地躲在他身后,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但是那维莱特直觉凌鸢不会接受他的逻辑,甚至可能会更生气。

      也许是因为还没有真正做到“那一步”吧。那维莱特想。
      如果真有了那一天,凌鸢的想法会改变,他会愿意躲在他身后,把自己的一切信任都交给他……虽然像现在这样并肩作战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所以那维莱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凌鸢只当他是真的想通了,表情也柔和下来。

      “而且这有什么呢?”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不过是尽自我所能去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剧而已。如果今天站在这儿的是沃特林,是夏薇尔,是卡萝蕾……他们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所以,与其阻止我去调查,不如明天及时向我通风报信啊,大审判官。”

      …

      这天晚上凌鸢没有回审判官府邸,阿贝多在狄南大公府附近找了个临时落脚点,以确保明天能第一时间偷家。

      可惜大公府附近都是警卫区,周围没有一家旅店,说是“附近”,也已经是两百米开外了,只能通过房间浴室后窗,看到大公府门前的一小片空地。

      天色尚早,凌鸢窝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昨晚他熬了一个通宵,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全都推演了一遍,心里才算有点底,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想趁行动前休息一会,半梦半醒的却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他梦见了璃月,梦见了蒙德,那些他曾见过,也一起笑过的人……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她通身罩在长袍里,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对他扬起一抹明丽的微笑。

      他还梦见了那维莱特,站在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黑暗的更深处,似乎有星光一样的东西闪烁出细碎的光。

      凌鸢不知道那是不是星光,可看着那诡秘闪烁的亮斑,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冰凉的恐惧。

      黑暗里藏着东西,就在那维莱特身后……

      凌鸢急切的喊那维莱特的名字,那维莱特没有回应,却也闻声向他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那些细闪再次亮起,只是这次它们不再隐入黑暗,而是一点点浮现出其下隐藏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条通体赤色的巨蟒。

      它盘踞在那维莱特身后,庞大的身躯占满整个虚空。随着蛇身的蠕动,层层坚硬鳞片上反射出暗哑的光泽,如同黑夜里流动的一片星河。

      它暗金色的瞳孔转动,眼眶鳞片收缩,那维莱特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

      凌鸢的四肢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巨蟒已然躬身弹射,视野的最后是锋利獠牙,黏连着毒液扑面而来——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把凌鸢从噩梦里彻底惊醒。

      凌鸢手脚并用地从浴缸里爬起来,头还晕乎乎的,后背都被冷汗湿了个透。

      他冲过去开门,门外是阿贝多,带来了一杯热牛奶,还有狄南公爵已经动身前往沫芒宫的消息。

      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太阳都升到屋檐上了。凌鸢拍了拍脸保持清醒,接过阿贝多带来的牛奶,一边喝一边往楼下走。

      阿贝多注意到他白纸似的脸色,犹豫道:“你这个状态真的没问题?”

      “刚才做了个噩梦,已经没事了。”凌鸢把空纸杯递还给阿贝多。

      穿过两条小巷,前面就是狄南大公府的后院,院墙外有棵一抱粗的椴树,先前夏薇尔就是躲在这棵树后目睹了埋尸现场,现在凌鸢也选了这棵树,当做翻越围墙的梯子。

      两人蹲在一株矮灌木后,等待巡守的侍卫队伍走过。

      阿贝多往凌鸢手里塞了个球状的东西,再次重复了一遍昨晚两人定下的配合:“遇到危险记得捏碎它,听到一短一长两声雪翅雁叫,必须立刻离开。”

      凌鸢“嗯”了一声,腰间神之眼精光绽放,几步助跑踩着树干翻上墙头,眨眼间消失在围墙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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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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