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语成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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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
这个周日整个城市似乎变成了游乐场，城心的公路被白色栏杆封成了55公里的大圈。没有了往日穿梭于道路之间的车辆，有的只是那圆圈内外那些人。这是一场环城的马来松比赛，在以往的几年里也见过不少马来松赛事，但声势浩大的我也只见过这么一次。
城中人把这次比赛叫做“天马”，你对这名字好奇我便做了解释。好奇的原因是因为我常说的一句话“我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好奇的解释则是“天马”其实是这座城市和马拉松的简写。
这几年这座城市出现了很多“网红事件”，我感知较慢，上次你来时想看网红“大爷跳水”的那座桥，我从那里匆匆走过没让你看，这次“天马”也同样失之交臂了。我只能通过视频给你看那些比赛路线，那座网红桥和这些比赛路线在十几年前都是我们可以触手可及的地方，那年你离开了这里，现在也只能是视频云游一下看看了。不过还是能找到有意思的事情，我开着视频来到我母亲曾开店的那个旅游景点，一幅可笑的画面出现在咱俩人眼前。那条古街尽是木门，木门关闭的时候需要一个石墩顶着。为了给我留个纪念，你偷来了一个石墩，那家店顶住木门的器具竟然变成一个水桶，这是我们前两天的发现，发现时哈哈大笑。今天的视频里居然连着三家店都是水桶顶门，我俩笑得更怼天怼地了。
开心之后便是愁，今天写信的内容就是愁。这是20年前一封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信，信是以陆游的“钗头凤”开始的。
《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是我最难熬、最颓废的一段时间写的信，我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一个被父母当做仓库的屋子，一个堆满纸箱的双层床，一个白色大头显示器的旧电脑，屋角儿还生着炉子，窜出难闻的煤气味……信写完了封好了，我怀疑有错字还在玻璃上透一透，看一看。
场景想起来了，心情也就跟着一起回到脑袋里，那时我认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数年之后你也会像诗中唐婉一样嫁人，走前送你的镯子也就成了诗里的“钗凤头”。
我那时并不熟悉陆游和唐婉的故事，诗是在网络上搜索到的，主要就是为了表达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当时忽略了一点，你不上网……要想了解诗的含义得找到懂诗的人。这个“意识”来源于20年后我们因为信而产生的回忆，你是在饺子馆放钱的抽屉里发现了这封信，并且因为妈妈忘了在第一时间把信给你而不高兴了，之后深夜看信并询问妈妈诗的意义，但无解。后来网上有了“搜索引擎”后你才了解到诗的含义，可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俩又重聚了，又在一起了，谁也没有在提起那封信。
时至今日，我们再次重逢，提起了一件件之前的互相误会，其中就包括“钗头凤”这封信，我现在很懊悔写它，用今天的眼光看，那封信简直是“一语成谶”…
你总是在问我，你把这些憋了二十年的心事说出来后给彼此增加了很多麻烦，是不是还是不说的好？我的回答是，还是说了好，说的越早越好。
在你没说前，我的记忆里你是一个霍霍我的霍霍精，你的妈妈不喜欢我，你的爸爸瞪着眼睛把我从你屋拉走。那种场景对于19岁的我简直可怕及了，那可是我的初恋啊！那次走散让我失去了全部的自信……我只是在追求我喜欢的女孩儿啊？可是为什么会带来对方如此的厌恶，在后来找对象或者就业时我总会觉得自己哪里不对，是不是额头上有道疤或者是身上有味儿什么的？
也许是因为幸运吧？后来的生活工作还算顺遂，但那种自卑仍然如影随形，那个我根本就不是我，但日子久了我也就把那个我当成了我。
后来，你出现了，告诉了我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其实是有另外一个视角的，我才知道当年的我竟然错了。视角重合的一刻我瞬间恢复了自信，整个身心似乎都回到了1998年的状态。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我回到的不是1998，我仍被困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2023，自信里仍然夹杂着自卑，乐观里同样蕴含着悲观。那封信，那首诗，一语成谶。
我发觉我碰到了人生最可悲的事，你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可最后才发现，你根本无力回天，犯下的错永远无法弥补，我们永远无法还清我们犯下的…
2023年10月18日
我开始分不清“弥补遗憾”到底是不是病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一语成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