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又在转了》再暖

60、魔君娶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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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见城不出一日，三界皆知，魔君将要迎娶那只灵器。
　　夙追不含糊，亲自告知九由：“我不平白受人恩惠，也不平白吃亏。你需要我的灵力，我耗费的心血靠吃喝玩乐补不回来。我需要实实在在的名分，若是日后仙界追杀，你们魔族不能只看着。”
　　九由：“自然。”
　　夙追：“你有些喜欢我。”
　　九由：“不喜欢怎么让你为所欲为。”
　　夙追：“我真是高兴到要哭了。”
　　九由：“你最近不太开心。”
　　夙追发呆出神的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不明白。
　　你问我答，夙追逮着九由让他承认“喜欢”，九由不像那日蛮横灌注魔息，平常他都会语气温柔一些，哄着夙追将魔息转走。
　　夙追深深地喘了口气。
　　“可能，开心的麻木了。有吃有喝，有钱拿，若是日后和离，还能拿走一半魔族。”夙追想了想，摇头：“魔族是烫手山芋，我不要，你折算金币。”
　　闻言九由一声不响下线了，直到一条游戏通知：玩家“九由”正在考试。
　　每当严也回学校，玩家九由定位在夙追的宫殿。
　　夙追看着沉睡的九由一脸凝重，九由自是不知道，在他毫无意识的时候，魔息险些吞噬他，夙追在他的手心划符咒。
　　“魔君，我不平白受人恩惠，再最后替你解前程。”
　　九由每回在夙追的殿里清醒，都像是一场大梦。
　　他看着宫殿里日益增多的泥人，不由蹙眉，泥人五官空着，不知夙追想要刻的是什么人。九由拿起桌上唯一有脸的泥人，尖牙一裂。
　　夙辽冲上前，从他手里夺走自己的模子：“魔君不要对人家的东西动手动脚。”
　　九由扫了眼桌面：“我想要多少有多少，你是该好好看着仅有的一个，丢了坏了就再没有了。”
　　是日圣使萨萨看夙追时不时盯着外面，笑他：“魔君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您就等的眼睛直了。”她掰着手指数。
　　夙追猛地身体一颤，不由抱住自己发抖的手臂，道：“是啊，魔君好些时候没回来了，不知道又在干些什么。”
　　再带一团厚重的魔息让他痛不欲生。
　　夙追：“再过几天，魔君的惩罚就该结束了。”
　　萨萨眼睛一转，不多时，便端来了食盒，悄悄道：“趁魔君不在，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
　　夙追眯了下眸，这动作很有几分魔君的真传，萨萨心里发毛。
　　“我下回吃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让魔君发现如何是好。”
　　萨萨：“魔君哪能真狠的下心惩罚您啊，只是让您长长记性，他是心疼您，吃撑了让自己受罪。”
　　夙追心道，魔君怎么不心疼他自己，少吞些魔息。
　　他看着食盒里的葡萄冰奶酪，嘴里发苦，舌头发麻，最后感觉喝的和平常吃的无异。
　　*
　　“他将你用作压住魔息的容器，当日看你振振有词，想你开智已有自己的是非观念，能选择对错。”老仙不解。
　　“师叔，不用跟他废话，他帮魔族，就是助纣为虐。”
　　夙追：“我谁也不帮，魔族为何躁动不安，你们心知肚明，人间魔气只凭一人压不住。天劫在即，你们与其费尽心机对付魔族，不妨真正做一回仙。”
　　仙族自神魔大战后，归寂多年，早已忘记身份对应的本分。
　　只要魔君不在，夙追能在照见城出入无人阻拦，这些时日对他们颇有照顾。
　　九由不屑跟他们纠缠，困在魔域地牢少了不少麻烦。
　　“你想凭己身当容器，替魔君转走世间魔息，哪怕你是灵器，断断不可能做到。即使侥幸成功，只可能两败俱伤。”
　　“仙长高看我了，他看我是无人性的东西，我看他是不通人性的玩意，我们哪会产生感情。”
　　夙追最是惜命，不到迫不得己必不会轻易舍弃求生。
　　世上哪有那么多迫不得已。
　　夙追尽可能消耗魔君的金币值，让游戏进度永远接近100％。
　　夙追还是大有机会全身而退。
　　日光晃着人眼，夙追模糊看到外面的人，托着瓷碗。
　　夙追：“又来罚我。”
　　九由想了想，道：“罚你看着我吃葡萄冰奶酪。”
　　只见这人真的仰脸将一碗吞下，看的夙追心里火大，方才和那些冥顽不灵的仙费尽口舌，转眼面对魔君的幼稚行径。
　　“你什么人啊!”夙追抢下碗，欲哭无泪，他数星星数月亮熬过一月，是日心情极好，和地牢里的仙多聊了两句，虽然尝不到这一口的好，对靠着精神胜利法度日的他打击不小。
　　岂知魔君毫无同情心，俯身镀了一口，夙追怔愣片刻，他舌头麻了，完全感受不到嘴里是什么味道。
　　抚平他受伤的心情的就是从玩家九由转赠到玩家夙追的金币。
　　“气性不小，你从前不会生气。”
　　“我生气在你们魔族还要纳税？”夙追舌头顶着牙尖。
　　九由饶有兴趣地笑：“你纳的税最后还要回到你手里，不过，本君很喜欢这个过程。”
　　*
　　夙追已经安排妥当，魔君娶亲尽可能消耗了九由的金币，夙追也将自己的金币转到夙辽身上，均衡之下，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夙追收拢分散的金币能立刻和九由持平，让游戏暂停。
　　世界是最大的游戏副本。每过千年降一次天劫，旧的神陨落，新的神诞生。
　　“兄长，魔君迎亲的队伍快到了，喊声传过来了。”夙辽冲到殿门口张望。
　　夙追握着手里的流苏，徒劳地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额间的汗滴到妆台。
　　“罪大恶极，该死!”夙追咬牙暗道。
　　等夙辽回身愣了，原在房间里的人眨眼不见踪影，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心知不妙。
　　夙追头痛欲裂，浑浑噩噩来到照见城外，手里紧攥着流苏耳坠，铃声一阵阵冲击着他的心神。
　　眼前霎时间亮起电光，夙追眯眸看到了盘织的天罗蚕网。
　　现实忽与梦境激烈交锋。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抬眼看到青年仙人震惊又可怜地打量自己，想是他如今形销骨立，让人不敢认。
　　夙追魔息缠身，不见灵器的光华，魔息只能压制，不能斩除，灵器只能将其压在体内，消耗其心力，终有一日会失控。
　　年长的仙嗤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便是他选择魔族，助纣为虐的下场。人不人，鬼不鬼，绞杀他，魔君少了左膀右臂，我们趁机救人。”
　　“无知蠢货!天塌下来，还在自作聪明，计较一己私利得失。”
　　夙追在天罗蚕网，想到梦中情形，原不是梦，他高悬网中，被冰凉刺骨的蚕丝抽走灵脉。
　　九由到闭关洞的第一眼松了口气，原是他们早见过更残酷的场景。
　　天罗蚕网是仙界剿除魔息的法器，夙追已然跟魔息分不开，蚕丝没入血脉，灵力在迅速游走。
　　忽然蚕网松了，青年仙人沉下眼睑，三界太平，他未见过这般绞杀之景，心血剧烈翻涌：“师兄，他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能看到他……”
　　“别被他蛊惑之术障了心智，垂死挣扎而已。此刻不除了他，等魔君来了会合，仙界哪还有明日。”
　　夙追：“仙不是仙，魔不是魔。”
　　他望着天穹，数千年前的片刻回忆漫上脑海。
　　青年仙人瞳孔一震，像是意识到什么，可来不及回转。
　　忽然当空而下的天劫劈断了天罗蚕网，被什么罩在外面，轻而易举将其粉碎。
　　青年仙人猝不及防被甩到了坡下，五内筋脉俱焚，隐约见到金色的流苏帘幔，响起魔域铃音。
　　仙界的铃声飘渺虚无，不想魔界的铃音轻慢悠扬，让人生出归属。
　　天劫骤然落下的位置，青年仙人闭了闭眼，显然放弃了。
　　谁知两人影出现在里面，夙追注视着少年：“夙辽，你挡不住!”
　　夙追方才看了眼玩家通知，他原本计算的金币数能与九由持平，这一遭变动，夙追的金币快速增加。
　　夙辽：“兄长，今日你在我便在，若你不在，我替谁守着。”
　　夙追看着他狡兔三窟分散的金币眨眼灰飞烟灭，仿佛宣告他的倒计时。
　　最后击穿了夙辽躯体，夙追的手僵在半空，视线失焦看不清人。
　　“应辽，是你啊。”
　　夙追顷刻间明白自己的宿命，像他之前经历的一生又一生，说是无用，虚度光阴，见过的人又在一世又一世送别。
　　照见城上空突然出现一幅标注的地图，指示世界灵脉。
　　“诸仙归位，速到图中地点，齐力应对天劫。”老仙的声音飘至五湖四海。
　　玩家“夙追”游戏公告：玩家“九由”自愿转赠金币。
　　来不及了。
　　夙追跪坐着，回顾游戏里的种种，自言自语：“你也会害怕啊，害怕什么？堂堂魔君竟然嫌弃人间的魔气太盛。越狐级，九由，应也……”
　　照见城天光见明。
　　夙追的灵力散去，不知何时，九由跪坐在他的面前，攥着他的手灌输灵力，夙追感受不到魔息在灵器内的痛苦，他突然凑近到九由的唇上，笑了：“我亲到你了，这回还是我赢了，你不能罚我了。”
　　灵力散尽相思坡，从此生出千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