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又在转了》再暖

18、第 18 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茶香香九曲九转的矫揉造作来不及冲出喉咙，戛然而止。
　　车厢的精怪黑圆的眼珠一眨不眨，只见严也掐着茶香香细长的脖颈，不能算掐，严也仍然坐在原地，手淡定地搭在膝盖上，上面还有一只油腻的手，像是证据，表面涂抹了一层护手霜，显得光亮，证据更足了。
　　人没动手，茶香香的脖子上缠着金色的颈带，精怪们虽然很少见执道人，一眼认出那是符咒。
　　“啊！！！”
　　他们顿时慌不择路，在地铁车厢横冲直撞，脑袋砰地在车厢上顶了包，脸磕在广告玻璃碰的铁青，奶油蛋糕怪原地翻圈，想要用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远离严也，翻到边缘，抬眼一看，对上严也冷冷的视线。
　　原本自由穿行隐匿的车厢被人设了禁制，完全无法遁逃，精怪们有心无力，叫苦不迭。
　　严也莞尔一笑，嘴唇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可精怪们从头到脚安静。
　　严也：“我问，你们答。知无不言，答对了到地下车。”
　　精怪们眼睛一眨不眨，耳朵一动不动，他们本能觉得后面还有什么，严也突然低低笑了声，瞬间毛骨悚然，这比“答不对如何如何”更吓人。
　　茶香香颓软的好像面条，只见严也用鼻子喘了口气，眉心轻蹙：“那辆失踪的公交车什么时间在哪里出现？”
　　奶油蛋糕怪的脸亮了亮，抢答道：“夜里。”
　　严也：“具体到几时几分。”
　　精怪们想起“到地下车”，脑袋急转道：“公交站停运后。”
　　“见过凌晨一两点。”
　　“地点不好说，到了哪一站都有可能，没有固定位置。”
　　“我有公交车站点图。”
　　严也：“什么人上下车，上车的人和下车的人是同一批人吗？有什么关系？”
　　“下车的人是中年男人，满嘴胡言乱语，像是精神不正常，喊着有人要伤害他。”
　　“也有老人，公交车停了有一会工夫，等警察到场，才见他骂骂咧咧地从车上下来，一直嚷嚷这批年轻人有爹娘生没人教。”广告牌怪嗤了声，抠着耳朵眼不屑道：“这种人多的是，我也想报警。”
　　严也：“警察上车了？”
　　“没有，警车停下，车门猛地打开，老人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两步，险些跪倒在地上，看着像有人将他推了下去。然后车开的飞起，超过时间了。”
　　严也：“车运行的时间有限制？”
　　“可能司机担心晚点扣工资。”
　　又静了片刻，严也若有所思，精怪们眼观鼻鼻观心。
　　适时，手机来了条消息，严也眸子轻动，手指也动了动，门窗上的符咒现形，像是扑克牌收回到他的手上，只合成了一张。
　　茶香香突然惊叫，严也回神道：“抱歉。”
　　茶香香尖声道：“有人下车的时候，我贴着那辆公交车窗户看过，上车的人坐在下车的人位置。”
　　不多时，严也走出地铁站，只见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停到他面前。送外卖的男人拿下头盔，露着一侧牙尖道：“大人，去哪儿？”
　　严也看着后座的外卖箱，在他的肩上一拍，狼妖后视镜里的人不见，声音从近在咫尺的符咒上道：“回公寓。”
　　*
　　严也到公寓时，发现应知刚从外面回家，正站在玄关换鞋，不由皱眉：“你坐公交车回来？”
　　“打车多贵啊，我才失业，一时半刻找不到下家，能靠走不坐车，能坐公交不打车。”他直起身，拎起购物袋，道：“到超市几步远，买了些下酒小菜，欢迎你搬家。”
　　应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如果不能喝酒，不要勉强。”
　　“啤酒又喝不醉，我也想压压惊。”严也接过购物袋，瞥了眼回答。
　　“压什么惊？”
　　“导演突然打电话，问薛徵澜的消息。”严也拿出玻璃碗，拆开购物袋上的胶带，漫不经心地说。
　　应知笑了笑，问：“你是哪所学校的学生？”
　　严也：“中国传统灵异媒介大学。”
　　应知一怔，反应过来，笑道：“是不是简称zc？表演专业？”
　　严也顿了顿，思考怎么形容他的专业不失真诚，淡道：“传媒。”
　　应知暗暗吃惊：“你也是跨专业表演，差点被你演技骗了，像是专业训练过。”
　　“天时地利人和，不用专业，也能真情实感。”严也道。
　　外面的雨下了有一阵，他们回房间，应知在严也的门口等了等，犹豫片刻，敲门无人应答，他又喊了几声，仍然没人回复，这间公寓没有单独的浴室，不存在在房间听不到，如果戴耳机，应知想到这种可能。
　　门先开了，只见严也背对他站在床边，脱了T恤，道：“你喊了，我没来得及回答。”
　　应知快速扫过他的胸口，视线收回时，发现那张剧组的符纸贴在正对门的窗户上。
　　等两人落座，严也开了两瓶啤酒，道：“你问完了，我问。”
　　应知不置可否。
　　严也：“你为什么到影视城当演员？”
　　“你这也太不循序渐进了。”应知怔愣须臾，道：“不想困在原先的生活，攒了些钱，自由一些。”
　　严也又问：“漂了多长时间？”
　　应知无奈：“不长，我还没老，半年多。”
　　眼看应知不知不觉喝了一罐又一罐，严也道：“导演今天突然问，我想到一件事。如果你喝醉了，我联系不到你，又担心你的安全，这种时候也不能报警。我们立暗号或是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提示，公寓只住了我们，任何一方出现问题都会让另一方成为嫌疑人。”
　　应知支着红通通的腮，看着严也问：“怎么直接就成嫌疑人了？你想图谋不轨？”
　　严也的唇贴着啤酒罐口，抬眼，面不改色道：“导演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看悬疑小说，口误。”
　　“哈哈哈……越狐级你好有意思，悬疑小说也能代入现实。”
　　严也听着他混乱的称呼，也没纠正，瞳孔收了收。
　　应知拍着桌子笑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歪着脑袋打量他，道：“我拍春神庙那场戏的时候，越狸出现的瞬间，我还真有些迟疑，差一点当成是你。”
　　严也咽了咽酒水：“是我。”
　　闻言应知眯着眸子，这玩笑骗醉鬼呢！一点也没悬念。他一掌拍打桌面：“怎么可能是你！想想要是你贴着我的脸，伸舌头舔人，阳台上的含羞草也能成精了。”
　　阳台上立时发出胆战心惊的破碎声。
　　应知回过头，醉眼朦胧地看着阳台上瞪大眼睛的草木精怪：“呵，我看到含羞草的叶子变成哪吒了。”
　　适时含羞草没掌控住玻璃心受伤的力度，叶片猛地膨胀数倍，变成一身健美肌肉的男人，坐在木架子上，摆放花盆的架子支撑不住庞然大物，从中间咔嚓断裂。紫罗兰努力用藤蔓叶片帮他遮住脸和手臂，无奈含羞草怪身材比例太完美耀眼，让人不能忽略。
　　阳台的草木怪怨声载道，数落：“让你忌口忌口，你看现在丢人现眼了。”
　　“你四不四背着我们多吃了，为聊脸不聊命，你撒不撒？”
　　“不要没眼力见啊，再不节制，你不够外面那位一口塞牙缝，多吃这一口是为他兽做嫁衣，满他兽口腹。”
　　“我捂住脸了，没让他看到。”含羞草怪羞答答道。
　　手臂上啪地落下一掌叶片，紫藤萝怪恨铁不成钢：“你这么明显的位置，吃铁吃出这么一身肌肉，根本隐不了身。他眼下喝醉了，两眼冒星星，等醒了还是能记起来。除非你用美人计，让他愿意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含羞草怪眨眨眼：“也不是不能……仙人掌，你的刺在我手臂上磨光呢！”
　　仙人掌怪一针见血地回答：“外面那位看你，可能怪扎眼的。”
　　霎时间草木精怪在严也的注视下，空间内落下静默无声的黑线。
　　只见严也将应知的脸从阳台转回自己面前：“你喝醉了。”
　　应知：“啤酒又喝不醉。”他的视线挪到严也的胸口，又道：“你怎么证明？”
　　严也收回手，被应知握住，放到他的胸膛，轻轻揉了揉。
　　严也：“书架上是什么？”
　　应知循着他的视线看，笑道：“我以前当杂志编辑，负责儿童文学，六一节的礼物。”他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书架前，将近摔倒时，细长的藤蔓轻不可察在他膝盖上一扶，应知趴在书架边，拿起贴纸，转身，严也悄无声息地跟到了他身后。
　　“用它当暗号。”严也道。
　　应知眼睛有些虚焦，凑近贴纸抠了半天，被严也捏着手指抠下来图案，“啪”地贴在了严也的指甲上：“标记你了。”
　　只见应知定定看着他，眼也不眨。严也慌乱地挥了挥手，对方眼睫轻轻颤抖，眼眸明亮，嘴唇也动了动，他缓了口气，又气恼地将人压在书架上，注视良久，看了眼阳台的门，门缝立时合上，草木精怪试探的枝蔓慌慌张张地缠成一团，接住打翻的杯子。
　　严也回过神，只见应知的视线落到他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