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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主角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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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斋治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没什么困意,他从带来的行李箱里拿出信纸,铺在桌子上,
“J.V:
今天我回了青山县,铺子还是落了很多灰尘,打扫是一件浪费时间又枯燥无味的事情,但是私心上我并不想还会有别人踏足这里。
很多人都不太记得你了,坂本太太也忘了很多。或许多年后,这里之剩下我还记得有关你的事迹,这其实很好,就似乎成了你我的秘密。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为我做的布丁,你似乎笃定我是喜欢吃咸的布丁,当时放学我总是很热切地想见到你,上学简直难熬极了,于是我就故作开心地品尝起来,并洋洋洒洒地发表了很多的感言。其实现在也并没有必要说出来,只是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我尽力地尝试着去做很多事,怀抱着与你再次见面的信念走到现在,但是对于我来说很多事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世界于我而言依旧像沼泽在拖拽我,嗯,就是没什么可写的,只能拿以前的小事说说了。
雪山,温泉,海底,滑翔,跳伞,所有我好奇未曾做的我都尽力了。感觉很多次,我就可以去黄泉比良坂,有时候很会产生就这样离开也不错的冲动。兄长似乎忌惮于我,所以我没去碰商业。不过接下来,他们会损失惨重,但是我只在青森待到四月就回去了。总会有人说我没有同理心,但是没办法,作为资本的一员,我既没有兴趣去体会苦难,本身也不具有同情心去共情他人,更遑论我所认识的绝大部分人类并不需要我的介入也与我无关。
橘子过几天就熟了,也不知道今年的是否会变甜。
你不在的话,我总是很寂寞。
斋治”
下来的几天,斋治总是无所事事地乱逛着,从前的事情他总是记得很清晰,并没有故地重游,回忆起什么新事的惊喜感。
第六日的时候,恰巧本地有祭典,斋治穿着藏青色的浴衣,买了很多小吃,在人最拥挤的时候选了一个僻静的小路下了山。
“小吃比很多年前口味丰富起来,芋泥是天才的发明。烟火很漂亮,其实不盛大,我在山腰回过头的时候,被树木遮挡,甚至只能看到它盛放的一部分,但就是被触动了,开始,非常地,非常地怀念着你,想亲口告诉你我所见的,去分享我此刻澎湃的心情。”
信写到这里的时候,斋治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生疼,很久没有见到过的眼泪滴在了信纸上,晕染了开来。他搁置下了笔,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脑子被各种情绪冲撞地混乱,隐隐作痛。等他不再颤抖的时候,怀抱着不想起来的倦怠,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十日的时候,橘子开始成熟了,那株垂枝樱也开始有了花骨朵。
斋治几步就爬上了树,像一阵灵巧的风,或是轻盈的蝴蝶。他把第二个摘下的橘子扔给了一个碰巧路过观望的小孩。剥开了手上的橘子,吃了一个。
哇,依旧是酸的。
他不动声色地在心中叹了一句,但是面色没什么变化,甚至带了几分盈盈的笑意。
看到他的表情,那小孩也放心拨开了皮,塞了一瓣果肉,下一秒就被酸的皱起了脸。
“哈哈哈哈哈哈......”肆无忌惮地,斋治在树枝上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然后那小孩瞬间就哭了,气呼呼地说要回家找妈妈来教训他。
而斋治丝毫没有欺负小孩的自觉,只是觉得有趣极了。
到了十四日,晚上,斋治带着白日摘的一篮子的橘子,里面还放了一坛好酒,另一只手拎着手提箱,塞满了信,准备上山。
他哼着曲子,沿着近日被踏出来的路,到了树,桌凳和井边。
垂枝樱开的漂亮极了,前夜下了小雨,桌凳和大地上铺了一层花瓣。今天的酒很好喝,醇厚绵长,对的起它的价格。橘子依旧是酸的,没有如杰克所想的会变甜。杰克也没有如斋治所想的,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斋治在井中看见了杰克的面庞,带着灿烂的笑容,彼此相注视着。他无声地大哭起来,在泪眼朦胧之中,他又看见一只手浮出水面,向他发出着邀请。
他带着手提箱跳了下去,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醒来的时候,是一种备受拘束的难受,难以喘息,不可视物,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于是他就逃离了开来,看到了他如今的身躯,一个婴儿,失去了灵魂的支持,逐渐失去了声音,温度与心跳。他看着这小东西,没有目的地发着呆,直到一个声音喊着“贝萨流士夫人,不好了!”他才反应过来,进入了那具躯体。相互排斥又格格不入,几次被迫出来让斋治以为失败了。最终,这身体在反复的昏迷中还是活了下来。
最后他被赋予了布兰特.贝萨流士的新的姓名,作为贝萨流士家的第四子。
他是母亲的第二个孩子,和父亲,一个侧室与其生的长兄一起生活在一处宅邸中,其余的侧室与子女被安排在了乡下。他见过母亲所生的二哥,银灰色的头发,紫罗兰的眼睛,一些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了然了。他是实际意义上的,大家默契所认为的,血脉纯正的,贝萨流士家名号的继承人,即使这只是个三流贵族。
贵族的礼仪又重新学了一遍,似乎这样还能表现出他们身为贵族的尊贵身份与风采。即使是完全不同的礼仪体系,但是斋治对这些贵族惯例处理起来向来是得心应手的。
就如古宅里的斋治,穿着着庄重的衣服,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来往的过客。所有人在不注意转身瞧见时,都会吓一跳。这孩子活见鬼似的。然后又会在斋治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悄悄加快步伐离开。不过布兰特这里没有经常拜访的世家,没有成群的沉默严谨的侍仆,没有时常考察的父母,就落魄了很多,自由了很多。
“诶呀,这是沙布里耶最近流行的裙子款式呢。”
“听说老爷有得了一个女儿呢,看来又要辞退些人了”
“你们听说......”
他听到了沙布里耶的名字,听到了巴斯卡比鲁的姓氏。
在杰克离开的第二年,他就看到了《潘多拉之心》的漫画,结局已经定了下来,拥有着一摸一样的姓名与脸庞,一样澄澈如水的性格,散漫自由的风格,悲伤的,温柔的,疯狂的,决绝的笑容,和他所见的人像又不像。
看到了结局,聪慧如他,他猜测到了杰克没有与他说出来的话语,那种请求掩盖在了每一次的眼神相交之中,潜藏在每一个语言之下。
我该去找他了。
他在一个风雪夜带着十五年积攒下来的资金,去往了沙布里耶的路上,没有和任何人说,只在桌上留下了一封书信。
不出意外的,他遭遇了劫匪,欺骗,利诱与拐卖,就似乎冥冥之中,他踏上了偏离的道路。这具身体过于的孱弱,即使每天锻炼,面对打斗时依旧让人力不从心。当刀贯穿了他的肩膀,后面又有人将他踹翻在地,钱财被一把抢过时,愤怒如熊熊大火般的,在他的荒芜心境内疯狂着燃烧。不甘心与神智不清的癫狂,让他握住了刀刃,一点点的抽离了他的肩膀。
“嘭。”就如炸弹般的,支零破碎的碎肉混着血液撒满了他的全身。他嫌恶地用手抹了一遍脸,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浑身都在疼痛。
隐约的他看见一个东西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咯吱咯吱”“哈哈哈哈”“你要与我缔结契约吗?”
布兰特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费力地翻了一个身,倦怠着抬起眼皮,看到了面前不倒翁一样的,摇摇晃晃走过来的灵体,笑了一声。
“不,我需要的不是你,我需要的是......”
他后面的词语就像是对自己的喃喃自语,含糊不清。
最后,彻底倒下的时候,一双手抚过了他的面庞,就像一片干枯的花瓣。
等醒过来,天依旧是缀满了星子,布兰特还是在雪地里躺着,他足够幸运地熬过了前半夜的寒冷。他胡乱的拨开了胸膛的衣服,如预想中的看到了那个黑色的钟盘刻印。
然后一个女士就悄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穿着繁复森细的礼服,棕褐色的长发盘在了脑后,明艳的花瓣点缀在她的头发与衣摆上。她的双手环抱着一个方形的镜子在胸前,镜子的木制边框上雕刻着花果与枝叶,纺锤与丝线,蜘蛛与金羊毛。
“你欺骗了我。”她说,发出了她所认为的严厉指控。
“抱歉,”布兰特拿起被血浸染透了的钱袋和行李,艰难的支起了身子,步履蹒跚地向前方走去。他带着不太在意,散漫地说着,“但是没办法,契约已经缔结了,不是吗?”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布兰特转过头看向灵体,声音带着随和的笑意,“美丽的女士。”
灵体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气恼,想辩驳什么,又看到布兰特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冷凝的暗蓝眸色,有些犹疑地向后移了一点,最后只是皱了皱眉,紧抿着唇,抱紧了手中的镜子。
“薇尔,我的名字。”她侧垂着头,低低地说了一声,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但布兰特还是看见了她最后的眼神,浅浅的薄怒消散过后,是沉沉的怜悯。
其实没有什么可怜悯的。
布兰特没有去管消失的灵体,颤抖着沿着路,去往不远的村庄。时至今日,他依旧从不怨恨,从不后悔遇见杰克。他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斋治的关键节点,礼貌又乐观地带着斋治拐了一个弯,带他从河边的小巷走到了一个居酒屋。于是斋治将手中的刀藏在了身后,在温暖的灯光下相互碰杯畅饮。他喝的是酒,斋治喝的是果汁,眼中却带着几分美好的醉意。
“我是为你而来的,只为你,斋治。”
杰克准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很高兴见到了你,你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时,杰克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门前的橘子快成熟了,我还没吃过呢,”杰克快乐的转移了话题,带着些理所当然,“斋治你要和我一起去摘了吃吃看哦。”
最后,布兰特叩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拿出了几枚金币,得到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