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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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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鸿嘴上这么说,可想到了昨天那匆匆一眼,手上的动作都跟着顿了顿,明知自己身子不好还非要这样,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如今就非要见自己不可?
“爷不好了,那位杨娘子她在府门外晕倒了!”
看门的小厮急忙赶来禀报,这怕是要出人命了。
贺峻鸿这下也急了,他蹭的起身跑了出去,禄娴和禄桃在一旁急得掉眼泪,见到贺峻鸿跑过来的身影一下就有了主心骨。
“怎么那么烫?”贺峻鸿伸手放在她额间一片滚烫,心下一紧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还愣着干嘛,快去宫里请太医。”
说着,贺峻鸿一把把杨载欣抱起来往府里回,几人忙应声,禄桃和阿惜去了,禄娴紧跟在贺峻鸿后面。
“你家娘子吃愈心丸没有?”
杨载欣患有心疾,风寒发烧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贺峻鸿抱着她恨不能脚底生风的往云栽院去。
“刚刚已经给姑娘喂过了。”
禄娴紧跟在后面,连脸颊上的泪痕都没来得及擦,此时云栽院的下人们方打扫完院子,见主君抱着一女子慌慌张张往屋里去,纷纷福礼垂首不敢多瞧,贺峻鸿把人抱进了自己卧房。
“来人,快去打水来。”
以前在雨州到了寒冬最冷那段日子杨载欣都会发烧生病,每次都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每到寒冬每日都会备好草药熬水给她擦拭身体或沐浴,次数多了贺峻鸿也就有经验了。
既使过了四年,他也还是没忘,没有草药,先用温水也是可以的。
底下的人应了声赶忙去厨房打水去了。
贺峻鸿一下就像回到了四年前那般,只要她高烧不退,他就会守在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直到杨载欣退了烧捡回一条命,贺峻鸿紧崩着的那一条线忐忑的断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禄桃向来知道杨载欣的病是宫里那位太医诊治的,宫里的徐太医见是太师府里的人来请也不敢耽搁,拿上药箱就跟着出宫了。
结果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见是贺府门口还有些诧异,贺杨两家曾有过姻亲,他们这些常年在太医院里的都是知道的。
不是说两家自从了断这桩姻亲以后就不来往了么?
就连太师和贺大人在朝堂上见到也互不说话的,怎么杨家娘子的贴身丫鬟会带他来贺家?
徐太医和禄桃被阿惜领进了云栽院,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杨娘子竟然在贺家。
贺峻鸿一见到徐太医就赶紧让他把脉,徐太医是清楚杨载欣的状况的,他把完脉后很快就开了方子。
现下当务之急是要给杨载欣施针,先退了烧醒过来。
贺峻鸿一直守到杨载欣退了烧,送太医出去以后他便回了书房准备继续处理公务,临了想了想还是吩咐阿惜去给禄娴和禄桃传话。
等杨载欣醒了喝了药就回去,他是不会再见她的。
到了夜里,杨载欣从头晕脑涨的睁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碧绿色的账顶,这不是她的床账。
“姑娘你醒了。”
禄桃和禄娴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来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禄娴把她从床上扶起,禄桃拿起床上的枕头让她倚靠半坐着,杨载欣咳了几声环顾了一下四周。
贺峻鸿不喜睡太软的床,本就病了一觉醒来这床睡得她哪儿都不舒服,且房间里的陈设也十分简陋,就是一张床,一个衣柜,架子上还整齐放着他的官服。
堂堂一个正三品官员居然还跟做通判时一个样,从前在雨州她和贺峻鸿是分房睡的却也去过他的房间,跟这儿一模一样。
那时杨载欣不愿对他上心,他的房间怎样她就更不在意了。
只是那时在雨州那院子是她用嫁妆置办的,那时她只觉得贺峻鸿装,假清高,伪君子,处处看他不顺眼。
现下在看她以前对贺峻鸿未免偏见太过。
禄娴拿出小瓶子倒药丸出来喂她“姑娘您再吃一颗愈心丸会好些。”说着,在旁边的禄桃也出了声“姑娘,奴婢去给你端药过来。”
徐太医开的这药和愈心丸不冲突,一起服用是可以的。
杨载欣刚把药咽下去,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禄桃退了下去,麻烦云栽院的小丫头带她去了小厨房。
“姑娘,贺大人他,他让您醒了喝了药就回去,他说他不想见到您……”
阿惜来传话一字不落这么说的,禄娴面露难色,这贺大人明明在姑娘发烧晕倒时那么紧张,怎么说赶客就赶客。
“那我晕倒时他什么反应?”杨载欣带着几分期待,语气虚弱的问她。
“贺大人倒是还和在雨州时一样特别紧张您。”
杨载欣想起她一生病发烧,贺峻鸿就算再忙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照顾她,她那时心怎么那么硬呢,硬是没有一次领他的情。
她不由得愧疚,还有丝丝不可察觉的后悔。
“你去让人给他传话,他要是不来见我,我就不喝药,赖在他这儿不走了。”
禄娴得了话,马上就让人去书房给贺峻鸿传话了。
贺峻鸿在书房里听到这话扯起嘴角笑了,杨载欣几年不见,何时学得这般无赖了?
房里她刚喝完药,门外就响起了声音“爷。”
男人点了点头掀帘直径进了卧房,杨载欣鬓发凌乱,背靠着并不软和的枕头半坐在床榻里,身上还盖着厚实的旧被,一张清瘦苍白的病容映入他的眼帘。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和你家娘子说。”
贺峻鸿有意和她保持距离,随手拉了张凳子坐的离得远远的。
禄桃禄娴见状福了福礼识趣的退了下去,杨载欣望向他那张清俊的面庞,贺峻鸿比几前还要成熟稳重的多,身上穿着荷青色的常袍,挺拨如松端坐在远处。
“峻鸿,药好苦。”
杨载欣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皱着眉头有几分痛苦的样子,语气楚楚可怜的又似在撒娇。
他坐在远处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见半分松动,片刻才转过头去朝着外面吩咐“去书房把那盘橘子拿来。”
外面的侍女应了声立既去了,等了半晌小侍女才端着一盘橘子进屋,贺峻鸿示意让她放在了床沿边,放好后小侍女就退了下去。
房里顿时又只剩下她们两人,贺峻鸿还是坐在原地偏过头去不看她。
杨载欣拿起一个橘子再次可怜兮兮软着声望向他“峻鸿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剥一下,我病得实在没力气。”
贺峻鸿面无表情,终于和她相视了一眼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从前倒没发现过她还有示弱的时候。
有意思。
杨载欣见他过来笑了笑,连忙做小伏低乖巧的把橘子递给他,还嘴甜的向他道谢“谢谢你峻鸿。”
贺峻鸿下意识伸手,想了想他干嘛要她给的橘子?
于是略过了她递到手上的橘子,重新拿了一个。
杨载欣撇了撇嘴,尴尬的收回了手。
剥好橘子后,贺峻鸿给她递了过去“你不宜吃太多甜的,别贪嘴。”
她患有心疾要忌口,饮食要清淡,不能吃太过辛辣,甜腻的食物,贺峻鸿还记着呢。
杨载欣其实爱吃甜食,她不太情愿的“噢”了一声。
“杨娘子这么折腾,难不成是想报复我?”
为了能见他连苦肉计和美人计都使上了。
杨载欣是故意让自己发烧昏倒在门外的,这几年贺峻鸿都一直没有再娶,她是在赌他心里还有自己才使的计策。
她是为能见他,绝不是为了报复他。
眼见被识破,料定贺峻鸿不吃娇软美人这一套,她也不装了。
“父亲他就快不行了,他想见见你,贺峻鸿算我求你一次,去看看父亲,也好了却他的心愿。”
她面带哀求望向他,贺峻鸿心里明白前岳父为什么要见他,他是怕自己一病不起护不了她们母女,所以想托贺峻鸿帮他护着杨家。
可他不想和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有过多来往了。
“你让叔父放心,安心养好身体才是要紧,就算没有他的嘱托,我也会看在你我从前夫妻情分,不会不管杨家的,杨娘子你可以回去了。”
贺峻鸿话已说明作了个请的姿势,杨载欣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父亲确实有这个意思。
贺峻鸿当初娶她本也不是因为爱,还能给这样的话已经很好了。
“那我就先谢过贺大人了。”说着,她也不再强求贺峻鸿去探望父亲,杨载欣起了身很快就离开了贺府。
卧房里,贺峻鸿坐在她刚刚躺着的位置,床榻里还余留着她的温度,屋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她走前放下的橘子被他拿在手里细细摩挲。
他是不是拒绝的太过了?
感情的事虽说是杨载欣对不起他在先,可太师对他一向很好。
现下夜已深,贺峻鸿去净室里沐浴后回来便躺下了,被窝还莹饶着杨载欣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这味道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闻却让他莫名的烦燥。
脑海里杨载欣的声音挥之不去“峻鸿,药好苦,峻鸿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唤自己的名字,她竟还有如此温柔的时候,贺峻鸿傻笑起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随既反应过来,呸呸呸……差点真中了那负心女的美人计!
唉,贺峻鸿啊贺峻鸿不要多想了,她算什么负心女呢,她的心从来就没在你这儿过!
贺峻鸿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可才闭上眼睛杨载欣病弱的身影立既浮现在脑海里,他不禁在想她身子那么弱又才退烧,外面还刮着风下雪,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赶她走呢。
贺峻鸿烦燥的睁眼半坐起来,她现在怎样与自己何干?
一定是这床被不对,贺峻鸿从床上起来摸着黑随手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就去了书房。
他把书房的蜡烛点上,书房一下就亮了起来,贺俊鸿坐在书桌前埋头看着大理寺的案卷。
“贺峻鸿算我求你一次,去看看父亲。”
脑海里是他念了四年的面容,贺峻鸿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人家不过主动了一次就让你念念不忘了。
真没出息!
他摇了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起身去打开书柜把红纸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