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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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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个世界似乎就像热身,只有短暂的片段。紧接着,丁天岚经历了短暂而又漫长的旅行,观遍了一个人的半生。
那是一位女王的成长史——
人们都说,她小时候还是很幸福的。但是她不记得了。她从懂事起,身边就是冷落和谩骂。
人和人,像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就像茱莉娅,她还是个喜欢布娃娃的七岁孩子,她小心地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娃娃,躲在房子外的角落里。这是她仅剩下的玩具了,但还是没有逃过大孩子的恶作剧。
她的两位继姐从花园里和小伙伴们走回来,带着天真的恶意和嘲弄,说道:“你看,那个傻子,又在抱着她的破娃娃,真是恶心死了。”
“唔,还有她那恶心的母亲……”占了她亲生母亲的位置。她不甘心。可是死人就是死了,她的母亲死了。她的心中满是愤恨。
“嘘,不要说了。”因为那是公主……你可以欺负她,但不能留下语言的把柄。
人们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下,接着,话题转回来,又轻快起来。
“上次我扔掉了她一只熊,她呆呆的,都不知道哭,真是又蠢又傻。”欺负她都没意思。
她们点点头,一致认同这个观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继续欺负她。
“有一次我把她推到了水洼里,她的裙子都脏了,真是丑极了!”那一瞬间,那个穿着简陋裙子的小女孩坐在水洼里,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地看着她,是如此的干净和纯澈,带着清晰的疑惑和不解。她和她们不一样,她不能忍受这个。凭什么她那么小,那么脏,却是个公主的女儿。
“是啊,她还不知道哭,真是个傻子!”她们嗤笑道。
茱莉娅躲得更小心一些,她藏在房子外面的一角,一丛花的后面,希望她们没有看到她。听到她们的对话,她紧张地瑟缩了身体,连呼吸都变得紧张了。她祈祷她们并没有看到她。
果然,因为刚下过雨,她们不想弄脏自己的裙子,从旁边一条小路上走了。
茱莉娅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面临的恶意是如此的纯粹,忽然有个女孩子停下脚步,拎起华丽的裙子,特意绕路回来,走向她。
那一瞬间,茱莉娅似乎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一只白皙的手从她的怀里拉扯出布娃娃,带着恶意的嘲弄,“啪”地扔到了水洼里。然后,她崭新的小羊皮靴,发出轻快的“哒哒”声。她的继姐跑了回去,笑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死样子!”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茱莉娅迟钝的坐在那里,过了很久,她从脏兮兮的水洼里拿起布娃娃,回到了城堡里。她悄悄地避开了所有人,尤其是避开了她的母亲,因为她会哭的,还会哀愁好些日子。就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过得高兴些吧。她将布娃娃晾干,放在了一个简陋的木箱子里。她决定不再喜欢布娃娃。那么,就没有人能用这样东西伤害她了。虽然她瘦小又迟钝,但是她也是有心,有感觉的啊!
丁天岚飘在空中,心中充满了慈爱,注视着这一幕,给她默默的陪伴。但是茱莉娅并不知道。她单独地坐在那个小房间里很久,那个箱子里装着的,都是被恶意弄坏丢弃的,她仅有的几件玩具。
狭小的窗子里,透进来微弱的光,里面飘舞着杂乱的尘埃。小女孩穿着简陋破旧的裙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坐在地板上。
她哭了吗?没有人知道这个。因为,没有人关心这个。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一个小贵族,就是这个地方的天。他有前妻生的子女,她是母亲改嫁带过来的。
她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了很久。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好些了,她伸出手,好奇地去拨弄那些阳光中的尘埃。
丁天岚松了一口气,她是如此地同情怜爱这个孩子。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个孩子感知不到,也看不到。
从那之后,茱莉娅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她抛弃了一切之前孩童的爱好,经常独自一个人溜去外面的森林玩耍,偶尔也读些书。毕竟,她的母亲是公主,不是吗?
那些恶意还在。
“你看她脏兮兮的,又钻到林子里去了吧!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她喜欢当野人,哈哈哈!”
“你看她的头发上,沾了叶子,裙子也划破了,真滑稽,哈哈!”
茱莉娅如若未闻,从旁边经过,回到了她的房间。
她现在是一个大姑娘了。丁天岚满意地看着她,她在森林中的玩耍,滋养了她的心灵,她变得开阔而又坚强。
虽然在别人眼里,她仍然迟钝而又懦弱,还脏兮兮的,但是丁天岚知道,她的身上沾染的是草木清香,她走路携带着田野的风。整个森林的植物和动物都喜欢她,还有泥土和空气,是如此地喜爱并祝福她。
在她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野性,生机勃勃,敏锐,具有活力。
“有人来提亲了。”她的母亲躲避开她的视线,怀着歉疚说道:“是蛮荒之地的一位首领。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拒绝他。”
她的母亲,是老国王的小女儿,第五位公主。她曾经娇嫩而又美丽,现在,她仍然纤瘦美丽,却苍白而又枯瘪。父亲去世后,她的哥哥继承了王位,然后,她的大贵族丈夫去世了,为了让她的王位继承人的排序靠后,她被逼迫改嫁。幸好,她的大女儿早已经定了婚,去了未婚夫的城堡避难。她带着小女儿,嫁过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嫁给一个名为丈夫的小贵族。这个贵族为了向上爬,牢牢地看守着她们,巴结着国王的使者。
现在,她的哥哥再次暗示,将她的小女儿嫁到蛮荒之地。尽管这里偏僻,却仍然衣食无忧,但是那蛮荒之地,听说就连基本的舒适生活都无法保证。
她可以拒绝的,对,只要女儿不同意,她一定鼓足勇气拒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一朵柔弱的玫瑰花,也可以有反抗,长出刺的啊!她以为顺从新国王就会活下来,没想到她们被逼迫至此。
“不,妈妈,我同意。”茱莉娅说。她明白她们的艰难处境,所以,她不想让母亲牺牲。
这位公主顿时就哭了出来。她为坐在镜子前的女儿梳理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女儿娇嫩如玫瑰的脸庞,她几次放下梳子,泣不成声。她哽咽道:“你知道吗?我的姐姐,我的几位姐姐和她们的孩子,好几个都病死了。”她自然有她的消息途径,她毕竟是一位公主。她所做的一切隐忍,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让女儿活下来。
“……”茱莉娅有些震惊。她从不知道,她的姨母和姐姐们,要么缠绵床榻,要么直接病逝,比她们更凄惨,这就是反抗的后果,她们有一位残暴冷酷小心眼的国王陛下。
“我想去,”茱莉娅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在花丛后看到了他们,我喜欢他们的气息。”
是啊,花丛后面的那几位年轻男子,他们是快乐的,尽管他们不懂贵族礼仪,穿着民族服饰,显得粗鲁而又笨拙,但是他们像风,带着天空和草原一样开阔自由的气息。那是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生活,她觉得很新鲜,很向往。
而他们之中,有一位,就是她的丈夫,年轻的首领。
“我想要去,我喜欢他们,我喜欢那个地方。”茱莉娅说。
母亲观察过她的神情,发现她是认真的,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的人手太少了,反抗的结果,可能就是跟姐姐们一样,走向死亡,但是现在,她们都可以活下来,按照国王安排好的路去走,这是最艰难也是最简单的选择。
“我的财产大部分给了你的姐姐,她的婚礼隆重而又盛大。可惜,你父亲死的太早了,没能为你定下一门婚事。我看过了他们送来的礼品单,我为你准备的嫁妆足以让你成为那里最富有的人。”公主嘴角含了笑意,语气坚定地说道。那些贫瘠之地没有见识的人啊,就让女儿带着她丰厚的嫁妆去震惊他们整个部落。这样,女儿才会过得很好。
姐姐出嫁前回来过一次,她穿着层层叠叠的华丽裙子,就像一只美丽的鸟,飞过廊道。“妈妈!”她笑着跑过来,笑得单纯而又美好。她就像画里的仙女,轻盈地像一个梦,被呵护得娇嫩而又华美,单纯而又快乐。她有一段美好的爱情和婚姻。茱莉亚远远地看着她的姐姐,为她高兴,那是一种她不了解的生活,但只要姐姐过得快乐就好。
现在,她也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尽管茱莉娅早有心理准备,她的嫁妆比姐姐少,但是看到母亲拿出的嫁妆清单,她还是深深地震惊了!
她恍然,尽管从小到大,一直穿着简陋的裙子,(这是她的母亲尽全力用找到的布料做成的衣服,或者是用旧裙子改的。)她一直以为她们很贫穷。但是她的母亲,毕竟是一位公主啊!
她震惊地看向母亲,而这位公主,昔日最娇艳的玫瑰,满意矜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