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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明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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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门派中,有一个固定和风如晦接头的人,平时的讯息都是通过他传递,但风如晦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道他的代号是【赛博心脏】,风如晦也同样所以用代号交接,除了八大门派的那八位高层,没人知道每个代号下面的身份。
赛博心脏只发了一句话:【我最近不在门派,去出任务了,接头不是我,你直接和上层联系。】
风如晦看了眼,只回了个【嗯】就没有了。
风如晦过去通常情况下直接联系到八大门派,上次和玉隐派掌门接头,还是再五年前,那时候还没有赛博心脏这个接头人,看来最近八大门派是忙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让上层直接和他联系。
不过片刻,赛博心脏便发来了两个好友推荐。
【两个?】
赛博心脏:【上层的指示,我也不清楚。】
之后,赛博心脏就下线了。
风如晦也无所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卧底而已,上层的想法,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题,自己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在修罗派多活几年、怎么减轻玉度潇对自己的怀疑。
将江夜雨带回来,不过是打消玉度潇怀疑的第一步,玉度潇喜欢聪明人,却不喜欢过于聪明的,风如晦的打算是制造一个“软肋”送到玉度潇手上,江夜雨就是这个最好的人选。
风如晦本来就需要找这样的一个人,与其让八大门派再冒着风险派个人过来,倒不如他自己找一个。
能在流星赌坊被作为压轴拍卖的人,无论是抗压能力还是自身眼界,都不是八大门派的人能够触及的。
流星赌坊本质是腌臜混乱黑市,那样的地方,和修罗派也差不了多少,是以,风如晦选择了江夜雨,既然江夜雨能够适应流星赌坊,在那样的地方活下来,也能在修罗派活下去。
风如晦抬手,抚摸过自己的额心,灵力自指尖流入额心,额心渐渐显现出一个咒阵,下一瞬,阵法破碎。
在赌坊时,风如晦会忽然间因为江夜雨心绪波动,也是因为这个咒阵,但这样的咒阵,无法一直迷惑风如晦的心智,在拍下江夜雨的时候,风如晦便已经回过了神。
风如晦竟然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施了咒术。
但江夜雨既然这样做了,自然也要帮他风如晦的忙。
互相利用的关系,在特定的情况下,比合作更加牢固。
“江夜雨……”风如晦躺在床上,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别让我失望啊。”
接下来的几天,风如晦除了去找玉度潇,干一干玉度潇安排的事情、奉承几句之外,就是去骚扰江夜雨,江夜雨也是意料之中的不给他面子,但风如晦完全不介意。
毕竟江夜雨的性取向未必是男,即便是,面对骚扰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若不是风如晦和江夜雨达成了双方都不曾说出口的默契合作,风如晦能保证,江夜雨绝对会揍他。
出乎风如晦意料的事情,便发生在江夜雨来到修罗派的第三天。
玉度潇忽然召开了一个会,几乎快要甚至将整个修罗派的人都距离到了一起,风如晦不免有些紧张,过去只有在攻打围杀八大门派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但若是要攻打八大门派,风如晦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一时间,风如晦摸不清玉度潇此举的目的,这是要警告他吗?
风如晦站在玉度潇身侧,面上平静如水,心底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玉度潇仿佛随口一般问道:“晦儿,怎么了?”
风如晦微微摇头:“没什么,师尊,晦儿只不过是有些差异,晦儿只是不知师尊缘何聚集大半的修罗派门人罢了。”
“你当真不知?”玉度潇斜眼看他,眼神带着玩味和探究。
风如晦躬身:“晦儿愚钝,还望师尊明示。”
玉度潇笑着,侧过身面对着风如晦,抬起那只义肢拍在风如晦的左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风如晦感觉到了极大的力压在他的肩膀上,好在玉度潇也没有一直为难他,又轻拍了两下,意味不明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若是晦儿愚钝,那本座这修罗派,恐怕都是傻子了。”
“师尊说笑了。”风如晦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在玉度潇收回手的时候直起了身子。
“好了,晦儿,别那么担心,”玉度潇坐了下来,笑容满面地对风如晦说,“不过是想给晦儿一个生辰礼罢了。”
玉度潇这么多年都没给他过过生辰,没道理今日便给他过了,更何况今天也不是他生辰。
玉度潇支着头,眼睛盯着风如晦,唇角的笑都带上了几分冷意:“晦儿有意见?”
“没,”风如晦垂下头,“有劳师尊费心了。”
“想来大家都知道,晦儿最近得了个妙人,对那妙人喜欢的紧,本座便想,成人之美。”玉度潇面上笑容不减,目光落在现在人群前面的江夜雨。
纵然江夜雨不想搭理玉度潇,也得点头应一下表示尊重,毕竟和他达成合作的人是风如晦而不是玉度潇,玉度潇可不会给他留面子,到时候再搭一条命进去,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不过——”玉度潇话锋忽然一转,“本座虽有此心,但晦儿毕竟年纪尚轻,难以分辨兴趣和情爱,可这人也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晦儿,故而本座决定,即日起,江夜雨的地位,便仅次于晦儿。”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修罗派掌门玉度潇之下,所有的辈分都是虚的,真正地位高的是风如晦,而仅次于风如晦,可想而知,这是放了多大的权力。
口头上给权力不一定有用,但若是那人身后是风如晦,便不同了。
谁都知道玉度潇宠风如晦,却没想到竟然能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
即便玉度潇口中的“毕竟年纪尚轻,难以分辨兴趣和情爱”“名不正言不顺”都是屁话,他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放权,比什么都管用。
只有蠢人才会觉得玉度潇是因为对风如晦这个亲传弟子宠溺!
风如晦心道不妙,他有想过玉度潇接下来会做什么,却并没有想到竟然会将江夜雨抬到明面上来。玉度潇对风如晦的身份仍旧存疑,甚至将江夜雨也拉到台面上,玉度潇怕是想要看他接下来要如何破局。
是卧底还是忠心的狗,就全看风如晦能不能接住这盘棋了。
风如晦心中对江夜雨不免有些歉意,这样一来,江夜雨的处境就变得没有那么安全了,江夜雨会难免会直接面对玉度潇,即便风如晦帮忙,也做不到百分之百保证江夜雨的安危。
江夜雨本人也没想到这火竟然这么快就烧到他身上了,他抬头去看风如晦,风如晦也正好看他,两个人的目光不过是一刹那的交接,江夜雨便已经读懂了风如晦的意思。
江夜雨踏步上前,直上玉度潇坐着的高台,不去管身后那些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停在玉度潇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低下头,声音掷地有声:“江夜雨,愿为玉大人孝犬马之劳。”
玉度潇没说话,江夜雨也没起身,反而是将身子压得更低。
玉度潇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抬起头来。”
江夜雨抬起头,正对上玉度潇的眼,玉度潇伸手捏住江夜雨的下巴,也不知道玉度潇是不是想起了先前风如晦的话,还是单纯的觉得江夜雨的眼神很有意思,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啊,这眼神……难怪晦儿会喜欢你啊。”
“师尊。”风如晦适时打断了玉度潇,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玉度潇看下去了,若是玉度潇对江夜雨来了兴致,即便江夜雨是风如晦的人,玉度潇都会照收不误。
玉度潇本身名声就不怎么样,自然也不会在意再多上一条夺人所爱。
玉度潇收回手,靠回了椅子上,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风如晦的身上:“怎么?怕本座和你抢人?”
“晦儿不敢。”风如晦的语气平静急了,丝毫没有慌张,若是换作其他人,此刻早就抖得体如筛糠了。
“不敢?本座看你倒是敢得很。”玉度潇话是这样说,但风如晦却知道,玉度潇并没有生气。
因此,风如晦还能淡定地保持着笑:“师尊若是喜欢,晦儿自然不会与师尊争夺,这修罗派的一切,都是师尊的。”
“本就是送你的人,本座要回来做什么?倒是你,”玉度潇语气一顿,“权衡利弊的话术,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是师尊教得好。”
见玉度潇不再说话,风如晦便走了几步到达江夜雨的身前,伸手将江夜雨扶了起来,在江夜雨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江夜雨安心,江夜雨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站在了风如晦的身边。
“既然师尊已经宣布过大事,那晦儿便同他先行离开了。”
玉度潇懒洋洋地点头“嗯”了一声。
风如晦刚走出没几步,又被玉度潇叫住了:“晦儿,本座忽然想起,这事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