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龙的言灵术[西幻]》楼下炸串真好吃

47、大婶

　　“我出去看看。”

　　吃完饭，陈简打算出去走走，打听打听消息。

　　路过一楼时，她特意停留了片刻。

　　要不要跟新邻居打个招呼？

　　陈简敲了敲门。

　　家里没人。

　　应该是出去了。

　　她继续往外走。

　　“蓝莓！蔓越莓！打折卖！给钱就卖！给钱就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那位每天在街上卖康纳克特产的大婶中气十足地吆喝，热情急切地招呼着每一位路过的人。

　　“康纳克芬利庄园的蓝莓！蔓越莓！永远最新鲜！最后一批！下一批要等解封了才能买到！最后一批！爱吃的不要错过！”

　　怎么突然开始打折了？

　　陈简感觉那位大婶恨不得立刻把货卖光，几乎把焦急写在了脸上。

　　大婶注意到了陈简的视线，眼睛一亮，感觉找到了可能的目标客户，热情地推销起来。

　　“看一看吧小姐，蓝莓蔓越莓大甩卖，绝对的优惠！都是芬利庄园的好货！”

　　陈简原本没想买水果，但是大婶突如其来的大甩卖着实有些奇怪。

　　思考片刻，陈简还是买下了一大篮子蓝莓。

　　而这只花了五卡拉姆。

　　就算按照前世的经验，陈简也知道这个价格便宜得有点离谱了。

　　这一篮子蓝莓装得满满的，个大饱满品质很好，一点都不像到了给钱就卖程度的临期处理货。

　　陈简接过篮子，很自然地搭话。

　　“太太，我看这些蓝莓品质都很好，为什么卖得这么优惠？是有什么着急事吗？这样卖大概会亏本吧？”

　　卖出一大篮子蓝莓的大婶心情很好，热情自然地打开了话匣子。

　　“小姐，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心里着急——早点卖完我就能去城主府凑个热闹了！你看看这街上平常天天固定出摊的几个是不是少了？一下子都冷清了不少。我还是动作没他们快，又舍不得这批芬利庄园刚进的好果子！浪费可耻，我宁可少挣点也舍不得糟蹋了这些好果子。”

　　陈简左右看了看，街上那几个雷打不动的小摊确实少了几家——比如那个摊主一笑就漏八颗大白牙的柠檬茶铺子。

　　原来是急着去城主府凑热闹啊。

　　凑什么热闹？

　　城主府现在不是都在排队办通行证挤得水泄不通吗？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除了大婶卖的康纳克水果需要出城，其他人应该不需要通行证啊？

　　“他们去城主府做什么？”

　　总不会……都是去当黄牛了吧？

　　大婶恨铁不成钢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好像觉得她在问废话，但还是紧张中带着兴奋地小声回答了：“当然是去赚钱了呀！你不知道，现在去代办通行证才是真的发财，听安娜的妈妈的朋友的邻居太太的表姐说，安娜昨天就去城主府干了一天，一单就能白得几百卡拉姆！我的天，德墨忒尔在上！这足够抵我卖半年蓝莓了！哦对了，安娜就是那个卖柠檬茶的，年轻人还是机灵啊！腿脚也快。”

　　还真是看上了黄牛的暴利啊。

　　但陈简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这种行为会破坏秩序、影响公平，还有一定风险。

　　而且印象中似乎也不是城邦法令允许的行为。

　　但买卖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好多说什么。

　　她决定有空去好好翻翻诺斯底法令——穿越成一名执法人员却对城邦法令不熟悉实在是失职啊。

　　想了想，陈简还是决定善意提醒一下大婶：“太太，这份差事听起来有些让人不安。这么多人去城主府门口做生意，那些卫兵难道会视而不见吗？这似乎是不被允许的吧？我对法令有点印象，这——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她总觉得想要安全地干这活得有点后台。就如耶比怀疑城主府有人借此暗中敛财，黄牛肯定得跟城主府那边打好关系吧？

　　违背城邦法令的后果具体到个人是有差别的。伊莱希雅议员开通行证的效率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她什么是特权。

　　大婶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关系路子的那种，他们想去分一杯羹，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或许会法不责众？

　　大婶叹了口气：“小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一年到头日日奔波忙进货、出摊，也不过挣几个过日子的钱。我的女儿大了，她很聪明，很要强，她喜欢音乐，在康纳克城邦一家艺术学院学乐器，那学费可不便宜！我每个月还要给她打生活费，只有去康纳克进货的时候才能抽空去看看她。”

　　大婶眼中闪烁着骄傲的亮光，提起女儿面色就柔和下来：“她是我挣钱的动力，不管日子多忙多辛苦，一想到我的小夏洛特我就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我的小夏洛特，她的小提琴拉得特别好，小姐，她就跟你一般年轻。可惜现在封城了，我没法去康纳克看她，不过前几天我刚刚从那里回来，给了她一笔钱，倒也没什么问题。

　　“小姐，你看起来是个不愁吃穿的人，可能没有这样的体验。挣钱的机会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碰到一次。康纳克是一个艺术气息很浓的城邦，我的小夏洛特天生就属于那里。上次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带着我逛了康纳克城邦博物馆，还有市中心著名的音乐喷泉，你一定不知道那是多么美妙！那附近有一条街，两边全是各种各样的琴行，上面的字我不大认得，但我的小夏洛特什么都知道。虽然她没告诉我，但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会不明白她眼睛里的光呢？等我攒到一千卡拉姆，就能买下那把漂亮的小提琴了。

　　“还有两个月就是小夏洛特的生日。我本来正发愁给她什么礼物，她快要毕业了，我该好好祝贺她。这次城主府的事情让我看到了机会，要是光靠卖蓝莓和蔓越莓，我可买不起那把漂亮的小提琴！它是那样精致、高贵，音色也是那么动听，要是把它送给我的小夏洛特，她一定会像小时候一样高兴地跳起来，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啊，真是不好意思，竟然跟你说了这么多，小姐，你不会嫌我话多吧？会不会耽误了你的事情？可能是突然想到了我的小夏洛特，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大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没关系，不会耽误的。太太，那我祝您一切顺利，也祝女神保佑夏洛特小姐成为优秀的音乐家！”陈简不知不觉心里柔软下来，颇有感触。她此刻只想祝愿大婶能得偿所愿，成功攒下钱买到那把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漂亮的小提琴。

　　“小姐，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再送你一篮蔓越莓，谢谢你听我唠叨了这么久。不要拒绝！真的非常感谢你的耐心，另外我得快点去城主府，你收下是帮了我。”大婶看了看天色有些急了，直接把剩下的一篮蔓越莓塞到了陈简手里，神情恳切，完全不容拒绝。

　　这……真就白送了？

　　陈简愣住了，目送着大婶远去的身影。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