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纨绔子弟》大唐锦鲤

3、《人嫌猫憎》

　　玲珑阁，天下第一情报处。

　　没有人知道玲珑阁的主人是谁，没有人知道玲珑阁究竟在哪，更没有人知道玲珑阁一共有多少人。但大家都知道一句话：

　　【天下诸事，玲珑皆知】

　　不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玲珑阁的地位都极高。在江湖上行走，是一旦知晓对方是玲珑阁的人就会绕道离开——毕竟谁也不想被盯上扒光老底，第二天社死全江湖，更别提关于玲珑阁还有背靠陛下的“传说”。至于朝堂上，如今景宁帝虽正值壮年，膝下十个皇子却早已长成，连最小的十皇子都已经十六岁有余，和贺玉照同岁。这十个人，哪一个不觊觎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哪一个不眼红玲珑阁的情报网，不想让它为己所用？

　　但皇子们一直苦于不知背后的人是谁，玲珑阁众人更是神出鬼没抓不到几个盘问一下，竟是一点利用它的门路都没有。

　　所以如今贺玉照让人放出消息，根本不担心他们会不会买下。

　　他们一定会买，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买下。

　　至于他们如何拿出这么多钱来买，就不在贺玉照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眼看着一万两黄金就要入账，贺玉照格外高兴，连明日要早起上学都无法抑制他的好心情。

　　贺玉照哼着小曲，背着手在书房里逛了两圈。又看见窗外阳光明媚，心中痒痒，再待不下去这“阴沉湿暗”的书房。他一溜烟来到府内的六角亭里，蹲在栏杆旁边，看半枯荷塘里游来游去的银鱼，想了想，吩咐下人把琉璃抱来。

　　“琉璃”是贺玉照府上养的一只猫，它浑身雪白，一双异瞳如湖泊一样清澈，据进贡的人说，这是一只极为珍贵稀少的纯种狮子猫。

　　——对，是进贡给景宁帝的，但贺小侯爷喜欢，当然就是贺小侯爷的了。

　　琉璃一抱来，原本待在下人怀里安安静静，甚至慵懒地舔舔爪子，忽然它一抬眼看到贺玉照，立刻就挣扎着想要逃跑，还不停地蹬腿“喵喵”叫，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二字。

　　贺玉照岂能让它跑了？当即走上前抱过它捏住后颈，又极为娴熟地撸猫，直惹得琉璃浑身舒坦丢盔弃甲，叫声也弱了下来。

　　贺玉照勾起嘴角，轻拍琉璃的下巴：“乖儿子，为父发现了一处你一定喜欢的‘捕猎场’，真不来玩玩？”

　　琉璃当然听不懂，只是见他似乎没像平常一样捉弄它，渐渐地放下戒心，不再抗拒，甚至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贺玉照的手，示意他继续撸。

　　贺玉照假意揉了两下琉璃的脑袋，然后就把它抱了起来，放到荷塘边。

　　众所周知，猫是怕水的，但是水里有鱼就不一样了。

　　琉璃果然被游来游去的银鱼吸引了目光，目光逡巡了几个来回，毛茸茸的爪子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到一只——

　　然后就被贺玉照眼疾手快地抢走，抛给了一旁的下人。

　　下人见怪不怪，淡定地将鱼放进水盆，准备晚膳给小侯爷加一道菜。

　　琉璃：？？？

　　我鱼呢？！

　　琉璃扭头狐疑地瞅了眼身后的贺玉照，没在他手上看到鱼，只好重新看向荷塘。

　　琉璃这次逮了鱼就立刻往嘴里塞，但还是没躲过贺玉照的魔爪。

　　铲屎官竟然硬生生猫口夺食！琉璃一向半眯的眼都瞪圆了，猫脸上一片震惊，而后开始骂骂咧咧地“喵喵”叫。

　　贺玉照看着它的表情和气得几乎要说人话的样子，心满意足，愉悦地哈哈大笑。笑够了，他终于大发善心，不再逗弄“宝贝儿子”，起身去了别处。

　　别处，指猪圈。

　　不要误会，贺小侯爷养的猪，当然是干干净净的小香猪。

　　虽然，嗯，全金陵从权贵到平民，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养猪这个奇怪的癖好。

　　贺玉照对外解释的是：侯府这么大，我又无父无母，不养些宠物，多么孤单寂寞（抹泪）

　　但府上众人都知道……

　　贺小侯爷不过是馋烤乳猪。

　　贺玉照逗完“儿子”，心情愉快地走到猪圈旁，只向内看了一眼，脸就黑了。

　　贺玉照当初养了四只小香猪，两公两母，本想着恰好凑成两对，然后等它们下了崽就能安心吃了这四只，不怕来年没烤乳猪吃。贺玉照眼巴巴等它们下崽等了将近两年，两只母的肚子里依然没个动静，他甚至以为那两只公的不行。没想到，没想到……

　　那两只公的在那缠缠绵绵，妖精打架。

　　贺玉照被恶心到了，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决定让某两人也被恶心一下。

　　“云舒。”他唤着身边其中一个心腹随从的名字，附耳说道，“你去把这两只公猪如此这般……最后再买一只公猪回来。”

　　云舒听得心情跌宕起伏，面色几番剧烈变化，最后目瞪口呆：“小侯爷，血夜庄还有问心阁，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咱们玲珑阁？”

　　贺玉照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得罪？因为他们血拼，导致玲珑阁和他们的生意直接不了了之，于是玲珑阁那两单竟然亏本了。这算不算？”

　　什么？居然敢让玲珑阁亏本？！

　　云舒立刻义愤填膺：“小侯爷放心，属下一定好好完成任务！一定会把您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他们听！”

　　贺玉照满意地递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与此同时，百味楼。

　　午膳时间早过去了，街上人逐渐减少不再聚集在百味楼前，梁血夜和莫问心打了足足三百个回合，慢慢地有些疲累。

　　见再没多少人看着他们，两人眼中几乎同时闪过一抹狠厉，一齐跳到百味楼屋顶上继续打斗。

　　如此来回几个闪身，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百味楼隔壁街人烟稀少，适合杀人越货的小巷里，两人再度现身。

　　正全身战意奔涌，真真正正准备一决生死，他们突然脚下一软，意识模糊。

　　“软筋香?!”梁血夜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莫问心则淡淡看了眼来人黑色的斗篷，就“噗通”一声直接栽倒，不省人事。

　　云舒将小侯爷给的小瓷瓶收进怀里，拍拍手，一大堆黑斗篷如鬼魅般出现。

　　“带走！”云舒一挥手，众人眨眼间就不见身影。

　　小巷里一丝残留的痕迹也没留下。

　　带去哪儿？当然是玲珑阁。

　　说起来也无怪没有人知道玲珑阁究竟在哪，因为玲珑阁本部实际上在皇宫内，临近景宁帝寝宫，曾经属于前长公主的一个小别院里。

　　——毕竟玲珑阁前任阁主，正是贺玉照的母亲，已故长公主赵玲珑。

　　皇宫内虽眼线繁杂，但景宁帝对自己日常生活的领地控制欲极强，无人敢靠近打探。而且景宁帝寝宫附近全都是自己的心腹，铁桶一样，根本无法安插人手。

　　云舒一路带着手下闪进院内，将两人丢进草丛。

　　下一秒，云卷就已经端着两盘喷香的烤乳猪进来了。

　　然后看着云舒空无一人的身后，愣了一下：“少主呢？”

　　云卷是长公主时就侍奉忠勇侯府饮食的老人了，一手厨艺出神入化。自从他家少主贺玉照养了小香猪后，云卷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用他的拿手好菜烤乳猪牢牢把握住少主的胃。等了两年好不容易等到府上传来消息让他做烤乳猪了，怎么没看到贺玉照来吃？

　　云舒两三句解释了一下，云卷大失所望，一不小心袖子里的泻药抖了大半进去。

　　云卷：……

　　还好贺玉照没来吃。

　　云舒眼皮抖了一下，权且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走到草丛边踢了两人一脚：“醒醒。”

　　梁血夜和莫问心幽幽转醒，看着面前套着黑斗篷，戴着鹰嘴面具的两人，满脑袋问号。

　　身体一动，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竟然使不上力气了！

　　云舒“桀桀”笑了两声：“打了这么久，你们饿坏了吧？我家主子刚亲自给你们分别烤了一只乳猪，香酥可口，美味无穷。”

　　云卷高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拂袖在上首坐下。

　　空气里浓厚的肉香味，烤乳猪诱人的颜色，外加没吃午膳还打了几个时辰的劳累，无一不在挑战两人的意志。

　　但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吃不明来历的东西？梁血夜警惕地盯着云卷：“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云舒在旁笑了一声，拿出玲珑阁专用的玉佩：“两位可知道，玲珑阁？”

　　两人同时一惊。

　　“至于目的，”云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若我们不阻止你们打斗，今日你二人至少会死去一人，或者两败俱死。阁主正是用人之际，看到你二人强大的实力，岂能放过？你二人背后也已经没有门派，江湖险远，今后何去何从可有考虑？另外，二位不要忘了，玲珑阁原本与血夜庄和问心阁各有生意要做，甚至投了一大笔钱，如今发生这等变故，阁主血本无归。真当我玲珑阁就此不追究了？”

　　梁血夜沉默了一下，而后看向莫问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莫问心没说话，直接拿起筷著开始吃烤乳猪。

　　——这便是要投诚了。

　　毕竟没钱没后盾只有死敌，而且惹了玲珑阁，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到，甚至还会让江湖遍布自己的黑历史……活着不安生，死了更不安生。

　　莫问心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下筷速度更快。

　　真别说，烤乳猪好好吃……如果每天在玲珑阁都能吃到这样的美食，投诚反而赚了。

　　云舒对他的识时务颇为满意，又看着梁血夜冷笑：“再血海深仇，血夜庄庄主也舍不得赔上自己的命吧？”

　　那是当然。

　　血夜庄庄主最是冷血无情，怎么可能为了庄上区区几十条命而动怒气？他恨的不过是本以为能偷家壮大自己，结果反而被毁了自己多年心血。

　　如今和莫问心交手，便知道自己未必能杀了他，反而有很大可能被杀……若再赔上自己的命，那才是真的死了都要气活过来。

　　梁血夜便也夹了一筷子烤乳猪。

　　本来是准备浅尝辄止，没想到烤乳猪意外地美味，梁血夜忍不住也埋头大吃起来。

　　云舒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二位慢慢吃，说起来，今儿这两只公猪，也是好好打了一架呢。”

　　两人筷子顿了一下，梁血夜抬头正准备骂句“什么意思，骂我是猪？！”

　　就听得云舒幽幽道：“打得那是缠缠绵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分不开。说来有趣，这种‘打架’本应该是一公一母，没想到两只公猪也……啧啧啧。”

　　梁血夜和莫问心都早就不是纯情少年，闻言立刻懂了。

　　对视一眼，再互相看了看对方盘子里的烤乳猪，恶心得直接吐了。

作者有话说

　　旁观的云卷：吐了好，不然就要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