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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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点心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如果想吃，老宅有位专做点心的师傅，明天带你去，不放香料的才正宗。”
陈最说完后，许久不曾得到回应，侧身看去，正对上许久有些润泽的目光。
她轻声说：“好。”
一个好字，与她的目光一样，静得像一片落雪，落在人心头，却无端化开一片暖意。
陈最把许久送回楼下。
楼道口站着个穿着体面的女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是多日未见的廖瑞青。
许久停下脚步。陈最握紧她的手：“要我……”
许久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处理。”
陈最没坚持，“我就在车里。”
陈最坐回车里，升上车窗。
许久收回视线，廖瑞青上下打量着她：“你现在可真是出息了。”
许久不卑不亢：“离不开廖姨的教导。”
廖瑞青面色一僵，嘴角扯出一抹讥讽：“那你是得多谢我，要不是我给你跟沈殊牵线，你又怎么傍上陈家。”
许久不置可否：“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以为是我来找你？”廖瑞青把袋子，“你爸给你的，毕竟父女一场。”
在许久漫长而乏善可陈的一生中，父亲这个词从来就是个模糊而冰冷的符号，许父在她生命中的出场次数，甚至还比不上廖瑞青这个为了利益而接近她的继母。
她没问里面是什么，也没伸手去接，只是摇摇头：“他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您请回吧。”
廖母气笑一声：“这是要划清界限？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跟我们家说这话？”
她忍不住迈进一步，还要再说些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两声鸣笛。
廖瑞青嘴唇动了动，最终再没说什么，忌讳似的向陈最的方向瞥去一眼。最后只是愤愤地扔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离去。
许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不管怎么说，廖瑞青是她回到临城第一个给予她关照的长辈。许久心知她另怀目的，但两人最后走到这地步，难免令人唏嘘。
今天她的态度，摆明是心存芥蒂，而她的表态，也彻底断绝了以后回许家的可能性。
不知何时，陈最出现在她身侧。
“难受？”
许久冲他弯了弯眼睛，“别担心。”
她想了想，说：“再过段时间，陪我回浮游吧。”
陈最的目光不期然跟她对上，像印入一泓清泉。
他没问许久要去做什么，只是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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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过去，几场春雨后，气温急剧上升。
难得的艳阳天。
红姐招呼着伙计把几盆花搬出去晒太阳，“愁死我了，瞧瞧，蔫成什么样子。”
许久俯下身，端详修剪完的花枝，“今天太阳大，你也不怕晒坏了。”
今天天热，她只穿了条长裙，外面罩了件薄衫，人在花荫下，娴静温柔。
红姐看着她笑起来：“这花可比人经晒。倒是你……”
“这段时间气色不错，”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家里那位还没起？”
许久说：“昨晚被刘叔灌多了，头疼着，就没叫他。”
红姐啧啧称奇：“刘老头儿那酒量谁敢对上，敢这么灌他，是当成自家人了。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定下来？”
许久假装没听出红姐的深意，抱着花盆往外走：“这两盆也端出去晒晒。”
红姐笑着提醒她：“院子里有两块木板翘边了，你当心磕着碰着，我可赔不起你家那位。”
对这种打趣揶揄，许久多半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随他们去了。
在室内还觉得凉快，许久却没想到低估了太阳的威力，不过帮着把两盆花搬到院子中，额头和后背就已经微微沁出了薄汗。
她调整着花的位置，让花晒得到太阳，又能得绿荫掩蔽。
想着快到中午，她欲跟红姐打声招呼，起身回半山。
身后一道身影笼来，一双手圈住她的腰，声音带着浓浓的：“大清早跑得不见影。”
许久没回头，说：“不早了。”
察觉到陈最的动作，她微微挣了下，他箍紧了些，一面无谓地笑：“那几个伙计，看见我来就走了。”
许久无奈：“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他低头埋进许久脖子里，声音哑哑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短暂静了几秒。
许久觉出不对，问：“头还疼？”
手抚上他的后颈，柔软温凉的手，像一块凉玉。
陈最被那触感取悦到，抓过她的手。
许久拍拍他：“你松开，我给你按按。”
陈最：“你还会按摩？”
许久眼底有了细微的笑意：“不像吗？”
许久的按摩技术是跟浮游的老中医学的，以前陈婆婆还在世时常常有个头痛脑热的，按过后便能缓解很多。
陈最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半靠着她，眼睛惬意地微微眯起，仿佛一只在领地里舒展筋骨的巨型大猫。
许久转到他身前，指尖按上他的额头。
陈最有些心猿意马，长臂一伸，扣着她的腰按向自己。
满怀温软。
“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许久指尖停在半空：“哪儿？”
他的唇只隔着一层布料，热热的吐息在她身上轻震：“到了你就知道了。”
下午日头毒，许久没去志协，在新红泥避暑，看红姐在柜台后调酒。
临到晚上，陈最说要带她去个地方，自己却不见了人影。
新红泥开始忙碌，许久怕碍着红姐做生意，起身回半山。临走时红姐叫住她：“你要是闲着就帮我跑一趟，送个东西到半樵。”
半樵是家杂货铺，老板是个老头子，腿脚不太便利。收发室的东西，邻里们一般都会顺手捎给他。
红姐说着往柜台下掏了掏，摸出一个牛皮信封。那信封颇为厚实，被装里面的一个硬物顶出了四四方方的角，看着像个小盒子。
“估计是他儿子寄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许久接过说：“那我给他送过去。”
“哎，”红姐想起什么似的，又叫住她，“后山那条路在修，你往岛礁走。”
许久点头：“知道了。”
出发前她看了眼时间，陈最只跟她说了傍晚，也没说具体几点。跑一趟半礁来回半小时，应该也耽误不了什么。
许久循山而行，视野随着攀升的地势渐渐跃出地平线。
黄昏光景，夕阳坠落海面，半天西天都是如画的油彩，嶙峋的岛礁在余晖中显得孤耸而神秘，像一座座海水环抱的孤城。
半山上的礁石不似被海水侵蚀过的千疮百孔，反而平展而开阔，像是大地脊梁上层叠的裂面。
许久无意间望去一眼，被屹立在海崖上的一道石拱门吸引了视线。
她熟悉浮游的景点，那道门她从前没见过，应该是最近出现的。
两根象牙白的石柱，顶部衔接成不规则的弧面，看着像有些年代的老物件，原始而古朴雕纹被侵蚀得模糊而残缺，耸立在海崖上，孤独神秘，却又浑然天成，仿佛已经在这片地域沉默伫立了千年。
不远处，有两个人拿着相机在拍摄，其中一人感叹道：“也不知道是谁放这里的，这景，这光线，神了。”
“私人的，从西雅图运过来的。” 另一人说，“前两天有对新婚夫妇拍婚纱照来岛上取景，看到这个喜欢得不行，报价报到这个数。”
落日，苍穹，礁石，海风。
加上这道古朴侘寂的石门，有种令人心悸的宿命感。
那人瞪大眼睛：“成了？”
“哪能啊，主人没同意，说要自己留着用。”
眼看着夕阳半沉，两人拍到了满意的照片，起身离开。
许久在如水的晚风里，收回了思绪，脑海中还飘荡着两人的那番对话，莫名地又看了一眼。
“喜欢吗？”
寂静的晚风中，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得让心脏都停了一拍。
许久转身，看着陈最从半礁的玻璃门后转出。
许久问：“你怎么在这里？”
陈最没正面回答，只冲她手上的牛皮信封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答案，不是叫你带过来了吗。”
许久只觉得手里的东西蓦地烫了起来。
原来如此。
什么捎东西，跑一趟，后山修路，都是假的。
还用牛皮信封，藏得这么好。
“久久。”
日落大海，最后一线暮光里，陈最一步一步走向她。
“收了我的东西，就不准反悔。”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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