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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

  •   饭后,佟明媚跟着下人去看了冯老养的一窝小猫,原本是冯婉珍在葛宗白关魏奉山的宅子里发现了一只大肚子的母猫,才养了几天,便产下五六只小猫崽,被发现的时候,一窝嘤嘤叫着,围绕着母猫躺得横七竖八,冯婉珍当即心下怜悯,着人将这些小猫妥善地照顾着。

      一直到她离开沪城,前往英国去接女儿,小猫没有办法带走,冯老看那些猫崽可怜的样子,便替女儿继续养着。既从冯婉珍走后,只觉得更寂寞,吃饭的时候还过问了猫咪有没有喂。

      佟明媚赶过去看的时候,老猫才从猫碗边离开,碗里还有若干撕碎的鱼肉。它到小猫中间慵懒地躺下,那些才睁开眼睛不久的小猫咪并没有立刻在妈妈的身下找寻什么,反而一个个仰着头,边上有人在用小勺子喂着奶。

      佟明媚蹲在旁边看,“喂的这是什么?”

      下人回答她:“是羊奶。”

      佟明媚又问老猫吃的什么。

      “煮的鲜鱼,挑开刺,撕碎了才放到碗里的。”

      佟明媚咂舌:“真精贵。”她又看了一会,小勺子一轮轮喂过去,小猫崽子都吃饱了,胡须上沾着奶,闭着眼睛和妈妈挨着躺在一起。

      “魏太太,您喜欢的话,可以抱一只回去养的。”

      佟明媚连连摇手。冯婉珍善良,但她的心连这一时也没那么柔软。已经看够了,便起身在院子里随便走了走。

      冯婉珍离开了,但葛宗白还在这,她没见到,不过不见也好。想到他做的好事,佟明媚还有点心有余悸,想来他是被冯老看管起来了,她默默想着,葛宗白最好能一直被他们看好,别放出来发疯了。

      两步离开了小猫扎窝的地方,远远地看见了陈飞。这也是许久没有见到的人了,佟明媚停住了脚,心情有点复杂,她那时候跟陈飞说过几句话,但大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现在想起来她觉得陈飞会有点尴尬。

      陈飞站着的方向,并没有看见她。佟明媚考虑着往哪走。

      *

      同一时间,冯老和魏奉山谈着话,这半天的相处,他是能看出来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开口道:“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吧?”

      “嗯。”

      冯老看他眼神飘忽忽、心神不宁的样子,嗤笑:“人既然回来了,就把外面的事都料理好。”他指的是顾千松,那家伙不是发了一通疯就安静了,他的创作力惊人,隔几天便出来玩一次天女散花。

      魏奉山的心现在和佟明媚一样的开阔,并不觉得那样的把戏能羞辱到任何人,他起先心中是有一点点气的,还有嫉恨、心酸,不敢在她面前显露,这么久了,他已然练就平心静气的心态,看别人的笑话那样看顾千松,而把自己和佟明媚完完整整地摘出来。

      “我有分寸。”

      冯老应了一声,他现在没有从前那样执着的掌控欲了,这些事情,说到底也并不在他真正关心之列,现在惟有女儿和孙女,最叫他牵挂。

      “二十八我就离开这,再回来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冯老笑笑,“你一贯有主意,能忍耐,是成大事的人,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将来,你恨就恨葛宗白,不要迁怒我的珍儿和孙女。葛宗白我也会一并把他带走,至少让你过些年月的舒心日子。”

      魏奉山的注意力又开始分散,他看着冯老身后的窗外,那么远的一个身影,牢牢抓着他的视线。

      “义父,你放心,他么,我并不在意。”

      冯老回身,也朝着窗外看去。人与人之间的牵扯和羁绊并不能像安排冰冷的生意一样令他完全满意,好在他现在也算放下了。

      冯老还想留晚饭,但是佟明媚不肯,她中午吃了太多,晚上不想吃东西了。

      魏奉山和她一块离开。

      坐在车上,佟明媚捏了捏包里冯老给的大红包,又摸了摸圆圆的肚子,真心道:“你义父真是我见过最慷概的人。”

      魏奉山扭头去看她心满意足的样子,原本来的路上还担心她和冯老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现在来看自己真是婆婆妈妈地乱想。

      车子正行驶着,有白色的传单一样的的东西贴着车窗被风刮过去,佟明媚瞥了一眼,是眼熟的东西。

      太久了,顾千松自己成了那个笑柄。

      佟明媚想起来一桩事,送走叔叔婶婶的第二天,她又收到了顾千松送过来的信,打开是一张拍卖行的宣传册,附带了一张邀请函。

      “魏奉山,你知不知道丽斯拍卖行?那是做什么的?”

      “拍卖行,就是有人拿东西过去展示出售,其余人欣赏、出价,价高的人便可以得到。”魏奉山并没有往顾千松那方面想,他知道顾千松最近在这方面有大动作,因为他最近大丢了顾家的脸面,是顾家的长辈出做的拍卖,拿了好些好东西出来,拍卖所得尽数捐出,一连办了几场。

      “那也没有什么意思。”佟明媚滴溜溜地眨着眼睛道,“那顾千松为什么巴巴地给我送这个来呢?”

      魏奉山立刻收敛了面上的肌肉,如临大敌一般:“他给你送什么?”

      佟明媚撇嘴:“邀请我去拍卖行呀。刚才想起来这事,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一定没好事,咱们别去。”

      “嗯。顾千松最近做善人,拍卖行都是顾家的场子。”

      “哦,怪不得。”佟明媚想到什么,又多问了一句,“顾千松的字画还值钱么?”现在隔三岔五大街上就出现他的真迹,有字有画还有大印,多贱寡贵。

      魏奉山的脑中欻地就闪过那副画。但顾家这次拍卖很有诚意,听闻拿出的都是些几百年前的珠宝瓷器,易保存,收藏价值也高,倒是没听过顾千松本人的字画。他闷声道:“不知道。”

      “我不过问一句。”佟明媚笑嘻嘻地靠过来,她一向很会观色,“你生气啦?”

      “没有。”

      佟明媚还是乐呵呵的,“反正咱们又不去,你要这样闷着,我就生气了。”

      “那不会。”话还是一样短,但明显面上热了,佟明媚早拿捏出他这些小动作的背后含义,心里又觉得幼稚好笑,又觉得麻烦,甜蜜有一点,无语郁闷也有一点。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将那画的事情告诉他。奇怪,怎么会想起来要不要说呢。这些事情,怎么能够说呢,毕竟她从不提和顾千松一块的任何事,倒不是刻意避嫌,只是习惯性地对过去的男人和人生都不太怀念。

      *

      顾家拍卖会的最后一场,魏奉山原本不准备来的,他本就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更何况还是顾千松的场子。但他最终处于某种奇怪的心里,还是出现了。

      他是下半场接近尾声的时候才来的,立领和压低的帽檐都低调地遮掩着面孔,默默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别人都在专心致志看着台上的拍品,偶有交头接耳讨论的也是顾家拿出来的拍品值得花多少钱,魏奉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一次也没参与过竞价。

      魏奉山心神不宁,他来之前又检查了一遍顾千松送来的信,确实没有任何特别的,那么重点一定是这场谢幕的拍卖了。

      心中的不安在顾千松站在台上的时刻到达了顶峰,他领着人抬着一样围了绸布、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站在了台上,看样子尺寸不小,是他的画或者是字吧,底下人一阵窃窃私语。

      魏奉山对那隐藏在绸布之下的神秘之物隐隐有猜测。同样压低了帽檐的郁郬注意到自家老板捏紧的拳头,停在椅子的扶手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台上的顾千松平静地扫视了一眼坐在台下的人们,他在角落找准了魏奉山,看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男人,眼神交换过去,似乎在为他身边空缺的位子感到惋惜。

      绸布揭开,是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女人,站在庭院之中,不过她只是一角,山石花草远大于人物,她隐没在庭院里,只是魏奉山一眼注意到她,那只是一道侧影,毛笔粗糙的勾勒,很难说是谁。

      顾千松简单介绍了两句,底下感兴趣的人昂着脑袋,眼睛眼不眨一下,连连叫拍。最终,也拍得了一个好价格。

      郁郬听到有人交谈中提到:“若不是他自毁名声,今天可远不止这个价。”

      魏奉山轻蔑一声,随即起身要离开。

      拍卖厅外的通道口站了许多侍应生,因接下来有晚宴,这些穿着体面的年轻男子正在引导着三三两两出来的宾客。

      顾家有几位长辈也在这里,魏奉山躲不过,板着脸不过客套几句,便要往外走。但抬脚没迈出去几步,那边一阵欢笑声传过来。

      一群女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这种时候震得他头疼,搽香抹粉,连空气里这一阵都似乎漂浮着香水粒子。郁郬看见魏奉山嫌弃地撇过目光,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抬起了手臂,企图抵挡。

      但魏奉山手臂的动作还没有到位,他撇过去的目光又转回来,脚也钉在了原地。

      郁郬也跟着停下,在佟明媚被一群太太们陪着笑脸簇拥着走近的时候,他微微低头:“太太。”

  •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家鸟
    氮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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