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救赎》竹鲤鲤

2、旁观者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会说话！如果不是你这样，妈妈就不会走，妈妈就...”年仅8岁的沈青冲进屋，直奔坐在床上的小女孩走来。
　　他用双手狠狠抓住小女孩的胳膊，语气激动，差一点就把她拖到地上。

　　而坐在床边的小女孩，正是刚过完3岁生日的苏袅袅。那时的她看起来格外瘦小，体积甚至比同龄的孩子小上一圈。
　　从始至终抱着她怀里的小熊娃娃呆愣的看着沈青，不挣扎，也不喊疼。
　　就只是那样用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沈青，眼神空洞。

　　刚进门的沈西泽快步走过来，蹲下抱住沈青，大手轻轻的握住他的小手，叫着他的小名：
　　“阿桑，听话放开妹妹。”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沈青终于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西泽一手搂着儿子，另一手轻柔女儿刚刚被抓着的胳膊，语气温和的安慰道：“妈妈会回来的，她只是有点累了。等她休息好了就会回来。”

　　听到这话，沈青垂下手，轻轻的用头抵着爸爸的肩膀，声音有些发闷：“真的嘛？”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沈西泽抬手，轻轻揉着沈青的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等沈青慢慢冷静下来，沈西泽才继续说：“那阿桑，你现在可以给妹妹道歉了吗？”

　　沈青的眼泪还在眼睛里打转，有些倔强的道：“为什么？就是因为她不会说话，不爱走路，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妈妈才会离开。我为什么要道歉？还有我道歉她也听不懂。”

　　沈西泽并没有因为沈青的话而生气，松开抱着沈青的手，侧身把一直坐在床边的苏袅袅抱在怀里，面对着自己倔强的儿子：
　　“阿桑，就算袅袅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她也是你的妹妹，是爸爸妈妈同样重要的亲人，而且甚至以后妹妹会比爸爸陪伴你的时间更久。”

　　沈青咬着自己的唇，一脸倔强的看着沈西泽，不肯道歉。
　　沈西泽拉起沈青的手，让握住苏袅袅的小手：“而且袅袅只是生病了，这并不是她的问题，妈妈的离开也不是因为妹妹。”

　　沈西泽：“正因妹妹什么都不懂，我们才要更加爱她。你要知道，每一个折翼的天使，都会因为爱重新长出翅膀。”
　　原本用力想抽出手的沈青，停下了动作。看着爸爸怀里的妹妹，小小一只，始终乖乖的坐在那里，看起来软糯糯的，心想这个妹妹从长相上看，确实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天使。

　　感受到儿子不再挣脱的手，沈西泽更加耐心的和儿子说道：“妈妈不在的时候，家里只剩我们两个男子汉，是不是更应该保护妹妹？”

　　这时被爸爸抱在怀里一直没任何动静的苏袅袅，慢吞吞的抽出自己被握着小手，努力笨拙的给沈青擦拭他脸上残留的泪水。

　　沈西泽和沈青都愣了，这是苏袅袅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自己主动去靠近他人。

　　感受到脸上的温度，沈青突然再也绷不住了，握住自己脸上的小手，所有的委屈不安都变成嚎啕大哭：“妹妹...对不起...咯，我...错了。”

　　沈西泽欣慰又心疼的把哭的直打嗝的沈青搂过来，轻拍他的背：“乖，不哭了，爸爸在呢。”

　　后来，沈青对苏袅袅的爱都基于那一天，脸上的温度，以及爸爸告诉他的话——
　　“每一个折翼的天使，都会因为爱重新长出翅膀。”

　　--

　　因为是大课间，所以苏袅袅和吴臣岳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没开始上课。
　　他们一走进来，刚刚还算热闹的班级，瞬间变得安静。

　　同学们的眼神从苏袅袅身上移到后排懒散靠着椅子，盯着门口的魏月。

　　苏袅袅在诡异的安静中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楞了半天，苏袅袅才默默的扶好桌子，开始捡地上的书本。

　　吴臣岳刚想过去帮忙，魏月的男朋友班级的体育委员杨伟就过来搂住他的肩：“老吴，怎么说，是想英雄救美啊，还是乐于助人啊？”

　　那一刻，被1米86，260多斤的杨伟搂着，1米78的吴臣岳显得格外娇小。
　　吴臣岳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重力，讪讪一笑：“没有，路过，路过而已。”

　　杨伟满意的笑了：“我就说咱们班长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说完就把吴臣岳推向他自己的座位。

　　班长都被阴阳怪气的威胁了，班里看热闹的人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每个人都在假装认真的做自己的事，但其实余光都在留意后排的动静。

　　前两堂课杨伟带着他那几个兄弟，翘课打球去了，刚回来就知道自己的宝贝女朋友被气的够呛，自然是气不顺。
　　扭头看到魏月还在看收拾东西的苏袅袅，为了让自己的女朋友开心，杨伟走过去，一脚踩在苏袅袅刚要捡的书上。

　　苏袅袅顺着这条粗壮的大腿，往上看一眼，抽了一下书，发现抽不动，果断放弃，捡起旁边散落的笔。

　　而杨伟则在苏袅袅抬头看的自己的那一瞬愣住了，刚刚关顾着哄魏月，没怎么看这个新来的女生。
　　直到刚才，他才发现这个新来的长得可真漂亮啊，和于诺莉那种化出来的漂亮不一样，是那种纯天然不施粉黛的绝色。

　　魏月注意到杨伟的呆愣，所有的怒火瞬间达到顶峰，她觉得她的威严和男人都被这个“小贱人”给挑衅了，她大步的向苏袅袅这边冲过来。
　　路过时，拖起一旁的凳子，走到苏袅袅旁边，狠狠砸在苏袅袅面前，咬着牙低声说道：“还真是个bitch。”
　　说完站在杨伟面前，贴近他的脸：“你看够了吗？好看吗？”

　　“哈哈，我什么也没看啊，我的宝。”杨伟肥腻的脸上，充斥着讨好的笑。

　　而苏袅袅被眼前砸过来的凳子吓了一跳，心脏疯狂跳动。
　　她楞在那里，心里非常不解，学校生活就是这样的吗？

　　魏月低头看着仿佛吓傻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苏袅袅，终于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心里痛快一点了：“呵呵，傻子。”

　　杨伟看到魏月好像莫名其妙心情好一点了，赶紧陪笑道“就是个傻子啊，我怎么会看傻子呢，我只会看我的宝贝。”

　　魏月娇俏的剜了他一眼，往于诺莉那边走去：“哼，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杨伟赶紧跟上去，继续溜须：“好好好，我的小祖宗，你说什么是什么。”

　　其实，刚刚魏月把凳子砸过去的时候，被吓到的不止是苏袅袅，班里其他同学也同样被吓得心惊胆战。
　　可从头到尾都没人敢说什么，毕竟没人有勇气冒着被他们一起孤立的风险，来维护一个新来的同学。
　　所以只能当个旁观者，让自己沉默，并且更加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魏月眼睛在教室扫了一圈，突然开口道：“你们这么安静，是在看我的热闹吗？刚刚不都有说有笑的吗？”

　　除了平时他们那个小团体里的人，其余的同学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发出声响。
　　有的拿起自己桌上的书跟自己的同桌热烈讨论，有的同桌不在就自己假装背诵课文。

　　看到这幅场景，魏月确定自己威慑力，依然很强，便满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魏月刚坐下，陆美美便转过身，骑在凳子上：“月姐，威武！刚刚真是帅爆了。”

　　“是啊是啊，就是要给她个下马威，她才知道我们四中谁是老大。月姐真牛X。”梁颖也转过身边点头，边冲着魏月竖起大拇指。

　　魏月最后一丝不爽，就这样在同学们的“识相”，和跟班们的恭维中被磨除干净。
　　她觉得自己总算稳固住自己的威严了，可侧头一看，自己的好姐妹于诺莉还在观察那个小贱人，不解道：“莉莉，你看什么呢，她有什么好看的啊。”

　　于诺莉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的道：“我在想啊，你说她会不会不懂事的找老师，告家长啊。”

　　魏月无所谓的耸耸肩：“嘁，刚刚她去老李的办公室之前，不都警告过她了吗？你看她说了吗？”
　　一直跟在魏月身后的杨伟十分有眼力见的帮她捏肩，被魏月一手拍开。

　　梁颖：“就是，就是，要是她跟班任说了，班任早就过来找我们谈话了，跟别说告家长了，莉姐放心吧，看她那个不说话的懦弱样就不敢。”
　　陆美美也点了点头。

　　“莉莉，这不像你啊，你怕了？”魏月觉得有点新奇。
　　毕竟于大小姐的爸爸，据说是首都Y市癌症领域出了名的大拿。她来学校的第一天就是校长亲自领到班级的，平时也是深受学校老师的“照顾”，几乎都对她的行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想到，她居然也有怕的时候。

　　于诺莉轻轻一笑，明艳动人，语气轻柔：“不是害怕，也不对，确实是怕，怕她坚持的时间太短，像许灵那样，说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