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远》要多喝水

38、第三十八章

　　“要乱成一锅粥了，念姐。”
　　“那你趁热喝了吧，刚好省得我头疼了。“
　　“呃……喝不了。“
　　“那就闭嘴！我已经够乱了。“温念怼完顾八一抬头刚好看到沈景随出现在班级门口。
　　教室里人很少，大家都在准备第二天的义卖活动，因此这件事情的关注度有所下降，但降得不多。
　　校领导目前在操场指导学生搬运活动需要的道具，今天来的参观人员相当多，他们非常重视，暂时没有时间关注这件事。
　　看情况，领导的意思大概是就算要“问斩”，也得等“秋后”。
　　“你怎么来了？”
　　“八一说出事了，我来看看。”
　　温念没说话，转头在顾八一脑门上就是一戳，咬牙切齿道：“你是嫌这锅粥不够乱，还想再煮煮是吧？净搅混水。“
　　“我这不是想着他和宋季珩有知情权吗？还有夏桉……怎么不说她啊。“
　　“一会儿她也跑不掉。“温念现在看见顾八一就来气，于是让顾八一滚去操场做苦力，顺便探听一下情报。
　　“进来坐吧。“
　　“你没受影响吧？”
　　沈景随一路走过来确实受了不少侧目和指点，他都没放在眼里。
　　“还好。“他淡淡回道，”宋季珩没来，他妹妹生病了，现在在医院，我没跟他说这件事。“
　　“嗯。“温念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安慰却发现好像对方不需要这些有的没的，不觉间温念的心被酸涩灌满，抽疼发胀，溢出一丝又一丝的心疼。
　　“今天校领导大概不会处理这件事，顶多就是压一压舆论，既然宋季珩今天来不了，那我没办法把戏做全，你如果想留下就在学校，如果不想就先回去，我去趟医院，把这件事和他说明白。”
　　“不用了念姐，我去说吧。”沈景随说道：“我本来就打算去医院的。”
　　“也好，你去说比我去说要温和上许多。“
　　“您把自己想得这么严肃吗？“
　　“没办法，谁让我cosplay班主任呢。“
　　沈景随被温念的说法逗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身份，但很快他收敛了表情，说道：“念姐，这次的事情很难收场吗？”
　　“不一定，我尽力。”
　　“如果可以的话，留下他好吗？求您了。”
　　“……好，你放心，你们两个我都会保下的。”温念欲言又止。
　　“谢谢。”
　　道谢之后沈景随便去了医院，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他说不上来的心情。
　　进医院前他拿出手机给陆依兰女士发了条消息。
　　【妈，您现在忙吗？】
　　【怎么了宝贝？】陆依兰回得很快，她敏锐地察觉到沈景随的不对劲。
　　【我想回平江。】
　　【和你爸吵架了?】陆依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选择旁敲侧击地打听发生的事情。
　　【没有。】
　　【那为什么？】
　　【学校……出事了。】
　　【啊？你们学校爆炸了?】陆依兰开玩笑道。
　　【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我在学校出事了。】
　　【需要我出面吗？】
　　【暂时还不需要，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置。】
　　【好，需要我做什么？是要回平江吗？有没有考虑出国？】
　　沈景随一时考虑不清，但不可否认的是陆依兰提的出国方案或许是最佳的。
　　【我想想。】
　　【行，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对了，需要和你爸说吗？】
　　【我不想让沈正扬知道。】
　　【最近两天有和你爸吵架吗？】
　　【没有。】
　　【嗯，好。少气他，你去那一年你爸白头发都多长好几根，他不是小年轻了，别哪天给他气出心脏病了，不要总和置气，他也是为了你好，就是吧固执了点。】
　　【知道了。】
　　“这么快就参加完学校的活动了？”
　　不知不觉人就走到了医院的输液大厅，宋季珩看见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有，想你，就来了。”
　　“景随哥哥好。”宋季涵手里抱着瓶牛奶喝，上嘴唇沾了不少。
　　“小涵上午好。”沈景随笑着和宋季涵打招呼。
　　“今天早上顾八一说找你没找到人，你看到消息了吗？”
　　“看到了，我问他有事，他说没啥事，然后我就骂了他一顿。”
　　宋季珩一本正经地回忆，沈景随在一旁听着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两人斗嘴的画面。
　　“所以他今天早上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宋季珩回忆完开始总结陈词。
　　“可能……是要问你昨天没去学校的原因。“
　　沈景随含糊其辞。
　　“管得忒宽，我不去关他什么事。“
　　看来宋季珩还在生早上顾八一有屁不放的气。
　　“关心你吧。“
　　“哦。你今天怎么总替他说话？”
　　“有吗？”“
　　“有，快说，你和他是不是在合伙蒙骗我？”
　　“我骗你什么？骗你身还是骗你心又或者是骗你财？“两人一站一坐，沈景随居高临下，弯腰前倾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宋季珩咽了口唾沫。
　　“都骗了。“
　　“行吧，你要这么说我可走了，以后你自己玩吧。”沈景随转身作势要走，说的话真假参半。
　　“别！“宋季珩连忙拉住沈景随的手腕，将人拦下：”开个玩笑。“
　　“咳咳，这是医院。“宋季涵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两人。
　　沈景随连忙把手从宋季珩手里抽出来，然而他越想抽离宋季珩就握得越紧，不安分的手慢慢向下侵入掌心，与沈景随十指相握。
　　仿佛是担心沈景随再次将手抽离似的，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他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坐。”
　　宋季涵很配合地往边上挪了挪，又给沈景随指了指自己刚才的那个位置。
　　沈景随看着两兄妹，无奈坐到了宋季珩身旁，学校的事情他到最后都没说出口。
　　是第二天去上学在两人一进校门就受到的异样的眼光中，宋季珩察觉到不对劲的。
　　“不是，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啊？“
　　“……是。”
　　“？“
　　“小随没和你说吗？“顾八一问道。
　　“？“宋季珩这下疑问更大了。
　　沈景随火速逃离现场。
　　“你……要不你还是自己看吧。”顾八一调出手机截屏递给宋季珩看。
　　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是两人接吻时的照片，不过不是很清楚，照片上的天色是彻底黑下去的，光线不好叫人看不真切，依稀辨认出两人重叠的身影和接吻的姿势。
　　“嘶~”宋季珩看完以后没有说话，在座几人皆是严正以待的态度，生怕下一秒宋季珩冲出去质问是谁发的帖，然而宋季珩的态度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他继续说道：“沈景随呢？”
　　“不知道啊，刚才出去了。”
　　此时的失踪人口沈景随正躲在厕所隔间里给陆依兰女士发消息。
　　【妈，我考虑好了。】
　　【出国还是回平江？】
　　【出国。】
　　【好，我现在去看学校。】
　　【嗯。】
　　这是他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即使温念没把话说太满，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学校一定会在两人之间选一个杀鸡儆猴的，宋季珩在这里有很多爱他的他爱的朋友，他在这里上了两年，他不可能离开，也不能离开，沈景随更不想他离开。
　　那么只能他走了，沈景随想，他在不在无所谓的，毕竟他只是半路插班的一个陌生人……想到这儿沈景随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回忆起一班那群人对自己的好，怕想起那些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瞬间，怕自己反悔舍不得走。
　　“念姐说，学校有很大可能用你们来杀鸡儆猴。”
　　“她不是背后有大佬吗？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吗？”
　　“舆论太大了，学校也扛不住。”
　　“你们哭丧着个脸做什么？现在怎么处理还不一定呢，肯定有回旋地余地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几个月前一班就基本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他俩的事情了，大家心照不宣
　　地看了出来，心照不宣地都没说，谁知窗户纸一朝捅破，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干的。
　　宋季珩根本没在听众人说的什么，只皱着眉沉思。
　　“哎，如果我走了，你们会想我吗?“
　　“说什么胡话呢？！一个都不许走！！！“顾八一立马反驳他。
　　宋季珩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学校铁了心，护不住的。
　　一个不走的下场是一个都留不下。
　　宋季珩想着，他知道沈景随来这里是为了高考的，所以沈景随不能走，开了他要去哪里呢？回平江吗？还是在新安另择他校？那样他又要重新适应了，这对慢热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很快大家就安静了下来，像是在等待审判日的到来。
　　不出所料，沈景随刚回教室就和宋季珩一起被温念叫走了。
　　教室里余下的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昨晚校领导找我谈话了。“温念的表情很严肃，眉头皱成”川“字。”学校的意思是两人必须走一个……“
　　“我走！”
　　“我走！”
　　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温念的话，说完两人对视一眼。
　　温念苦笑，接着说了下去：“你们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还没有通知你们的家长，但是你们知道的……这件事闹得很大，你们家里那边肯定瞒不住，就算我不处理，主任也会通知你们家长的，我呢，是想看看你们的意思。“
　　其实校领导一开始的意思并不是走一个留一个，温念的权力也没有大到全权接管这件事的程度，可她据理力争，拿下了这件事的处理权，保下了一个人。
　　或许这对两人有些残忍，但就他们的未来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抱歉，我没有兑现我的承诺。“温念叹气道。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各有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