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远》要多喝水

17、第十七章

　　过完年之后宋季珩并没有在平江待很久，过完年他就先带宋季涵回了新安，走之前宋季珩问沈景随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但沈景随说他想在平江多陪阿嗲阿婆一段时间，于是宋季珩也没强求。
　　直到元宵过完开学的最后一天他才回来，期间两人也打过好几次视频，每次腻歪不了两句就被宋季涵打断了，那时候宋季珩恨不得把宋小涵丢出十万八千里去。
　　年后开春，天气逐渐明媚起来，不再像冬天那样总是漫天雾霾。
　　“呦吼——“随着一声流氓哨，顾八一打着招呼骑着自行车从沈景随和宋季珩身边飞驰而过，他将车把向右扭去，一个急转弯漂移，车身横在两人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子向右侧倾斜，要倒不倒的，但顾八一及时放下了他的长腿，单腿撑地支撑着车子，车身、腿与地面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相当稳固。
　　“好巧。“顾八一笑着说道，“珩哥，小随早上好啊，又是新的一年了，新学期新气象，请问二位有什么感想呢。”
　　他左手握成拳作话筒状，递到沈景随和宋季珩嘴边，等待两人的回答。
　　“没什么感想。”宋季珩嘴上无情地回答着，语气里透着不配合，但脸上还是笑的。
　　“怎么可能没有感想呢？你看你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有大好事啊珩哥。”顾八一调侃道。
　　“你问我在笑什么啊……”宋季珩故意拉着长音，大喘气吊足了顾八一的胃口，眼里笑意加深，他朝顾八一勾勾手指，示意让对方凑近一点，沈景随则在一旁细嚼慢咽地吃着包子笑而不语，他已经猜到宋季珩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宋季珩没一句正经话，他一勾手，顾八一哈巴狗似的听话地靠近他，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我笑你上课要迟到了。”此时此刻，上课的预备铃配合地响起。
　　顾八一如梦中初醒，“艹“了一声。
　　“你怎么不早说啊。“顾八一慌乱地蹬着车子往前冲，还不忘大喊大叫、骂骂咧咧。
　　宋季珩胳膊搭在沈景随的肩上，没骨头般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欣赏“着顾八一兵荒马乱用力往前蹬的画面，等到”乐子“消失在人群里他才搂着沈景随不紧不慢地朝教室走去。
　　俩人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温念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平时同学们一些小打小闹，既在校规之内又没太多越界的行为她都不大会去说教、惩罚学生。
　　青春叛逆期总是向往自由的，越多的规矩反而会让人更加反感，效果是适得其反的。
　　开学第一天大家多少按捺不下内里躁动不安的小火苗，都还没从假期的放肆中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又被假期事情的悲伤席卷，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人困倦不堪，上课的时候昏昏欲睡。
　　顾八一就是其中之一，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对着桌面一点一点地，还时不时换两个姿势，一时不查，没注意到正走过来的温念。
　　于是温念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自己也开启了静步模式，朝顾八一那边踱过去，悄悄蹲下望着顾八一扎下的头，用胸腔的气音发声，说道：“醒醒，要吃饭了。“
　　顾八一刷得站起身，眼都没来得及睁开就往外跑，紧接着他睁眼便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大家都不动啊？不对，他们是不是在笑？
　　紧接着他看向宋季珩那边，后者正单手撑着侧颊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嘴角甚至还有翘起的弧度。
　　他又转头看向沈景随，此刻沈景随正低着头认真做题，但放在唇边的拳头还是难掩笑意。
　　唐宁终于看不下去这蠢货继续犯傻，拽了拽他的衣角，给他指着温念的方向。
　　“八一，魂找回来了吗？”温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还困吗？”
　　顾八一缓缓转头，心虚地说道：“不困了。”
　　“那行，站会儿吧，别那么着急吃饭昂，还有一会儿呢。”她一边说一边背手往讲台上走，”早上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一会儿去办公室找池宴老师，他那有一堆好吃的呢。“
　　被温念这么调侃了一番，大家也不是那么困了，所以下半堂课的听课效果还是比较好的。
　　十点钟太阳才真正升起来，透过教室的窗子照进教室里，金光粼粼。
　　自打学校元旦晚会沈景随弹奏一曲以后，一班门口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了，基本上每次下课都能将外面堵得水泄不通。
　　“各位，让一让啊让一让。”顾八一站在人群后面，无奈地看着那连风都穿不过去的缝隙，大喊道。
　　突然的出声把大家吓了一跳，于是纷纷向后看，其中有人刚想抱怨一回头就看见宋季珩双手插兜站在顾八一身边，到嘴边的脏话就咽了回去。
　　很自然的，教室外挤满的人潮水般向两边褪去，给两人让出一条路。顾八一顿时起了“歹心”，一手伸向前为宋季珩开路，自己则用身体护在一侧，像极了男明星和他的保镖。
　　“这年头，连我这种‘屌丝’都能跟着帅哥沾光。”进教室之后顾八一松了口气，打趣道。
　　“啧啧啧，是啊。”夏桉不知何时出现的，这时站在顾八一旁边附和。
　　夏桉突兀的声音把顾八一吓得窜出去一米，以为大白天遇鬼了。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顾八一突然的动作让刚想找个参照物靠一下的夏桉扑了个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倾斜，好在夏桉平衡力强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好你个顾八一，故意的吧。”
　　“你才故意的吧，走路都没声，突然出现想吓死谁啊。”
　　“我可没突然出现，大家都看到我了，不然你问宋季珩。”说着她看向宋季珩问：“你看见我了吗？”
　　“嗯。”
　　“不信。”顾八一倔强回应。
　　“那你问沈景随。”夏桉又转向沈景随问道：“你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
　　“信了吧。”夏桉一副“服输吧你”的表情，誓要和顾八一打个你死我活，评出个上下。
　　“好好好，你跑得快。”顾八一表示不服。
　　“夏桉，你别逗他了。”
　　陈书瑜此话一出，本来还想再“刁难”顾八一两句的夏桉立马熄火，笑着和陈书瑜说道：“好，都听你的。”
　　“吁～”顾八一嗤之以鼻，因为这种行为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但是闹归闹顾八一还是很快转移了话题，“哎，谁送的礼物啊，怎么在珩哥桌子上？”
　　“不知道。”
　　“不知道。”
　　沈景随和宋季珩两人同时出声说道，随后又不约而同地和对方对视一眼。
　　“屁吧，那都是给小随的，”因为沈景随的年纪小在班里算得着数一数二的了，出于哥哥姐姐的关爱，也为了照顾他，所以叫“小随”了，用唐宁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叫小随亲切些。
　　但是宋季珩除外，他想叫什么叫什么，有时候叫沈景随，有时候叫阿随，他说要和别人区别开来，这样才能凸显出他在沈景随那里不一样的地位。
　　记得当时沈景随只撂下了一句随便，之后由着他爱怎么叫怎么就，宋季珩甚至还打趣着说他人命如其名还挺随便的，其实就是沈景随懒得管他罢了，他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唐宁怀里抱着作业，一看就是从办公室回来的。
　　“刚才有个女孩子过来说要让我把东西带给小随，但是当时小随在睡觉，我只能借珩哥的桌子暂时放一下了，珩哥不会介意的吧。”唐宁笑着说，她想就算宋季珩再有洁癖也总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吧。
　　“拿走。”唐宁话音还没落下宋季珩就冷着个脸让她拿走。
　　什么情况？唐宁看向顾八一比着口型问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顾八一两手一摊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呢？”唐宁和顾八一双双看向沈景随，问道。就算宋季珩再阴晴不定，也总有个肚子里的蛔虫吧。
　　“我也不知道啊。”沈景随撇撇嘴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可能吃醋了吧。
　　“唐宁。”见唐宁半天不动，宋季珩再次开口提醒道，语气比上次还要冰冷，“把东西拿走，你不动手我动了。”
　　“我拿。”可能是被吓到了，唐宁半天没反应过来，于是沈景随出面当了这个和事佬，一边好声好气地说话一边伸手把东西全揽到自己桌子上。
　　气氛变得肉眼可见地尴尬。
　　“哎，唐宁我帮你发作业吧。”纵使顾八一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自以为相当有眼力见的本人开始出面解围，尴尬的场面这才得到缓解。
　　“唐宁，你别往心里去啊，珩哥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他就是爱生闷气，谁知道这次又生谁的气呢，反正生的肯定不是你的。”顾八一如此安慰道，但唐宁的兴致依然不高。
　　至于兴致不高的原因嘛……当然不是什么被宋季珩凶了，唐宁是个从不吃亏的性子，在谁那受了委屈，当下就要讨回去，她只是因为有个猜想得不到证实而苦恼。
　　“我没事，顾八一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敏感好吗？我是温室里的花朵吗，那么容易碎。“
　　顾八一表情无辜连连点头，明明挺聪明一人这时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就带上了点儿傻气。
　　唐宁笑着摇头，说道：“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