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差》辄酒

66、偷拍

　　他这么说，方予厌也凑近小声问：“那你要怎么算？”

　　周束楚想了想，最后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他的答案。

　　方予厌并不在意这一时半刻的回答，即使周束楚没有回答也没关系。
　　四周的人们因为乐队拉响第一道声响而轰动起来，周以温牵着他俩的手原地蹦着。
　　到后面站累了，不是方予厌把她抱起来，就是坐到了周束楚肩上看。

　　从七点半到九点，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闹腾结束，周以温在回程的出租车上就已经睡着了。

　　虽然周以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好动、也喜欢户外运动的小姑娘，但到底也是只有九岁，体力有限。
　　她上车就趴在方予厌大腿上睡熟了，方予厌和周束楚就是有机会聊天也没出声，还是拿出了手机在微信说话。

　　-领导吩咐：领导，把今天拍的照片发我一下呗。
　　-1：？
　　-1：你是要我改这个名字的意思吗？
　　-领导吩咐：算了，有点显眼，而且没意思。
　　-领导吩咐：等我想个好的，你先发图给我。

　　方予厌平时不爱拍照，但技术意外不错。今天周以温嫌弃周束楚拍照不好看特地指定了方予厌做御用摄影师，手机里拍了快百来张照片。

　　方予厌叹了口气，干脆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周束楚：“自己挑了发吧。”

　　周束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接过了手机。
　　半晌之后他轻笑了一声，语调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我啊。”

　　方予厌一愣，都忘记了这一茬。
　　不过下一秒就想起来了。
　　那张照片是在一起没多久，他俩正式厮混……睡到一铺床上之后，半夜他挣开周束楚的手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拍的。

　　周束楚睡熟的脸偏转过来，面向了窗户这边。
　　那晚月光很明亮，周束楚的房间窗帘不是厚实的那种，常常从缝隙里漏光，这会儿正正漏在了他脸上。

　　方予厌就掏出手机拍了下来，他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最后熄了手机当没有这回事。

　　这会儿忽然被周束楚本人发现了，还真有点挂不住脸，不太好意思。

　　方予厌清了下嗓子，伸出手：“找完了吗，手机给我。”

　　“没呢，”周束楚浑不在意的继续翻着，转手把自己手机递出去，“你要无聊先玩我的。”

　　方予厌下意识接过来说：“我又不知道你的密码……”
　　这话说完周束楚盯着他，他自己也愣了：“……”

　　他好像还没跟周束楚说他手机的密码吧？

　　虽然刚是在聊天，但是他记得他是习惯性的摁了关机键息屏了……

　　周束楚转过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嘴角慢慢的勾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他挑了挑眉，“和你一样。”

　　方予厌咬了咬牙，低下头解锁手机，藏起了表情，但把耳尖漏给了周束楚。

　　他摁亮屏幕，又愣了一下，是一张他没见过的，自己的照片。
　　还说他呢，周束楚不也偷拍？

　　他把锁屏划走，输入1211，点进微信结果还有一个应用锁，“应用锁呢？”

　　周束楚头也没回：“学号。”

　　“……”方予厌哑然，把学号后四位输了进去，“防范意识真强。”

　　周束楚没说话，用方予厌的微信发了句话过来。
　　-1：也防不住你啊。

　　方予厌轻笑了一下。
　　-领导吩咐：快找，别翻旧账了。
　　-1：那怎么能算旧账啊，下次光明正大拍，拍多点儿。
　　-1：话说，你是不是也要表现一下啊？

　　方予厌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儿，就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
　　-领导吩咐：你也没说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领导吩咐：说了我就设屏保。
　　-1：啧，就这点小事还要提要求
　　-1：生日那天你睡懒觉偷拍的。
　　-1：所以我的照片呢？
　　-领导吩咐：……
　　-领导吩咐：差不多那几天吧，半夜起来的时候拍的。

　　如果这会儿周束楚坐在他旁边，又不是在车里，还睡了个周以温。
　　方予厌合理猜测这会儿他依旧很嚣张很高调的笑了半天，然后又要逮着他咬个不放。

　　“行了。”周束楚把方予厌的手机往后递，两人把手机换了回来。

　　方予厌打开手机发现屏保还是没换，就知道这家伙要他亲手换。
　　叹了口气点开照片，没来得及找到那张偷拍照，就看见最新一章照片是没见过的。
　　周束楚坐在副驾用前置摄像头又偷拍了一张。

　　周束楚在镜头里只露出了一点点脸，更多的是后座上，方予厌低着头，腿上枕着安静睡觉的周以温。
　　车窗外是暖黄路灯与冷白蓝白车灯交错的光。
　　没拍着方予厌的脸，但有耳尖露出来，带着耳骨上还未更换的黑色消炎耳针。

　　方予厌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找到那张偷拍的照片设为屏保时，看着手机明灭，露出周束楚的脸，觉得那应该是心跳过速的感觉。
　　每次猝不及防感受到周束楚喜欢他的证明时，都有一种滞后的心率过速，高兴，却更多是发闷的心情。

　　周束楚要走照片为的就是发朋圈。

　　方予厌的朋友圈经年都是一片空白，不设时间限制都是一条空白横杠。
　　但周束楚不一样了，隔三差五发点抽象的内容，又或者单独发点生活里某一瞬间想拍的照片，时常没有文案，或是只有一个表情。

　　方予厌很熟练的打开朋友圈，最新一条果然就是周束楚刚发的。
　　不过这会儿不是单图，是难得一见的九宫格，而现在还没有人点赞。
　　他也没先看内容，点下了第一个赞，再点开了第一张照片。

　　第一张是他自己拍的，画面内容是方予厌牵着周以温去买冰淇淋回来，周以温在吃，方予厌手里拿着一个看着他。
　　那个冰淇淋是方予厌买给周束楚的，最后也是周束楚强硬的一人一口啃掉了。

　　第二张是周以温玩跳楼机，飞上去一瞬间模糊的脸，旁边同样被模糊的方予厌看起来还是很帅——周束楚敢发出来一定是这么想的。
　　后面周以温体谅亲哥，跳楼机和空中飞椅都没让亲哥陪着，勉强让他在地面上站着当摄影师。
　　不过要是周以温醒来看见这些照片估计要后悔放他一马……

　　好在第三张是正常的周以温帅照，画面和前面比较一下子漂亮很多，是方予厌给周以温拍的。周以温笑着看镜头，头上的帽子有些歪了，但整个人的气质就是又甜又飒的，可爱又帅。

　　之后六张每一张都有方予厌，不是和周以温的合照就是单人照。
　　尤其是第五张，这张又是偷拍。

　　那张是方予厌坐在休息区等着周束楚买饭，旁边周以温趴着睡着了，镜头里就拍到她一只胳膊。
　　方予厌明明看着镜头，却是走神的，深蓝色的天空之下，微弱的橙黄彩灯，画面很暗，却很有氛围感。

　　难怪周束楚喊他的时候有点不爽，正面照都拍了一张结果方予厌没看见他。

　　这条朋友圈周束楚的文案是一只苹果表情。
　　刷新了一下，点赞已经快三四十个，评论也好几条。

　　江城吴彦祖：呵呵呵呵呵你们背叛兄弟去约会？
　　氪死我了：鱼哥帅，鱼哥好。妹妹可爱，妹妹好。照片丑，摄影师坏。
　　领导吩咐回复氪死我了：？方小鱼也拍了一张。
　　氪死我了回复领导吩咐：妹妹单人照好看，鱼哥好（拇指）。
　　好大的太阳：我嘞个豆这是乐队现场？为什么不叫我！
　　别吵，安静回复好大的太阳：你在姓周和姓方之间选一个可能有一起去的机会。
　　好大的太阳回复别吵，安静：徐森你？

　　周束楚外向人缘好，除了夏时秋之外，班里很多和他熟悉的男女生都在评论区聊上了，点赞七八十的时候评论量都要赶上点赞量，愣是把评论区当群聊用。

　　“到了。”司机在远安小区门前停了车。

　　周以温还没醒，周束楚收起手机去后座把人抱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没人，温云锦夫妇又没回家。

　　周束楚将周以温丢回她房间的床上，试图喊人起来洗澡。
　　但周以温显然睡死了，周束楚也懒得管她，脱了她的大衣外套就算了。

　　今晚太累，洗漱之后俩人很快就都睡着了，第二天还要早起回学校。

　　时间临近月底，毋庸置疑重点班和圣贤班的噩梦又来了，不过一个学期下来连夏时秋都习惯了，搬书搬桌子的时候哀嚎都没一声。
　　应归舟都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心理健康出了问题。

　　直到看见夏时秋摆烂的把政治和历史大题放飞自我，成绩滑出前十五之外，应归舟释然了。
　　这才合理。

　　周五最后一晚修宋程来上，等讲完月考题之后她收拾了一下讲台，又叮嘱道：“周六到下周一放元旦的假期，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要期末了，别玩的太野，等期末之后一整个寒假有的是你们玩儿。”

　　连一天九科的死亡月考日都经历过，九科分三天的期末考简直是小意思。
　　连带着梁昊到乔一帆等人都不太放在心上，对他们来说正常复习就行了，不能影响到放假玩游戏。

　　晚修下课铃打响，梁昊一边背书包一边朝周束楚看了一眼：“周哥，篮球馆？”

　　“不了，”周束楚低头塞练习册，“好好复习。”

　　“……？”梁昊动作顿住。

　　徐森路过拍了拍梁昊的肩膀：“算了吧你，多久没看见周束楚进体育馆了，还喊他打篮球。”

　　乔一帆帮腔道：“就是，周束楚现在誓死和鱼哥抢第一的座位，我看鱼哥桌上刷完的五三都堆不下了。”

　　夏时秋面无表情，或者说全是蜡色的看了几人一眼：“那是我给他的生日礼物，以为他至少做到下个学期，谁想到他半个月写完了。我想半夜去爬一下周束楚的窗户，看看他到底睡不睡觉。”

　　徐森和乔一帆都没在排练群里，听着正想问为什么不爬方予厌的窗户，应归舟就打断道：“周二回来晚修就是表演了，大班长不嘱咐点什么吗？”

　　“嘱咐啥？”邝相宜已经戴好围巾走到了班门前，“你们现在有啥不顺的吗？每天晚修走两遍都一点不出错，还提前回来自习。本来不太愿意让我们去的老师现在都没意见了，我还有啥好说的。”

　　她又拱了拱手，“新年快乐啊各位，表演咱们放轻松正常发挥就好了。明年见！”

　　“明年见！”

　　方予厌背着包和周束楚一起走出教室，也笑着小声说：“明年见。”

　　“我俩天天见。”周束楚伸了个懒腰，最后伸手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起往车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