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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军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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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基地距离市区大约有两个小时路程,等大巴晃晃悠悠地停下来的时候,陶冶已经睡了一觉了。
睡醒觉的陶冶神清气爽,甚至下车后还心满意足的啃了半个面包,仿佛刚刚哭唧唧的可怜包不是他似的。
被前男友用一瓶风油精熏破防了?这要说出去,饶是陶冶也得抬不起头来。
“老陶,你好点没?你要让我给你掐,肯定好的更快。”张诺之前也吓得够呛,自告奋勇给陶冶掐合谷穴——张诺家里搞中医的,结果试过一次后惨遭拒绝。
陶冶心虚的笑了笑,连连说谢谢。
不是他不信任张诺,只是这个圆润的Beta力道实在吓人,差点没把自己手筋掐断。
“下次,等下次一定。”陶冶真诚地说。
孙明山一把搂过陶冶的肩膀,冲着舍友打趣道:“你们说咱宿舍,怎么说也该是小宋宝宝当舍宠,老陶这个不O不B的倒成了一推就倒的病美人了。”
陶冶原先性子的张扬程度不亚于薛然,此时被孙明山这么一激,又有了复苏的趋势:“去你妈的不O不B!老子就是长得高,你这个老B羡慕不来!”
孙明山一听乐了,立刻联合宿舍里另一个老B说:“哎哟!老张,这也能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快!锯了锯了!”
张诺:“没错!来来来,你抱那边,我抱这边......”
一脸无语的宋小乔:“草!一会儿就集合了!你们几个是小学生吗??”
四人在停车场撒了欢,完全没有将要军训的紧迫感,薛然一下车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看来精神还挺好,薛然冷哼了一声,莫名就觉得这幅场景刺眼得很。
昨天与陶冶重逢是薛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他有意外,有思念,但更多的还是气。
气他的屈服于世俗,气他的不辞而别,更气这个人对他的不信任。
——明明他完全有能力解决好之后的一切问题。
“小白眼狼。”薛然咬得后牙直响,在四人的欢笑声中,一个人插着兜默默走远了。
军训的第一天往往没有什么训练量,上午开完动员大会,下午便待在寝室学内务,之后最多再站站军姿收一下心。
因为Alpha天生的体能优势,所以学校将他们单独分了两个连,男A和女A,剩余的同学便统一按男女分别训练。
陶冶他们班和2班的一部分男生分在了一个三十人的大寝室,十五张上下铺强行塞进一间屋子,像张诺这样的过去都费劲。
“我说老陶,这过道也忒窄了吧!”张胖胖皱着脸,活像个大肉包。
“那我把下铺给你,我睡上面。”陶冶大方的笑了笑。
张诺感激万分:“老陶!好人一生平安!”
宋乔和孙明山的铺位就紧贴着陶冶和张诺,虽然孤O寡B一般也擦不出火,但宋乔还是决定和陶冶睡上铺,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张诺太胖。
等一屋子的同学乱哄哄的“抢”好铺位,男连的连长也正好转到他们寝了。
“咱们是普男连,为什么叫普男呢,因为不包括Alpha,所以在这里O除了特殊时期,没有借口不好好训练,都是男人!都一个要求!听见没有!”
连长是个二十出头的Beta,比这些大学生也大不了几岁,一看就一身浩然之气,简称直男,众男O们心里纷纷叫苦,大哥啊,我们和B不同啊!我们都是彼此互称姐妹的啊!!!
陶冶前十八年当A当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宋乔有哮喘假条,直接进病号连,更是不用担心。于是整个寝室只有这两只O与悲惨的气氛格格不入。
“内务的问题,每天在你们训练的时间就会有人来寝室检查,不要抱有侥幸心态!我姓李,你们叫我李连长就好。一班的男同学,这是你们的王排长。”
“王排长好!”
王排长看上去很和善,白白净净的,一点也没有当兵的样子:“希望接下来的两周能和同学们相处愉快,好不好!”
“好!”
“大点声!听不见!”
吊着一口丹田之气的众一班男生:“好!!!”
差点聋了的陶冶:“……”
他怎么觉得他回到了小学时代。
李连长满意的点点头,“一班气势不错啊!二班虽然只有一部分在这里,但也不能示弱!这是你们的高排长。”
“我姓高。”
六七个不甘示弱的二班同学:“好!!!!”
还没讲完话的高排长:“……同学们非常有士气啊!”
“是!!!!”
努力绷住笑的李连长:“都非常好!下面我教大家叠传说中的豆腐块!”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便是正义同学与邪恶被子的拉锯战。
“小宋!你怎么叠的这么好!”孙明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被子又潮又味儿,我这个被罩还是豁的。”
宋乔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先把被子铺平,棉花碾开,再三等分往中间叠,抚平;然后左右两侧三分之一各隆起一块,向中间叠,中间也要隆起一块,再对折就好了。”
只记住“中间叠”的孙同学:“……”
“老陶!你什么时候也偷偷摸摸的给叠好了!”备受打击的孙明山转头又看见了陶冶铺位的豆腐块,顿感世道不公。
“这个不难,多磨一磨,铁杵也能磨成针。”陶冶笑容和善。
并不想磨针的孙明山:“............”
在对着被子不断打磨之后,下铺的两个老B终于完成了革命大业,供佛似的把被子摆在床上。
“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祖宗!”张诺戏精附体,冲着被子就是一波三叩九拜,肥大的身躯震的床铺摇摇晃晃,陶冶觉得他可能现在飘在海里。
“没错!我晚上绝对不动它,它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我决定盖着衣服睡!”孙明山也加入了供祖宗大军。
真是智障儿童欢乐多,陶冶哭笑不得,脑子放空眼睛一闭,思绪就又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唉......也不知道,薛然他们怎么样了。
与普训的同学不同,特训的Alpha们刚放下行李就被拉到训练场跑了个五公里。陶冶他们被王排长带到训练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Alpha聚在一起饮水休息。
陶冶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薛然。
薛然穿着军训统一的迷彩服,却完全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格。
明明都是Alpha,比薛然高大的大有人在,但陶冶就是觉得他们没有薛然穿的好看。
别人穿是野战营,薛然穿那叫国庆阅兵。别人是参加军训,薛然这就叫T台走秀。
大概是因为陶冶的注视过于火热,正在喝水的薛然突然抬眼望向了他。
清秀的面容配上这深绿色迷彩服,还有那一把就能扣住的细腰......果然是Omega的体型,偏偏,又留有Alpha时期的那份高挑......
薛然忍不住喉结一滚,随后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步走了过来。
被抓了个现行的陶冶:“......”
“你在看我。”薛然拎着水瓶晃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玩世不恭,“怎么?好看吗?”
偷看被人发现也就罢了,现在还逼问人家自己好不好看。
您老人家不要脸,他还要的好不好?!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纷纷凑了过来,陶冶无地自容,只能低垂着眼皮不去看男生灰黑色的眸子。
“问你呢,好看吗?”薛然唇角微勾,仍不放过快要钻地缝里的某人。
陶冶只得承认:“……好,好看。”
“呦呦呦——”一群alpha起哄道,“小O杀手啊!薛哥!”
“不行,薛哥你说好的只谈AA恋呢?”任飞笑着起哄,“同学,我们薛哥对O没兴趣,你可以把目标转移到我,我也很帅的啊。”
陶冶:“......”倒也不必。
“哎!他就是昨天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生吧!真的是O啊啊啊!同学!我也可以的!!”赵小云也凑了过来,跟追光灯似的绕着陶冶乱转。
众Alpha嬉笑着,陶冶简直要崩溃了。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我们营还有事。”陶冶硬着头皮说。
一直看戏的肇事者却在这时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充满笑意,却令人背后生寒:“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陶冶:“?”
薛然:“所以说......我同意让你看了吗?”
还没等陶冶反应过来,清酒味的信息素就猛地炸开。
刚刚不还开着玩笑呢么,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
众Alpha不解薛然阴晴不定的态度,一个个赶紧捂住口鼻,夹着尾巴逃也似的离开了Alpha的领地。
猛烈的清酒信息素几乎要撕裂Omega的腺体,陶冶捂着后颈闷哼一声,眼角浸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薛然你大爷的……把信息素给我收回去!”
陶冶不知道薛然又突然发什么疯,只觉腺体像是同时被无数刀片切割,这是自那次意外以来他留下的后遗症,他接受不了任何Alpha的信息素,他的腺体是受过伤的。
“收回去......薛然......你不能这么对我......”
陶冶喃喃地念着,视线越来越模糊,随即便颓然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喂!你怎么!”见情况不对,薛然连忙收回了信息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接住了他。
怀里的Omega不住的颤抖,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
薛然呆愣地看着他,许久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还是孙明山慌张的跑了过来,声音陡然一变:“老陶,咱们班要集……!老陶!你怎么了!老张!!老陶好像不太对劲!!”
……
仿佛是闯祸了的孩子,高大的Alpha直愣愣站在一旁,双目无神的看着善后的“大人们”走来走去,完全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
Omega会对Alpha的信息素这么排斥么?难道陶冶被人标记了?可他身上没有任何别的Alpha的气味啊?
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是为什么,一年前又是为什么......
真相真的是同他想象的那样吗......
大学的随行老师和基地的负责人沟通着情况,两个连的同学们混在一起交头接耳,薛然只觉耳朵嗡嗡的,直到陶冶被送上了救护车他才有了反应。
“等…等等……”薛然沙哑地喊着,拽住了一位医生的袖子,“我也去,我也去可以吗?”
“你还得军训呢,这里不用担心……你是他的Alpha吗?”医生问道。
薛然心口一堵:“……不是”
“那就更没你的事了,好好军训吧。”医生头也不抬地说。
薛然:“……”
基地的应急措施很完善,很快就恢复了秩序。除了608“亲友团”,没有太多人留念刚刚的小插曲,甚至都不知道被送往医院的小Omega是谁。
“薛哥,刚刚是怎么了?”龚文见薛然归了队,小声问道。
薛然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陶冶躺在担架上的样子,那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被汗水打湿的发丝。
陶冶很痛苦。
薛然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唇角。
草。
他个混蛋。
他竟然让陶冶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