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雪满山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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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
瘦高个骂了一句。一拳挥向提议过来的同书义。
“艹什么艹，我TM能知道会出事吗？”
同书义说着抄起地上一根木棒就往瘦高个脑袋上抡。瘦高个不甘示弱，拎着一根木棍往空中想和同书义硬碰硬。
两根木棍在空中交汇的一瞬，同书义突然停了手。
他为什么如此暴躁？
还不等同书义想清楚这个问题，身侧传来一声尖叫：
“死人了！”
十来各自蜗居在一个角落，压抑着心里嗜血的欲望，以及不断往上翻涌的恐惧。
他们中间躺着两个正在融化的雪人，雪人的脸从一开始看得见无五官到现在只能分辨出哪边是头哪边是脚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没人敢把视线往雪人身上落。
这两个雪人在五分钟前，还是活生生的易果果。
木地板被雪水浸湿，湿气和寒意从脚底板一路蹿到天灵盖。
齐佳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进游戏后他们要走那么长一段山路，就是为了复制出一个“自己”。
忽然，她想到点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昨晚他和同书义进木屋时，地上没有一丝水汽。
高生是怎么进屋的？
想到这，她急忙在屋里扫视一圈。屋里没有高生。
“游戏人数是多少？”
同书义忽然开口问道。
“10……”
“9……”
同书义和齐佳对视了一眼。
这边的人里没有高生。
“砰！”
屋里的争论声随之停下，十多号人齐齐朝同一方向看去。
百米外的某处，地面突然炸开一条裂缝，沙沙沙的土块掉落声不绝于耳。
“靠！”
人群中不知第几次传出骂娘声。从对面过来的人下意识往裂口出跑了过去。
整块大地早已横向断成两半，所有人被迫都留在了这边。
万物的声音渐渐远去。
三束目光齐齐落向浑身溅满血的池闵身上。
很冷。
非常冷。
池闵全身的寒毛甚至于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冷字。好像有千百只蜜蜂在头顶盘旋，嗡嗡声杂乱又刺耳。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恍惚回神时发现自己又开始憋气。
所有体感在这一瞬间回神。
满屋的血红色，鼻尖的血腥味，耳边的风啸声，后脊骨砸在墙上的疼……
以及浑身各处的寒意。
池闵垂下刚才推高生的手，刚从墙上直起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池闵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推门的手被人按住。
顶着血迹的脸转了个方向。
苍白得过分。
“你还要我再忘记你一次吗？”
“n……那你要怎样？”
开口的一瞬池闵自己都有些呆住了。喉咙干得发紧，说话的声音就像生锈的琴弦，嘎吱作响。
这句话无疑承认了自己和池闵一样被抹除过记忆，霍桁心里顿时又是一阵剧痛。
“我要怎样？”
霍桁似是觉得这句话很好笑，在嘴里咀嚼了几遍。正当池闵要推开柜子出去时，霍桁没有任何预兆地一把拽住【霍桁】，手里的斧头抵上对方的喉咙。
【霍桁】下意识挣扎了几下，脖子被斧头划出一道口子，血瞬间流了出来。
池闵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随着这个动作重了几分，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真舍得杀了我吗？】
万物曾顶着霍桁的皮这样问过自己。
而现在的局面是霍桁用杀了“自己”来威胁他。
池闵搭在柜子上的手垂了下去，在虚空中捏紧又松开，重复了几遍。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紧张什么。
明明他确定霍桁杀的是假的“自己”，明明在这场他已经过过的游戏中，【霍桁】的死并不会对结局有任何改变……
明明已经撕破脸了。
他还是做不到解释清楚所有事，也做不到面对霍桁失望的脸。
今天高生挨的每一下都是活该。
如果高生不存在。霍桁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也不会进入这个废弃副本。
“霍桁。”
池闵的声音恢复了很多：
“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
霍桁看过来的眼神有些阴沉。池闵不记得上一次对方用这样都眼神看自己是什么时候了，总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霍桁手里的斧头往上又提了提，“可是我不想听你这个小骗子的话。”
小骗子？
池闵觉得这个词，说得挺对。
“你一开始就什么都记得，是不是？”霍桁问。
“……不是。”
池闵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这种时候他说话连点哽咽都没有，甚至还有闲工夫整理一下思绪：
“从第二场游戏开始想起来的。”
霍桁的嘴角往下拉了一下。这个答案比池闵一开始就记得所有事情还让他不爽。
“小骗子。”
“是，我骗你……”
“所有的都是骗我的？”因为愤怒，霍桁的声音有些抖。
“没有。”
池闵否认得很快。短时间内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没有？”霍桁笑了一声，压着人往退了几步，
“我发现游戏有漏洞你说能活着就行。系统杀人时拦着我不让我出去你说那是直觉。到头来全是因为你不是第一次进游戏。
你在游戏里失踪，删我记忆，最后告诉我我什么都不要知道。结果现在人杀我杀到游戏里了，我连和人家什么仇什么怨都不知道。”
池闵有些无力地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却发现他什么也反驳不了：
“不重要。我会送你出这场游戏，你只要过了……”
“不重要？”霍桁的声音又提高了些，斧头随着全身的颤抖而不断往下压，脖颈处流出的血染湿了衬衣衣领：
“你又要骗我什么？我是第一次进游戏？还是我们原来不认识？你池闵什么人啊，你屈尊和我……”
“够了！”
池闵的眉宇间带上了些愠色，“你……”
“我够了？”霍桁似乎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我够什么了？会把我送出这场游戏？是不是早就烦我了？一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转，一遍说着喜欢你，一边天天伺候着你这个公子爷。最后呢，等那玩意再找回来直接把我推出去挡……”
“我不是让你滚了吗？”
池闵说着一把拽开他握着斧头的手，将【霍桁】往一边推开，同时一拳朝着霍桁袭来。
霍桁丢掉手里的斧头，没有躲，接下了池闵这一拳头，旋即抱住对方的脑袋，一个分不清是咬还是吻的动作迎上了池闵的唇。
池闵又一次接吻不会闭眼，但他却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只有口腔中不断被刮过的感觉，以及被带动着的舌头在不当告诉他的大脑：
霍霍故意的。
“是不是不逼你，你要自己去解决那些麻烦，还要想办法平平安安把我送出游戏。”
“出游戏的人应该不会记得游戏里发生的事吧。所以我就会又一次把你忘了，连记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你呢？运气不好死在游戏里面。没有亲戚朋友，几个月甚至几天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记得你的人了。”
“运气好呢活着回去。要是我谈恋爱了，结婚了，看见我这样亲别人，听到我喜欢的人不再是你，你不会难受吗？”
“会不会？”
霍桁的语气软下来很多，替自己擦了一下嘴角：
“池闵，你是不会委屈吗？”
霍桁刚才的动作着实有些粗鲁，池闵的嘴角裂了一小个口子。听着霍桁的话，池闵不知道心里涌上来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会难受，我会让你好啊后出游戏？”
最后一个字被对方用唇又堵了回去，许是情绪下去了，许是照顾自己唇角的伤，霍桁的动作温柔了很多。
“承认喜欢我，不希望我死，有那么难吗？”
妥协般，霍桁又在自己唇上啄了几下，分不清是在安抚谁：
“那我承认行不行，我承认我喜欢你。可以吗？”
高涨的情绪一旦撤去，整个人就会像被抽去了魂魄，只剩下一堆没什么用的肉｜体，思考不出已经摆出一张怎么的嘴脸。
池闵第一次知道，活着是灵魂的事，不是肉｜体的事。
“对不起。”
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重复这几个字。
像一个犯了错的信｜徒，在神佛面前祈求原谅。
“不应该吼你。”
“不会不围着你转，不会喜欢别人，不会和别人谈恋爱，不会和别人结婚，不会亲别人，也不会再说你要利用我，好不好。”
冷风一阵阵吹着，他下意识往对方怀里钻了一点，丝丝缕缕的暖意往胸腔里灌进来，像一根根银线，把心里某块地方补了起来。
“我没有什么都骗你。”
池闵的声音很低，像一个溺水者好容易爬动岸上，大口呼吸就会全身疼痛，只能小心翼翼感受着来之不易的生命。
霍桁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嗯。你不是小骗子。”
“真的。”
“真的，相信你。”
“顾益垚记得吗？”
霍桁点点头。
“腾子垚呢？”
霍桁的眉角跳挑了挑：“我是不是把你娘家人得罪了。”
池闵皱了皱眉，当又懒得思考霍桁这句话究竟是有生命问题。
许州然已经不知道在那站多久了，见霍桁朝自己看过来，嘴角抽了抽。
他有点。
特别多点。
多余。
以及，特别看不懂事情的发展。
霍桁将人半搂半抱地往一旁沙发上带。
外套早不知去向，这屋里也没什么可以用来盖的东西，他只得将人往怀里多搂了搂，翻出几张消毒纸巾将怀中人脸上的血迹擦干。
池闵静静坐着，思考了好一会，说出一句：
“要解释的挺多，可以不说吗？”
“不太可以。”霍桁给他擦脸的动作没停，“要让我再逼你一次，我可能就得说你洁癖挑食腰不好腿也不利索了。”
池闵没抬头，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这个……”
池闵说着抬了抬右手食指，看样子是要写画点什么，可对方两只手都忙着给自己擦身上脸上的血。右手食指在空中上下摆动几下，最后凑在霍桁的左脸上，挪动食指在上画出一个图标，还特别有私心地在眼角那颗小痣上掠过。
池闵盯这颗痣很久很久了，但这的确是第一次碰上去，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霍桁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看向某位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勾人、多暧昧的男朋友，咽了口唾沫，努力将注意力放到对方在自己脸上画的图标上。
一个“W”，右上角有一个数字2，总的看来就是W的平方。
霍桁大概理解了这个图标的意义，“万物”两个字的拼音都是W，组合在一起倒也确实是W的平方。
“这个。人类在二十来年前成立的、专门针对【万物重生】的研究组织。”
“我的记忆是被他们恢复的。所以……”
这个停顿很微妙，池闵甚至还看了看他的脸色。
“第二场游戏，你不是觉得不对吗？它确实不对，因为那场游戏被组织影响过，就是用来给我修复记忆的。”
“像上一场游戏一样，我没有参加过，那场游戏里的我，是被你……脑补出来的。所以，你觉得很荒谬的，不符合逻辑的结局算是组织自己写上去的。”
说完，池闵又看了看霍桁的脸色。
霍桁挑了挑眉，压抑住心里翻涌的情绪，示意对方继续说。
“然后……”
“也给你讲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雪满山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