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雪满山1 ...
-
【游戏承载错误。】
【游戏承载错误。】
【游戏承载成功。】
【游戏继续……】
空旷无垠的雪幕一角坐落着一座破旧小木屋。
屋子的玻璃窗早已被全扇吹走，暴雪随着飓风往里灌着，在地上堆砌成一张四角方桌。片刻，几片雪花集聚在桌上，变成一个长宽高都不足十厘米的小长方体，小长方体上长着一根细冰柱。
霍桁捏了下拳，确定他们不是冻傻了，是根本感受不到寒意。
须臾，雪不再往里飘，打开的窗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隔绝了外界的雪片。
池闵伸出微微有些发白的指尖，戳了戳雪做成的桌子，桌子意外地结实。
霍桁也拿起了那个小长方体，学着池闵的样子捏了捏那根小冰柱，只听“啪”一声，小冰柱断成两半。
霍桁的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不结实？”
池闵：“……”
屋外的寒风又破开那道隐形结界，从破烂的窗户吹进来，池闵隐隐觉得这是小长方体的咒骂。
【刺啦刺啦……呲呲呲呲呲——】
似是害怕霍桁继续搞破坏，小长方体开始发出声音。两个和童心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人迟来地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收音机。
【呲呲呲——】
收音机就像短路一样，呲啦半天也没呲出个什么东西来。池闵被这声音搞得有点烦躁，一巴掌拍在收音机机身上。
【呲！】
呲呲声停止了，卡壳一般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池闵没停手，继续”啪啪“拍两几下。
小收音机开始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霍桁学着池闵的操作，一巴掌拍了上去。
【呲……欢迎……呲——欢迎两位同学来到初中结业考试。】
【本次跑操内容‘小雪人’。】
【本次跑操人数1，0人次。】
【请各位同学积极参与跑操，强身健体，快乐生活，祝各位同学跑操愉快。】
【现在，跑操开始！】
确定小收音机不再发出声音，霍桁把它放回桌上。
【呲呲呲……】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
【一个小朋友啊，捏呀捏雪球，两个小朋友啊，一起手拉手，四个小朋友啊，一起打雪仗，六个小朋友啊，一起爬雪山，八个小朋友啊，一起做游戏，十个小朋友啊，同坐篝火旁。】
【一个小朋友啊，捏呀捏雪球，两个小朋友啊……】
小收音机把这首童谣前前后后唱了三遍，终于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二十平米不到的屋里，没有任何家具暗格，两人只花了几分钟就翻了一遍，确定木屋里没有任何线索便出了门。
雪簌簌下着，行径在这样的纯白中，好像任何罪恶与污垢都无处藏纳。
霍桁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有什么喜欢的季节吗？”
“没有。”池闵毫不迟疑道。过了几秒又觉得自己把话题结束得太快，似乎有点抗拒聊天的架势。
不太合适……
又想到对方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问出这个问题的，便反问道，“你喜欢冬天？”
“不喜欢。”霍桁也回答得很快，没有半分迟疑。
池闵蹙了蹙眉：“为什么？”
说话间因为注意力被分散，身体重心不稳，往一边倒去。
霍桁一将人捞了起来，见对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这才答道：“不知道。”
包袱很重的池少爷因为这点失态微微有些尴尬，下意识就要做点什么岔开这件事，甚至还没有抽回手就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那你喜欢什么季节？”
“你生日什么时候？”
虽然并不理解为什么要问这个，池闵还是回答道“十月十。”
“啧。”霍桁失笑一声，脸上写着“失策了”三个大字。
池闵怀疑地眯缝了下眼睛，抽回被对方拉着的手，不再继续说话。
“嗯？”霍桁却不依不饶，手往对方肩上搭了上去，表情有些危险，“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知道。”池闵抬脚就往前走，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好吧。”霍桁故作失落，“我本来想说……”
在听完对方这句话后，池闵默默咬了一下后槽牙。
他确实想到了，分毫不差。
刚上初一时第一个跟他认认真真写情书的小姑娘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因为你是在冬天出生的，我因为你而喜欢了冬天。”
当时的池闵还没有后来“谢谢，你是个好人”的好人卡颁发癖，虽有些无措，但还是很认真地听完对方说话，又很认真地和人道谢拒绝。
也就是那年，池昌去世了。
当时的池闵就觉得冬天不是个好季节。
“因为你死在冬天，所以我不喜欢冬天”。
改编完这句话，当时的池闵就笑了——
太T M幼稚了。
这句话就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一直存在池闵脑子里，直到今天被挖了出来。
“因为你出生在冬天，所以我喜欢冬天。’”霍桁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坏笑着往前凑了凑，“是不是谁跟你说过啊？小姑娘还是小伙子？”
池闵没回答。
“都有可能诶。不会是给你送巧克力那小姑娘吧。”说着，霍桁意味深长地突出五个字，“青梅竹马诶～”
“脑子有坑就别……”池闵怼人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对方好像是在吃醋，自己这样好像有点渣男……
“不是她，那会我早搬家……”
池闵说到一半又住了嘴，这不就是间接承认有人跟自己表白说过这句话吗？
啧。
谈恋爱有点麻烦。
果然，霍桁长长“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那就是别人。小学，初中，高中……不对，以你这张脸不会幼儿园就收人小姑娘情书了吧。”
池闵皱了皱眉：“幼儿园的小朋友懂什么？”
“谁说幼儿园的小朋友不懂。”霍桁说，“我幼儿园就已经有小女孩给我分牛奶面包了。”
“嗯。”池闵抬抬眉，“从小就会四处留情。”
“池少爷不也是小学初中就被送情书表白，也不差。”霍桁说。
池闵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就又知道了。往前又走了好几步才回答道：“我给人拒绝了。”
“嗯？”
霍桁并没有想到池闵会这么回答自己。
池闵现在这对人爱答不理甚至会让人觉得太孤傲的性子，在小姑娘眼里应该更多是那种“只可远观”的类型。比起池闵，她们会更喜欢在球场上带球突围，性格开朗直率的男生。真正会给他写情书表白的不多。
并且，如果这事发生在初中，池闵还需要面对自己精神病父亲杀人一事。不会给这些“没屁用”的东西分出半点经历。
否则也不至于现在亲个嘴都要脸红好半天……
抱着没事逗逗自家男朋友的心态，猛然听到对方很认真地给自己解释，霍桁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这算是……怕我吃醋？还是哄我？”
“谁哄你了。”
“那就是怕我吃醋。”
“这种醋为什么要吃……”
……
自家男朋友今天有点奇怪，一会给自己送花一会害怕自己吃醋的。
好像突然开窍。
又好像总是憋着点事。
想着，霍桁的思绪又被拉回上一场游戏。
从第二天睁眼开始，同一场游戏就被分为两条故事链，而这两场游戏以很神奇的剧情走向方式，都接轨到最后一天半夜、池闵被诡物甩到顶楼墙角的那一刻。
以及池闵近乎是祈求的一句“求你了，你不要知道。”
当时，一大滴混着血和硝烟的泪砸在自己身上。
那一块的皮肤烫的厉害。
霍桁努力闭了下眼睛，压下所有情绪。
继续往山上走着。
雪已经堆到人小腿处，但两个“纯恒温”动物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身上就像有一套防雪装置，风雪不侵。
但哪怕这样，在齐膝的雪地中顶着飓风行走也不是一件易事，行进速度极慢。
霍桁拉了拉池闵，示意去几米外一块凸起的岩石后休息一会再继续赶路。
从出木屋到现在，他一直在计算着两人的行程。
十五分钟，他们走出不过七八百米，目的地却遥遥无期。此外，在没有任何护具保护的情况下雪盲症距离他们也不远了。
霍桁往来路看了看。
他们的脚印已经被暴雪冲刷干净，破木屋也被雪幕完全遮掩。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霍桁心脏抽了一下，从左胸口到左半边肋骨，疼得厉害。他皱了下眉。大概是因为过去几天都没怎么进食。
想着，他偏头看向靠在岩石上假寐的池闵。
饶是被无形结界阻挡了大部分雪片，池闵发丝和睫毛上也带上了些细小结晶。许是衬的，又或许是冻的，他的皮肤比平时白了不止一个度，侧颊上青紫色的血管更加明显。
像一个才从冰冻层里拿出来的、精贵的瓷娃娃。
池闵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偏过头，开口问道：
“还有个问题。”
“嗯。”
“为什么不喜欢冬天。”
对方的语气挺认真，霍桁也细细思索起来。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讨厌这个季节的理由。顺风顺水二十八年，既没在冬天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也没在大冬天睡桥洞，自己刚才说的那句“不喜欢”，确实有点莫名其妙。
霍桁抬了抬眼皮，最终给出一个答案：“冷。”
“池少爷要不要考虑给暖个被窝？”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雪满山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