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师[无限]》桑幽

5、好期莱精神病疗养院

　　肖呦跑到坐在沙发上的乌洇旁边，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姐、姐姐，有、个、哥、哥哥……”小姑娘磕磕巴巴说着，但就是没办法快点说出来，小脸上浮出急色，开始比划着指外面。

　　廖舞急性子，等的急了，站起来，“走，乌姐，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乌洇还在沙发上坐着，没起来，“你别催肖肖呀，你催的肖肖着急更不会讲了，急什么。”

　　反正在这破精神病院里，能有什么事情。

　　乌洇也就是随便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小姑娘愣了几秒后，憋了，但憋不住，眼圈红了，瞧着可怜兮兮的。

　　廖舞愣住，没想到小丫头忽然红眼睛了。平时他们都这样，根本没想过乌洇说的。

　　廖舞忽然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对这个新加入的姐姐态度很亲近了……现在他才想起来今天上午小朋友蹦出过几句话，乌姐好像一直都耐心听着。

　　廖舞一下心里自责，挠了挠头，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肖肖，我……我没想到。”

　　肖肖平时也没说过，并且很少讲话，也就偶尔蹦一两个字……大家就都默认肖肖不爱说话了，也没怎么有耐心听，根本没想到过会给小朋友带来的压力。

　　小姑娘摇摇头，拉了下他的手。

　　乌洇也没想到，她也此刻才意识到为什么上午打牌时小朋友总当自己的小间谍。

　　她只是自己小时候笨的学不会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特别有耐心，让她别着急，慢慢来。西西也总是这样鼓励她，夸她，从来不会不耐烦，催促她或者骂她，她就跟着下意识说了那样一句。

　　乌洇忽然升起些微妙的责任心，“肖肖，再说一次，慢慢来。”

　　小姑娘悄悄看了一眼廖舞，似乎还是有顾虑，怕自己被讨厌，也害怕再尝试了。

　　这可把廖舞给整得更自责了，恨不得给自己一把掌。

　　他一通道歉安慰，小姑娘总算压力没那么大，磕磕巴巴讲了出来。

　　总结就是，之前和乌洇一起来的那些人里，有个人被转了过来，刚刚问乌洇住在哪里。

　　小朋友说了是哥哥，乌洇排除环环和秃叔。

　　“肖肖，那个人头发长吗？”

　　小朋友：“不。”

　　排除小长。
　　乌洇：“头发卷吗？”

　　小朋友：“不。”

　　排除白卷，好的，看来是王杰。

　　两大一小走出活动室时，乌洇已经确定了来人是谁。

　　【哈哈哈头发识人】
　　【哈哈哈这四个男的，秃的、长的、卷的、直的】
　　【他们要干嘛？找小乌干嘛？】
　　【？你们都单屏只看小乌吗？】
　　【多屏有点影响吧？】
　　【不会啊，一只眼睛盯一个，刚刚好，还能剩几个空着】

　　【……滚，以为谁都像你们族一样八只眼啊！】
　　【不用看都知道吧，五个蠢蛋认为乌洇是老玩家，想跟着混呗】
　　【我对这个副本的生存率表示担忧】
　　【呵呵怕不是期待吧，你们达丹人这种变.态不就喜欢看死人？】

　　直播间吵了起来，虽然只有201个人，但战斗力十足，仍然吵到一堆人被系统禁言。

　　一条评论默默飘过：
　　【朋友，还是只有咱们俩的时候清静和谐啊，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半分钟后，发言人被举报封号了。

　　直播间叫嚣：
　　【那个朋友是谁？出来说句话！】

　　说话让你们举报吗？

　　-

　　王杰刚在新房间坐下，换下轻度精神病的橙白色病号服，换上重度精神病的蓝白色病房服，还没来得及和两个舍友打招呼，房门就被敲了三下。

　　外面传来道女音，“王杰，是我，乌洇。我来了。”

　　王杰打开门，门口除了漂亮女孩外，还有个小女孩和锅盖头男生。

　　……还带俩朋友。

　　王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乌洇的表情，试探着礼貌询问：“乌洇，我被转到这边了，可以跟着你混吗？”

　　乌洇眸光微动，猜测他们是想求合作，大家一块逃出精神病院。

　　她有些犹豫，主要是他们看着不聪明，还有点没用……

　　王杰看出她眼里的犹豫，眸光微闪。

　　脑海中传来与他通讯绑定的人，白卷的声音：“她犹豫了，她果然是老玩家！她在看不起我们！兄弟你快表达一下咱们能提供的。”

　　王杰没有回应白卷，顾忌这儿还有好几双眼睛，他委婉的向乌洇表态：“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们就平常一块聊聊天，互相稍微搭照一下，我也能给你做些杂事，跑跑腿啥的。”

　　王杰含蓄的表达，他们不会添乱，愿意给大佬鞍前马后，只互相交流一下情报，稍微带带他们就行，有什么吩咐他们愿意去做。

　　白卷远程给予肯定：“可以，兄弟，说的不错！”

　　乌洇听懂了，就是想合作一块逃的意思。试试也不亏，也许人多力量大。

　　“好吧，不过你要加油哦。”如果他们太没用，她就还是自己逃了。

　　王杰听懂了，大佬要看他们表现决定是否中止合作。

　　【合作达成，双方表示都很满意】
　　【虽然有所错位，但结果ok】
　　【五人组：已确定，目标对象非新人，是大佬，能骗过测谎仪，很能打，演技奇好那种！】

　　【很好，她个啥都不知道的居然成了“老玩家”】
　　【为什么别人家直播间都很惊险，这边过家家似的搁这儿搞笑呢？】
　　【你别和排行榜上的比啊，这个直播间每个榜都完全上不去呢】

　　【……兄弟你这话说的让我怀疑我为什么在这儿？】
　　【别这么想啊，喜欢看只有200多个人看的直播间怎么了，咱们就喜欢屎里淘金不行？】
　　【……去死！你他妈才掏屎！】

　　剩下200多个人都被恶心到了，半分钟后，本就少的可怜的观众人数又少了一个。

　　-

　　谈完，王杰跟着乌洇三人回活动室。

　　白苒就在活动室斜对面住着，已经过来了，在等他们。

　　她正躺在旁边的双人沙发里，沙发上铺着她自带的塑料布，上面叠着一层毯子。她长发披散着，懒洋洋躺着，举着小说在看，连他们进来都没发现。

　　廖舞喊了声苒姐，白苒头都没抬，一副深度沉迷的样子，“不好意思啊小乌，刚刚等你们的时候我又看到一本书，女主是娇软女皇，穿越到现代，遇上霸道总裁。我暂时放不下它了，你们喊凰姐他们玩吧。”

　　乌洇本来想介绍一下王杰的，那算了。

　　“没关系，苒苒你看吧。”
　　反正现在有三个人了，正好可以斗地主。

　　为了不打扰白苒，几人坐远了点玩。

　　廖舞飞速发好了牌，“叫地主。”

　　乌洇：“抢地主。”

　　王杰看着牌：……
　　或许，这就是大佬的心态与对情势的掌控力。

　　王杰因为副本不安的心只好放下来，跟着说了句：“抢地主。”

　　廖舞：“不抢。”

　　地主王杰还是没多少心思，悄悄撇了眼乌洇……真是人不可貌相。

　　玩了一阵，王杰可能是被影响到了，不浮躁了。平静下来后，他就难抑花心本性，忍不住几次抬眼，看那边躺在沙发上的白苒。

　　乌洇发现了，也看了眼白苒，想起了廖舞说那句：抛尸抛了好几天。

　　犹豫两秒，她委婉的好心提醒王杰一句，“苒姐有高度洁癖，跟她玩要爱干净一点。”

　　【哈哈哈你不如直接跟他说不干净苒姐可能刀了他】
　　【泡吧哥这心态恢复的不错，这都有心情泡妞了】
　　【乌妹影响力max】

　　乌洇说完后，廖舞和小朋友肖呦都对王杰投去一个微妙的眼神，不过他没有看到。

　　他收回粘上去的视线，“我就看看，我又不干嘛。”

　　王杰说完，不由看向了乌洇。

　　乌洇太漂亮了，漂亮的让人不敢肖想。他有自知之明，他也就算小帅，打扮起来算个帅哥，本来家里有点小钱。长相加钱，泡妞足够了。可现在到了这地方，人家妹子长成这样，看那模样就能看出绝对也是有钱人家出来的。

　　白苒虽然不是那种冲击力很强的大美人，但扔人堆也挺漂亮了，是病弱型的清秀美人，别有韵味……想到这儿，王杰又麻了，给以前他铁定追，现在，呵呵。

　　……还是打牌吧。

　　-

　　他们这边玩的开心，白卷那边的四位玩家却是有些焦躁。

　　乌洇是老玩家，那就意味着一件事——
　　副本会比原先预计的更难。

　　王杰也不说话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四人得不到消息，只能努力去和精神病人们聊天，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消息。

　　实际上，跟着乌洇混的王杰玩了半下午斗地主，剩下半下午，听到王杰说会打鼓，乌洇突发奇想想弄个乐队合奏一下。

　　于是，他们叫来不止会古筝，还会电吉他的齐之修，王杰作为鼓手，乌洇能当个半吊子键盘手。

　　缺个贝斯手，有个乞丐似邋遢的大叔，主动报名说自己以前玩乐队，就是贝斯手。

　　凰卦那雌雄莫辨的烟嗓刚好当主唱，五人乐队迅速成型！

　　本来只想随便唱唱的，结果廖舞直接跑出去在走廊里大喊：“好期莱第一乐队正式成立，邀请大家观看演出！……”

　　这一通大嗓门宣传，最后不止病人来了一堆，医生护士们也来捧场了，连食堂阿姨和保洁阿姨都来了！

　　乌洇倒是不知道什么叫尴尬，期待的站在电钢琴前，还把她的人偶娃娃放在钢琴上。

　　王杰看看她，再看看底下一堆人，喉头滚了滚。他自认为算个开朗的帅哥，被整尴尬了。

　　他万万没想到，混来A区的第一个下午，他搁这儿演出来了！说实话，王杰有点不知道怎么跟派他来的小伙伴们交代……

　　此时，直播间热度也终于迎来上涨，人数终于跳到400多了。这一切当然归功于那二百多个观众的宣传，很多人跑来看这个奇葩直播间了。

　　【离谱，这是唱歌的时候吗！】
　　【哈哈哈小疯子带偏所有】
　　【差点以为误入别的节目】

　　【隔壁在九死一生，这边在乐队演出】
　　【白卷他们苦哈哈调查，这俩人哈哈哈】
　　【泡吧哥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完全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杰哥：大佬都不急，我也可以淡定点】
　　【哈哈哈小乌这个祸害压根不知道还有时间限制，人家本来就不急啊】
　　【宝贝乌乌，你还记得你说的不跟精神病人相处吗！】

　　【手动喷烟雾！鼓掌鼓掌！】
　　在大片的期待声中，好期莱第一乐队上线了。

　　B区的白卷他们听到动静后四脸懵逼，发生了什么？

　　A区这边一直热闹到晚上吃饭。

　　吃饭时，和王杰远程沟通完，得知真相的白卷，隔着分隔网眼神谴责的盯他。

　　秃叔环环小长也谴责的盯他。

　　王杰：……
　　王杰脑内传音给白卷，“都怪乌洇，她提议的！”

　　白卷转述给众人。

　　没人听他狡辩。

　　王杰挽尊：“好歹现在我跟她的小伙伴们打成一片了呢！”

　　这倒也是。

　　-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除了乌洇外，看着副本显示的倒计时，五人都有些焦虑。

　　乌洇倒是心情很好，穿着病号服窝在浴缸里，捧着人偶娃娃跟他聊天。

　　郗索还是没有醒，她就一个人说。

　　“西西，电影里演精神病院会卖器官，我最开始怀疑这个，但我打听了一下，似乎没有人失踪，那这个大概可以排除了。”

　　“这里应该就是个收了钱将人困在这里的罪恶地方，有些病人本来就有问题，我想有些应该像我一样，本来是正常人，来了这里后天天吃药被弄成神经病了，然后就很难离开了，不会再给外面那些人‘添麻烦’。”

　　“我们得快点逃出去，宝宝。我观察过了，想从这里离开，只要撬四道锁，外加电网。”

　　“要撬我的房门，二楼关我们的走廊的大门。晚上的时候上下楼梯不会锁，确实只在吃饭时候锁，所以正常情况不用撬。”

　　“然后是这栋大楼的大门，最后只要穿过院子，打开大门，还有电网就可以了。”

　　“我打听过了，院长大概7-10天带着补给回来一次，平时所有人都不会出去，连院子外几乎都不去。”

　　乌洇挪了下，不小心拨动了开关，喷头顿时喷下水来，她衣服头发一下湿漉漉的。她眨了下眼睛，关上，继续跟娃娃说话，平静的没有因此掀起一丝波澜，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现在只有大门和电网没办法解决。我已经找好铁丝了，今晚就撬门出去，探探这里的情况。不行就只能等院长回来再趁机跑了。”

　　直播间从她讲话起就热闹起来了，评论一条接一条。

　　【我居然没发现她打听！】
　　【那你也没一直搁这儿看啊】
　　【乌乌终于要开始奋斗了吗！】

　　【她居然还会撬门！】
　　【我看她玩那么开心，原来早就有计划了！】
　　【小疯子行动力够强啊，这么快要行动了！】

　　【……这不是正常行为吗？哪个玩家不是赶紧行动的？】
　　【人家又不知道自己是玩家，住个十天半月再跑都行，吃十天半月药又不会死】
　　【期待期待，那几个废物，居然还得个掉线玩家带他们】

　　忽然，直播间的弹幕空白了片刻。

　　画面中，坐在浴缸中的人往下挪了挪，侧着身躺下，手中捧着娃娃，半蜷着身体，黑发散了满浴缸。

　　浴室的灯也是节能灯，并没有太过明亮，照在瓷白的浴缸上泛着冷白色的光。

　　整个画面充满一种阴雨连绵的色调，昏暗，冷，寂寞。

　　偏偏画面中的人相貌太好，不太眨动的眼睛格外契合场景，显得一切充满诡异美感。

　　直播间一堆截图的，画面中的人轻声说话了。

　　“……西西，你今天早上说的你会抱我是什么意思呢？什么是会出来呢？怎么出来，像鬼那样出来吗？还是我给你做个像我这么大的身体吗？那得要好多好多钱吧，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乌洇声音低了下去，轻声呢喃，“我好想你抱抱我……”

　　“爸爸妈妈死后，就没有人抱我了。”

　　人偶娃娃的眼睛细微的闪烁了一下，又归于寂静，再度陷入沉睡着。似乎它想醒来，却做不到了。

　　浴缸中的人也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躺着。

　　直到门被敲响，她才从浴缸中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