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师[无限]》桑幽

11、好期莱精神病疗养院

　　三楼是所有病人从未踏足过的领地，这里整个格局和底下两层一样。

　　乌洇和王杰没有穿鞋，脚步放的很轻，感应灯始终暗着。

　　周围一片漆黑，死寂无声，似乎这里丝毫不存在活人的气息一般。

　　夜晚本就该这样寂静，只是精神病院的气味中飘散着一些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潮气，整个格局设计的又太奇葩。走廊那么长一根，还被两侧的房间夹在中间，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无形给人一种不安压抑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要被两侧房里的手抓住，无路可逃。

　　乌洇轻轻往左边走，用手掌包裹着太阳能小夜灯，让它不至于太亮，以免光从门缝透进去。

　　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某个人，并没有睡呢。

　　走廊并不狭窄，只是太长，便显得狭长起来，漆黑望不到头。

　　王杰大气不敢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走廊的感应灯啪一下亮起。

　　这儿可和在一楼二楼不一样，保安睡的死，一楼就他一个，还是在大厅，不小心亮了也没事。这里一堆医护，那可不一样了。

　　现在过了零点，已经是第四天了，总共才十天，这都四天了鬼还没个影，白卷他们都偏向可能就是个逃出精神病院的本，才第一个副本，不至于太难。

　　乌洇也说符咒是精神病画的，不是镇鬼的。可……这里实在太像鬼片场地了，王杰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王杰轻轻深吸一口气，看着走在前面的乌洇，极力平静下来。

　　老玩家就是不一样，心态真好，而且乌洇走路无声，动作也很自然，不像他这样，跟个鬼鬼祟祟的小偷似的。

　　王杰还是定不下心来，忍不住四处顾盼。

　　忽然，他停顿了一下，第四天？

　　这是第四天凌晨……四，这可不是个吉祥的数字。

　　王杰喉头顿时发紧，可下一秒，他看到前面的女生已经开始撬门了。

　　王杰不由自主的停下，恐惧的时候，看什么都恐惧。

　　乌洇一直是黑长直，浓密的长发到腰，甚至还要再长一点。此刻那头长发披散着，她半弯着腰，盯着锁孔。

　　小夜灯是白色的光，衬得那张脸更白，因为光线在下方，面容白到渗人，扭曲阴森。

　　王杰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鬼片场景冲入脑中……你身边的人，还是你熟悉的那个人吗？

　　乌洇打开了门，扭头，正要勾手招呼他一块进，就见那家伙一副见鬼了似的样子盯着她。

　　她：？
　　乌洇脑子里一瞬间就一个念头，他要是叫出来等回去她一定会殴打他一顿！

　　王杰真的差点叫出来！

　　他下意识把手塞进嘴里，本能的死死咬住了。

　　乌洇松了口气，废物。
　　她往里走。

　　王杰停了几秒，跟进去，他摸了下额头，竟然出了一头冷汗。

　　该死，他胆子也没那么小啊，把灯放下巴底下也玩过，刚刚居然被吓的差点鬼叫……

　　乌洇关上门后，捏着小夜灯开始四处看。

　　王杰有些茫然，刚刚太紧张，他连门牌都没看。

　　乌洇嫌弃瞥他一眼，低声道：“这是院长的办公室。”

　　王杰尴尬，掩饰的赶紧去找书架上，因为办公桌上连个毛都没有。

　　乌洇正想开始撬办公桌的抽屉，想到什么，又站起来，折回卫生间，把门口的脚垫拎上，堵到了外面的门缝处，然后把窗帘严实拉好，最后把卫生间的灯打开。

　　这样就亮多了，不然拿个小灯眼瞎了也看不完。

　　王杰默默记住她的操作，学习。虽然很简单，但他应该想不到，估计会举着小夜灯找完这儿……

　　乌洇很快撬开了锁，两个抽屉只有右边的放着东西。

　　里面有一瓶安眠药、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一个小印章、一个笔记本。

　　乌洇捏起印章，手指摩挲过花纹。

　　她确定，是出现在很多地方那个符文印章，所以是没收那个精神病人的吗？可为什么要单独放在这里？

　　倒是也可以解释为喜欢这个玩意儿。这应该是铜做的，确实制作的很精美漂亮，瞧着甚至有点像古董。

　　乌洇不由把人偶娃娃从口袋里拎出来，低声：“西西，你什么时候醒一下啊？这个东西正常吗？”

　　没人应她，乌洇无奈，只好给他塞回去。

　　虽然知道他肯定也不想沉睡，但她还是有些小小的气愤和怨念。

　　这座精神病院是不是真的气息不太好，制约了西西，他自从上次醒来后一直沉睡，很不正常……这么多病人，确实气息很杂。

　　以前她会用各种邪物放在别墅里，让他能感受到舒服的气息，滋养他。现在没有了。

　　……也可能是这个原因。
　　乌洇又拿起笔记本，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乌洇拿起钢笔，在纸上点了一下，留下了一个黑点。

　　她又拧开墨水瓶，用指甲尖沾了下点在纸上，有黑色痕迹。

　　王杰去检查完书架，什么都没发现，走过来瞧见她的动作，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

　　是怀疑墨水可以隐形。

　　王杰忽然有些焦虑了，他现在看是懂了，可给他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干一下，完蛋，这怎么办？

　　乌洇抬眸，见他拧着眉。
　　“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他总不能说是他觉得自己太蠢了很焦虑吧……

　　乌洇一边归位一边低声道：“情绪稳定一点老王，你怎么忽然这么情绪化，别总怀疑自己。相信自己，你可以！”乌洇最后给他一句谢孟元的励志语录，锁上抽屉，去检查书架。

　　让他看，她还真没办法放心。笔记本和印章她拿上了，反正院长也没在。

　　王杰：……
　　这让他怎么相信自己！

　　书架陈列的很整齐，一共有六排。

　　第一排是军事类的书；第二三排都是医学类的书，脑神经、解剖学什么的，反正乌洇是不懂。

　　第四排是历史方面的，各国历史；第五排是传记类；最底下一排是领导力情商做人之类的书。

　　一个很经典的中年男人喜爱的书架。

　　乌洇朝王杰勾了下手，“你单数，我双数，一本本翻，仔细点，注意看看扉页有没有写下什么。”

　　乌洇真的很想挖点料出来，能搞垮精神病院那种最好，她逃出去就带警察来捣毁这里。

　　王杰心情低落，努力打起精神干活。果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他还以为自己不算汗血宝马，至少也算匹马呢，结果居然是个骡子。太打击人了……

　　【哥们儿你振作点儿】
　　【哈哈哈同一个书架前，两种状态】
　　【这个割裂感】
　　【乌乌的能量值都要爆表了，杰哥蔫了吧唧的】
　　【小乌是真的强啊，杰哥你快告诉她她是玩家，兴许就能带你们飞呢】
　　【关键他不知道乌妹不知道啊】

　　直播间吃着宵夜看两人，弹幕区很是热闹。观众就爱看这种，在线人数已经突破最高记录，有500了！

　　有一位观众却很不满足。
　　【小乌这么厉害，这么讨人喜欢，怎么就没人呢看呢，忍不了，也太凉了吧。要是她是第一批，占据开始的流量肯定比现在火！】

　　弹幕多，但只有几个人回了他。
　　【不错了吧，还想要多少啊】
　　【他们又没干嘛，一个人没死】
　　【讨人喜欢有什么用，故事无聊啊】
　　【就算第一批也没用，有流量她也留不下来人啊！】

　　【？？谁说的，有流量她肯定能留下人！小乌一定会大火！敢打赌吗？】

　　弹幕刚发出来没两秒，被举报掉了。

　　院长办公室内，乌洇和王杰还在翻。
　　两人翻了半个小时，总算所有书都翻完了。

　　乌洇轻咬着下唇蹙眉，什么都没发现，是忽略了什么吗？

　　没有时间再来一次了。

　　她只好再去检查了一遍房间，没有暗格什么的。整个办公室非常干净，只有办公桌办公椅，书架，以及墙上一副长着鸟头人身的抽象派艺术画。

　　王杰见她看画，抓住机会立马表现，“那个应该是托特神的抽象画。”

　　见乌洇不知道他说什么，王杰终于有了用武之处，压低的语气满是轻快地显摆起来，“托特神是古埃及的神，智慧和学习之神，好像还有审判死者，还有掌管时间来着。”

　　王杰说着，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排除一些单纯看好看就买画的人，很多人买画会暗藏着某种象征性的意义。

　　但是他想不出来这幅画在这儿代表什么。

　　“托特神是人身，朱鹭头或是猴子，哦不，狒狒的头？貌似是。他在判决的时候，好像是会以狗头和什么样的身体出现来着，我想不起来了。”王杰努力搜寻空白大脑里剩下的信息碎片，试图更齐全的说出来，等乌洇给出一种答案。

　　王杰忽然想到刚刚翻书架看到的一本书，他赶紧低下身去找。

　　乌洇是对这些完全不懂，凑过去看他抽出来的那本书，书名叫木乃伊的秘密。

　　王杰从书目一行行看下去，失望了，“没有，我只看到这一本跟古埃及历史相关的，里面没有讲古埃及神。”

　　乌洇耸肩，“人家书名都写了木乃伊的秘密啊，要讲点别的得写个埃及史杂谈之类的吧？”

　　乌洇视线转回到画，按王杰的说法，那画上的鸟头就是朱鹭鸟。掌管智慧、学习、审判死者、掌管时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乌洇对王杰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王杰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个有点钱、天天酒吧蹦迪、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穿一身潮牌、热爱收集球鞋，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富二代形象。

　　没想到他原来还挺有文化的。

　　王杰有些骄傲又有点心虚，想装个B吧，最后在女孩好像能看透人心的乌黑双瞳下，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我妈是埃及学的教授，我有时候无聊翻过点，小时候爱看埃及神话的图册，不过现在忘得差不多了……”

　　乌洇眨了下眼眸，“阿姨好厉害啊。”

　　王杰嗤一声，“得了吧，我妈她当年就觉着考不上，这个好考，竞争小，有几个正常人会学这玩意儿的？还好我爸是个钻钱眼儿里的，不然我们家得穷死。”他这么说，眼里却是亲昵幸福的笑，显然和爸妈关系很好，平时就是这种互损的家庭相处模式。

　　王杰被激起了潜藏压抑的情绪，忽然很想说，他其实很想爸妈，很讨厌这破地方。

　　他的生活不需要改变，他不像白卷那个臭.屌.丝，现实里生活不如意，到了这儿以为自己主角似得。他以前的生活就很好，他他妈根本不需要改变！

　　王杰差一点就要说了，乌洇总是情绪淡淡的，静静的在那里，莫名给人一种安心感。他差点就想寻求到一丝精神上的能量，但他不知道乌洇说的真的假的。

　　人的谎言常常半真半假，万一是真的父母出了事，在给庸医说的时候编了进去，那就……戳人伤疤了。

　　“我能把这本书带回去吗？”当时没有看的书，现在王杰忽然很想看。

　　“可以啊，反正如果暂时逃不了，也得回来送笔记本。你去关灯，拉开窗帘。”

　　王杰听话去做，乌洇抽出门缝处的毯子，拎着放回原位。

　　两人悄悄退出，乌洇带着王杰继续往前。

　　……

　　左边摸了一圈没有收获，只有黑皮笔记本。

　　两人又去右边，张医生的办公室在这边，乌洇照旧撬锁，忽然发现这锁很难撬，特地换过的。

　　不过和地下室那个锁不是一种类型。
　　她只能先放弃，带着王杰去了隔壁的档案室。

　　档案室很大，摆着十个架子，上面放满了整理整齐的蓝色档案文件夹。

　　乌洇看了圈，他们六个人的档案在最外侧，不同于前面人的，他们的很薄。

　　第一页是病历，上面还有照片，黑白的，看样子是复印件。乌洇猜原件可能在张医生那里。

　　王杰看了看自己的病历，他这怎么还龇个大牙笑呢？系统从哪找的照片……

　　之后就是前三天的病情记录了，看来是每天晚上前要归档。

　　他们还挺专业的，每天记录。当然，忽略病情诊断的话。

　　这么多档案，乌洇无从看起，无头苍蝇一样，还是算了。

　　“走吧，应该四点多了，五点多食堂阿姨就起来准备饭了，我们走吧，免得撞上。”

　　-

　　王杰情绪不太高涨，忙活大半天，收获居然就一个笔记本……还一个字没有。

　　乌洇倒是还好，至少发现医院有人偷偷在厨房不知道干嘛。张医生也不对劲，居然把办公室锁特地换了，没有秘密换什么锁啊？

　　可……会不会是有人在餐厅偷情？凰姐说精神病院不止不准精神病人乱搞男女关系，连医生之间也不准。

　　可那也不至于去餐厅吧？

　　乌洇想着，一边锁二楼长廊的门，一边问王杰：“你见过有在公共场合做私密事情的人吗？比如，餐厅，电梯，楼道，之类的？”

　　王杰沉默了两秒：“……干嘛问这个？”

　　“……”乌洇看他一眼，懂了。

　　【哈哈哈小王玩的花啊】
　　【小王表示很懵逼】
　　【乌乌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知道啊，我错过了什么？】
　　……
　　乌洇没说餐厅的事，连直播间也一头雾水。

　　乌洇没有再问，低声道：“进门时候看一眼，我在你门把手上放了根头发。”

　　王杰又被暴击一下，立马点头。他怎么没想到呢？明明电影里看到过的！

　　乌洇不再多言，朝自己房间走，她门也没全关上，开着缝，摸了一下，头发在。

　　乌洇松手，任由头发掉落。她进门前，朝侧对面的王杰那边看了一眼，他还猫着腰看头发呢，似乎是拿到了，朝她呲牙笑了下，扭头进屋。

　　乌洇也关上门，门关上的一刹那，她忽然瞧见，似乎有一道暗淡的白影，跟着进去了！

　　门她已经惯性关上了。

　　乌洇握着门把手，心脏猛然跳起来。

　　她呆站了两秒，猛地蹿回被窝里，扯上被子掏出人偶娃娃，神经质的连问：“西西，我看到了，是不是有鬼？有个白影跟着王杰进去了！是我眼花了吗！是关门太快我眼花了还是真的有？修哥他们不是说没鬼吗！”

　　“西西你醒醒！快醒醒！”

　　乌洇一个劲的摇晃人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