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番外4 ...
-
水刑，顾名思义就是用星湖源头的水浸泡犯人，每次不得低于二十个小时。
凡事都有两面性，星湖的水能量温和能助人修炼治疗身体，但其源头的水能量却十分暴戾，浇在伤口上会使伤口无法愈合，浸泡的时间长了，则会腐蚀骨骸乃至灵魂。
虞无霜的骨被云笙断过，虽然最后云笙帮忙治疗了，可遗留的后遗症很多。但虞无霜没来得及修养恢复就被送到了水牢中接受星湖水浸泡的痛，日复一日下来，他的骨骸已经出现了碎裂的迹象。
可他本人就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受刑两年后，无论是星湖水浸泡还是骨骸碎裂，他的脸上都再看不出一丝表情。
临序烨允许云生在非行刑期间进来陪着虞无霜，云生便每天晚上都来陪他，哪怕虞无霜两年多来从未好好看过他一眼。
这天，云生照例带了吃的和药来陪虞无霜。但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云生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见状，负责守门的两个星卫不禁说起了悄悄话。
“他这次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我估计是终于受不了了吧。两年多了，他天天都来陪着那犯人，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这要换我，别说两年，两天我都受不了。”
“哎呀快别说了，当时一会儿让人听见。”
“没事，裁决殿哪有人啊。”
…
听着门外两个星卫的对话，牢房里的虞无霜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手中攥着一个纸人，是当初江清舟从聚星阁里抢的那个云笙的纸人。被关进来后，他便强烈要求把纸人还给他。
归还纸人后，虞无霜便像疯了一样天天攥着纸人。只要不受刑，他的手里一定会拿着这个纸人。
这是他的云笙。
是那个救了他，会哄他安心，哄他高兴的爱人……
“为什么…”虞无霜攥着纸人呢喃道，“为什么放不下呢……他只是我捡来的孩子，只是我用来安慰自己的存在而已…为什么我不能放下他随你而去呢……”
虞无霜望向地上撒了一地的药粉，不禁想起刚刚他为逼云生走说的话。
“你只不过是他的替代品而已。”
这句话不断重复在云生耳边，他坐在裁决殿的屋顶上，一遍又一遍的自我询问：“我真的只是他的替代品吗？难道那么多年的陪伴，就没有一丝一毫是真的吗……”
云生茫然地望着天空，内心十分复杂。
忽然，他的视线被大片白色占据，江清舟不知何时落到了屋顶上。
“醒着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江清舟顺势在他旁边坐下，“不会吧，现在已经发展到哪怕见不到也要在屋顶上陪着了吗？”
云生偏过头，不耐烦道：“闭嘴，滚。”
江清舟听出了云生语气中的厌烦和苦闷，问：“怎么？又不高兴了？”
云生沉默。
“瞧瞧瞧，又这样。”江清舟摇着扇子道，“每次你一不高兴就让我闭嘴滚，我多问两句你就不肯说话，这个套路我都摸清了，下次生气麻烦换个套路。”
“你！”
见云生要动手，江清舟立马收住嘴：“好了好了我闭嘴，说说看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生气？”
云生依然沉默。
这情况就有些不妙了，江清舟猜测道：“我说……你该不会和他吵架了吧？”
云生苦涩一笑：“猜的真准。”
“真吵架了？！”江清舟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云生可是为了虞无霜自愿留在星洲之域陪他，两年间风雨无阻去裁决殿牢狱看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跟虞无霜吵架？
云生摇头：“不是我，是……不对，好像也是我。”
江清舟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是你不是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什么好像是好像不是的。”
于是云生把虞无霜在牢中的话告诉了江清舟。
江清舟听完后也不知还说什么了，云生与云笙之间怎么说都是个雷点，不管怎么踩都会炸。
“这件事……我确实没法开导你什么，我只有一句话问你，你要放弃他吗？”
云生下意识道：“不可能！”
“那就对了嘛。”江清舟拍了拍云生的肩说，“既然你不想放弃，那就继续做下去，这两年你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无论有没有回应，你不是都坚持在他身边陪着他吗？”
“你说的对，我对他的坚持是不会变的，这就足够了。”云生起身道，“我得再回去一趟，给他上药。”
就在他跃下屋顶准备进裁决殿时，负责看守虞无霜的星卫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和刚落地的江清舟撞了个正着。
看见撞上的人是江清舟，星卫连忙道歉。
江清舟理了理衣袍，问：“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大星君！犯人，犯人他…他喝了星湖源头的水！”
“你说什么？！”江清舟大惊，星湖源头水浸泡能做刑罚使用，直接喝可就是不留退路的自杀了！
“这样，我去看看，你去找……云生？”
江清舟转头，云生早已没了身影，无奈只能由他去找临序烨。
好在临序烨和沈凝星此刻都在星洲之域，江清舟没废多大功夫就在星湖边找到了两人。得知此事，临序烨也不敢犹豫，当即来了裁决殿。
临序烨等人赶到时，云生正用自己的能量护着虞无霜，确保星湖源头的水不会腐蚀他的五脏六腑。
可星湖源头水能量霸道，这么护下去终有护不住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先把水逼出来。”临序烨诊断道，“不过他已经把水咽下去了，要再弄出来只怕……”
“我有办法。”沈凝星走到虞无霜身边蹲下对云生说，“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
“只要能救他，什么办法都可以。”
“好吧，那你松手让开。”沈凝星接替了云生的位置，将自身的能量输到虞无霜体内，不过他不是抵挡，而是抢先星湖源头水先一步占领虞无霜的五脏六腑。
与星湖源头水相比，战神的能量无疑要更高一筹。他先一步占领，虽然是代替了星湖源头水腐蚀虞无霜的五脏六腑，可同时也能抵挡星湖源头水的腐蚀，相当于以毒攻毒，只不过一个能控制，一个不能控制。
“现在君后对战神能量的掌握已经这么熟练了吗？”江清舟惊叹道，“可以啊，将来星洲之域说不定也会有一位战神。”
临序烨苦涩道：“那我能占到的便宜可就更少了。”
随着沈凝星实力渐强，临序烨想上手占个便宜什么的就更难了，因为他根本就碰不到沈凝星！
“大星君啊，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见君后他哪次不是一脖子红。就算君后将来实力真的强过你，在床上他也会让着你的。”
临序烨一想，觉得此言有理。
谈话间，沈凝星已经清理干净了虞无霜体内的星湖源头水，并将他体内的战神能量收了回来。
“好了。”沈凝星起身说，“虽然五脏六腑依旧受了些伤，不过总比被星湖源头水腐蚀干净要强。”
云生抱住虞无霜，低声道：“多谢。”
沈凝星叹了口气，便与临序烨一同离开了。江清舟看了眼云生，冲他点了点头后也离开了。
牢房中很快只剩下云生和虞无霜二人，云生抱着虞无霜，眼中满是心疼。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纸人，那是虞无霜曾经做的“云笙”，不过现在已经被撕坏了。
他一共做了三个，这是最后一个，也是“云笙”留在这世上的最后痕迹，而现在被那个最爱他的人亲手毁了。
还没等云生弄明白虞无霜毁坏纸人的意图，他怀里的人就醒了。
看见云生，虞无霜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有很多话想问，可最后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还在？”
若是以往，云生肯定会毫不犹豫给出回应。可这次，他犹豫了。
见他沉默，虞无霜心沉了半截，又问：“你不走吗？”
云生反问：“我能走去哪儿？”
虞无霜没想到云生会这么说，好半天才道：“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如今已经没有了聚星阁，也没有什么阁主和右副阁主，你早已自由，可以……”
虞无霜一顿，他才发现“离开我了”四个字，他对云生已经说不出口了。
云生沉默半晌，道：“阁主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我帮你办最后一件事，你让我无条件从聚星阁中拿走一样东西，且不能拒绝。”
“嗯，记得。”
可现在聚星阁已经毁了，里面的宝物早就被那些觊觎聚星阁已久的实力瓜分干净了，还有什么能给他？
云生搂着虞无霜的手突然加力，把他抱的更紧。
“……这就是我想要的。”这一句声音很小，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云生本以为虞无霜会像先前那样推开他说些伤人的话，可这次没有。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云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再开口，声音都是抖的了：“你…你这是…？答应了？”
虞无霜没有多说，只是偏头靠到了云生怀中，轻声道：“我累了，想休息了。像当初在聚星阁那样搂着我，好不好…”
“……好。”
当初在聚星阁，云生搂着虞无霜睡了一夜，他本以为对方不知道，却不知那是虞无霜惦记了几千年却再没有体会到过的温暖。云生让他体验了一晚，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那次过后，每每入夜，虞无霜都会想起那份短暂的温暖，那是纸人不能带来的。
兜兜转转几千年，他终于再次拥有了长久的温暖。
…
作者有话说第99章 番外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