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星》人间一念

88、无定点穿越

　　沈凝星站在树下，独自笑了许久。须臾，他再次抬头望了眼那个窗户，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放下。

　　“君后在这儿很有闲情雅致嘛。”

　　虞无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凝星转身，已然敛去了笑意：“阿烨说的果然没错，用不着去找你，你自己就会来。”

　　虞无霜脸色并不好，显然吃了不少亏。这里不是他们所处的空间，每走一步都凶险万分，虞无霜赶着去救人，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拦路的东西。然而等他好不容易到了当初不盈尺诞生的地方，却发现这里是三年前，他只不过跨越了三年时空！

　　“云笙早已不在，你又是何必。”

　　“你闭嘴！你根本不懂！”

　　沈凝星没有闭嘴，也没有接着和他吵，只是道：“我刚刚见到了云前辈。”

　　虞无霜沉默。

　　“她没有怪你。无论是窃取骨骸还是时空裂缝，她都没有责怪你半句。”

　　“……骨骸不是我窃取的。”

　　“啊？”

　　“当年云姐姐被失衡的空间包围时，云笙在别处被一个麻烦绊住了脚，但他知道云姐姐有难，所以把空间之力给了我，让我去救她。只是……”

　　只是他也晚了一步。

　　那之后云松妍的骨骸被葬入星洲秘境，他和云笙偷偷进去看过一次便离开了。听说云松妍的骨骸被葬入星洲秘境，云松妍曾经的仇人便商议攻入星洲之域，誓要将云松妍的骨骸挖出磨成粉撒到宇宙深处。

　　得知星洲之域遇袭，两人很快赶去，但对方人数太多，他们赶去时星洲之域已经受到了重创，云松妍的骨骸和武器也不见了。

　　两人处理干净了那波人，经此一事，云笙觉得星洲之域未必有能力保护好云松妍的骨骸，彼时聚星阁势力已十分强盛，于是云笙就将云松妍的骨骸和魄银枪都留在了聚星阁。

　　“虽然星洲秘境那次不是我干的，不过我把她的骨骸擅自换给你，也算监守自盗。”虞无霜苦涩一笑，“君后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选她的骨骸给你吗？”

　　“为什么？”

　　虞无霜笑了笑：“好说，拿时间禁术来换，我就告诉你。”

　　“……那不用了，谢谢。”沈凝星退后两步唤出魄银枪说，“虞阁主，回去吧，不要接着错下去了。云笙为维护平衡而牺牲，要是让他知道你做了这些…他会怎么想？”

　　“我……”虞无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

　　云笙一向厌恶破坏平衡之人，更别说死而复生了。如果他得知虞无霜做尽破坏平衡之事只为让他活过来，应该会讨厌他吧……

　　“那不重要。”虞无霜呢喃道，“只要他能回来，哪怕他恨我一辈子也没关系，只要我能再见到他……只要我能再见到他！”

　　虞无霜突然暴起，沈凝星身边顿时窜出几根巨形荆棘将他围困。沈凝星想着云松妍刚刚教他的招式，挥枪成功破开了荆棘。

　　沈凝星能感觉到虞无霜已经用上了全力，他一个人并不是对手，于是在心里叫了临序烨的名字。

　　临序烨并没有沉寂在过去的沈凝星身上，听到沈凝星在心里喊他，临序烨很快就赶了过来。他同样感觉到虞无霜用上了全力，这种情况下开战对周围肯定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弄不好会造成时空失衡。

　　那是更大的灾难。

　　两人对视一眼，一致决定先把虞无霜引开。临序烨再次把自己的能量给了沈凝星，沈凝星适应好临序烨的能量后，便唤出了属于临序烨的武器。

　　这次是星洲之域里最常见的法杖武器。

　　这根法杖是初代域主的，乔穆把它从星洲秘境中取出，又将不盈尺的能量融入其中给了临序烨。

　　因为融合了不盈尺的能量，所以每挥一次法杖，爆发出的能量都会带着爆炸属性，威力十足。

　　不过虞无霜眼下并不忌惮这根法杖，因为他知道沈凝星不会在这里使用它。

　　沈凝星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吗？”

　　虞无霜顿觉不妙。

　　沈凝星挥动法杖挥出光刃，虞无霜侧身躲开，那光刃却在半空中炸开，俨然是一条时空裂缝！

　　没等虞无霜有所反应，沈凝星便推着他一同跌进了时空裂缝。

　　从时空裂缝再次出来，他们依然在地球。沈凝星推着虞无霜，两人一同滚到了一片雪地上，好在现在是晚上，周围没人。

　　这又是去了哪个时间点？

　　沈凝星拍了拍身上的雪起身，心想这时空裂缝还真是不靠谱，居然没法确定时间地点。这样随机乱穿，还不知道要穿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凝星，这是哪一年？”临序烨问。

　　“我看看。”沈凝星打量着周围，但很不巧这次他们落到了荒郊野岭的树林，周围除了树就是雪，一点辨别的标志都没有。

　　但沈凝星却莫名觉得眼熟……

　　“等等，先别管哪一年了，虞无霜要跑，快追！”

　　临序烨话音刚落，虞无霜便开了空间裂缝逃脱。沈凝星挥动法杖施展不盈尺中蕴含的那部分属于云笙的空间之力，同样开了一条空间裂缝去追虞无霜。

　　可他对空间之力的掌握明显没有虞无霜好，这一条裂缝非但没有追上虞无霜，反而把他和临序烨拉到了一片……菜地里。

　　“这是什么鬼地方！”沈凝星摘着头上的烂菜叶子，悲愤道：“时空裂缝开不准就算了，怎么单纯开条空间裂缝都这么难！”

　　临序烨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不要忘了这可是禁术，哪有这么容易掌握。说实话第一次开空间裂缝能开成这样，凝星你已经很棒了。”

　　沈凝星拂去头上的雪说：“关键是虞无霜又不见了！他不会又要赶去当年云笙出事的地方白跑一趟吧？”

　　“大概吧。不过他非要去，我们也拦不住，在这儿等着他回来找我们就好。而且比起虞无霜，眼前这个菜地才是大问题。”临序烨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可是人家院子里面的菜地，你撞出这么大一个坑，人家估计很快就会发现，你要怎么解释呢？”

　　临序烨刚说完，沈凝星就听他身后传来一句：“你是谁？”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临序烨。”沈凝星在心里叫他，“你别给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快出来帮忙。”

　　“这不太好吧。我要现在从你体内脱身而出，肯定会把人家吓晕过去的。所以啊，我就不给凝星你添乱了。”

　　临序烨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沈凝星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是谁？怎么大半夜出现在我家的菜地里？”见沈凝星不给回应，那人稍微加重了语气，可听上去却是有气无力的。

　　这个语气让沈凝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他缓缓转身对上来人，这个大雪天，对方却只穿了一件黑色卫衣，连外套都没穿就在三更半夜举着手机来菜地“捉贼”。

　　沈凝星没干过三更半夜到捉贼这件事，但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年老家下了场大雪，他回爷爷奶奶家过年，有天晚上不知发什么疯穿着初秋穿的单薄卫衣出来散步，居然把自己弄成了重感冒，反反复复烧了半个月。

　　那是两年前的事。

　　沈凝星没想到新的时空裂缝居然开到了两年前，更没想到这个为了追虞无霜而开空间裂缝居然开到了老家的菜园子里，还撞上了两年前发疯出来散步的他。

　　两年前的沈凝星状态不怎么好，眸中无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而现在的沈凝星还维持着临序烨附身的效果，在白衣白发和夜色的掩护下，“沈凝星”并没有察觉到面前这个三更半夜闯他家菜园子的是他自己。

　　看见来人是沈凝星，临序烨也惊住了，忙道：“凝星，身体借我用一下。”

　　沈凝星心领神会，立马退下主位把身体的控制权给了临序烨。

　　临序烨适应了一下，便对面前的沈凝星道：“凝星，抬头，看我。”

　　“沈凝星”抬头看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

　　话音未落，他便没了意识。

　　叫临序烨把“沈凝星”弄晕，沈凝星不禁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遗忘术而已，等他睁眼就不会记得这些了。”临序烨笑着说。

　　就在这时，法杖中的不盈尺突然有了反应，虞无霜就要回来了。

　　因此他们没有善后，火急火燎地回村外小树林布好了新的时空裂缝等虞无霜过来。

　　等待的过程中，沈凝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我当初会生病。”

　　临序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对我用了遗忘术，所以我不记得穿卫衣出来散步那晚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仅有的印象，就是穿卫衣绕到菜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看来，不是他烧糊涂了，而是因为临序烨用遗忘术抹去了他的记忆。

　　“这么说起来，你生病还是我的错。”想明白后，临序烨突然有些自责，“我应该把你抱回房间再出来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么耿耿于怀干嘛。”沈凝星定了定神说，“而且也没那个时间让你抱，他来了。”

　　音落，一条空间裂缝从他们面前出现。沈凝星侧身躲过，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时空裂缝，再次把虞无霜推了进去。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沈凝星心想就算他掌握的再不熟练，第三次怎么着也该成功了……然而没有。

　　不仅没有，情况反而比前两次还要糟糕的多！

　　因为这次时空裂缝选定的时间地点是他在南蒲市的家，而且是他刚刚出院，谭韵和沈远聪都在的那一个晚上……

　　看着熟悉的阳台，沈凝星已经麻木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他次次都能开出隐藏款？

　　…

　　沈：我累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