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星》人间一念

53、苏醒明因果

　　“原来如此。”

　　沈凝星往湖中丢了颗石子，水面激起涟漪，又慢慢归于平静，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对不起，我刚刚……”

　　“不怪你。”临序烨揽过沈凝星的肩说，“是我不好，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把本源晶石留给你让你担心，还害得你要忍受换骨之痛……凝星，你怎么对自己那么狠？而且你这样一意孤行，你身边的朋友和亲人怎么办？”

　　“我……”沈凝星揉着指骨，那被临序烨压下去的疼痛此刻又开始隐隐发作。

　　临序烨注意到了沈凝星的动作，连忙握起他的手为他压制痛感。

　　“你的身体排斥我的能量。”临序烨轻揉着沈凝星的手指说。“凝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谁给你换的骨？”

　　“那个人说他是……”

　　“大星君，兰泽醒了！”江清舟突然出现说，“你快去看看吧，不然域主就要和他打起来了！”

　　临序烨头疼：“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要打？唉，域主还是老样子…我得过去看看。凝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走吗？”

　　沈凝星点头，与临序烨一同回了宫殿。

　　寝殿内，兰泽倚在床边，垂眸沉默。而秦天怀挡在祁褚夕前面，不让她动手。

　　“你给我老实交代！祁殇和不盈尺在哪儿！”

　　兰泽淡言：“我说了人和东西都送走了，那个地方你们去不了。”

　　“呵，好一个不知道。看来不对你用点真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祁褚夕召出火球说，“再问你最后一次，祁殇和不盈尺在哪儿！”

　　兰泽瞥了眼祁褚夕手中的火球，忽然想到这里是临序烨的宫殿，于是道：“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救不了他们。”

　　“你！”

　　“域主，冷静点，我们还要从他身上问很多东西，不能动手。”

　　一向不喜欢与除江清舟以外所有人接触的秦天怀，此刻也拉住了祁褚夕的手，生怕她把手里的火球丢出去。

　　万幸此时，临序烨赶来了。

　　踏进寝殿，临序烨也被祁褚夕手上的火球吓了一跳，忙道：“域主冷静，不能在这里动手！”

　　听到临序烨的声音，祁褚夕稍微冷静了一点，收回火球道：“你来问！若是问不出祁殇和不盈尺的具体下落，我就烧了这宫殿！”

　　临序烨心说这和我的宫殿有什么关系？

　　当然他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在场的论战斗力，祁褚夕一个能打他们一群。

　　“有些话，我不想告诉外人。”兰泽抬眸看向临序烨，“你一个人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那就请域主先出去等候吧，等问出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域主的。”说着，临序烨便示意江清舟和秦天怀带祁褚夕出去。

　　两人心领神会，很快把祁褚夕带出了寝殿。

　　临序烨关好门，拉过沈凝星的手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兰泽看向沈凝星。

　　“他不是外人。”临序烨笑着说，“你想对我说的，他一样可以知道。域主刚刚说的气话而已，你也知道，她就那种性子。”

　　说完这话，屋内便静了下来。

　　兰泽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昔日最好的朋友，却三番两次地对对方下杀手，难道就没有一点怨言吗？

　　“已经想明白的问题，就没有问的必要了。”临序烨温声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你的本意，你不是那样的人。”

　　临序烨旁的不敢说，但他相信自己看中的人。他既引兰泽为知心好友，就一定相信他的品行。

　　“我先前在虚紫殿里找到了不少聚星阁的徽章，所以他们的目标是不盈尺，但是他们太强了，所以你才会吸收不盈尺的能量，对吗？”

　　“是。”

　　“你用过几次不盈尺？受的影响有多重？”

　　临序烨与不盈尺相伴几千年，对它的功效再熟悉不过了。不盈尺庞大的能量不仅会影响星君的身体，还会影响到星君的意识。如果实力不强的星君靠近，就会受到不盈尺的影响，对它的能量越来越着迷。

　　兰泽以前虽然常来虚紫殿，可并不会近距离靠近不盈尺。唯有临序烨感应到禁术能量，匆忙交托兰泽帮忙看守一下虚紫殿的那次。

　　可哪怕只有那一次，依旧让兰泽开始对不盈尺的能量着迷。

　　“所以你是受到了不盈尺影响才对阿烨下杀手？”沈凝星问。

　　“不，”兰泽摇了摇头，“我的能量阴寒，是一切诱惑的克星。如果只是不盈尺，我还不至于被控制到那种程度。从那次过后，我就开始慢慢化散那股能量，一切都很顺利，偏偏——”

　　偏偏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不盈尺失控，临序烨献祭。

　　“临序烨献祭后，我就立马去寻找他的灵魂下落。但是那个时候星洲之域很乱，于是在出发前，我进了一趟虚紫殿确保封印情况，没想到……遇到了他。”

　　那是兰泽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当时他进到虚紫殿，就见供台上跪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将不盈尺轻拢在手中，虔诚至极。

　　临序烨用命设下的封印在那人眼中居然形同虚设，兰泽知道他来者不善，硬碰硬赢不了，便想无声离开，去通知简玄风。

　　怎料他一动，那人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并抬手布下阵法将他困在原地。

　　相比于临序烨，那人的阵法封印明显技高一筹。入了他的阵，兰泽根本动弹不了，也用不出一点能量，只好问：“不知阁下是何人，来我星洲之域有何贵干？”

　　那人轻笑一声，道：“你也用过不盈尺的能量？”

　　兰泽一顿，如实答道：“很多年前一个小意外而已，我不依靠它的能量。”

　　那人打量他片刻，继而笑出了声：“置换？有意思，没想到这里还能找到这么稀有的能力。这么一看，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位大星君的能力了，只可惜他已经献祭了……不如我替你找找？”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我自己会寻。于公，临序烨是星洲之域大星君，星洲之域不能没有他。于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寻找他的灵魂救他回来，我义不容辞。”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那人一边感慨一边将不盈尺放回原处从供台上跳下，他走到兰泽身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如此有情有义的人，如此有趣的能力……不错，我想要。”

　　先前离的远，兰泽看不清他真正的样子。现在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人当真生了张好脸，明明是清冷的白衣，却因他那张妖艳动人的脸和颈上的金链子而多了几分妩媚。

　　兰泽看着他的笑容，心觉不妙。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强迫你什么。”那人笑着安慰他，“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我与你公平交易，如何？”

　　兰泽皱了皱眉：“公平交易？”
　　可是你的样子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是那种会公平交易的人。

　　“对，公平交易。说吧，你准备拿你自己交换什么。”

　　“如果拿我自己可以换回临序烨，那我愿意。”

　　“这个有点难啊……”那人指着周围的封印说，“你瞧，那位大星君献祭自己布了这么一个霸道的封印，恐怕灵魂也受到了重创，搞不好这会儿已经没了。”

　　听到这话，兰泽的语气立马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恐怕没有交易的缘分，阁下慢走，不送。”

　　“别着急啊，我只说有点难，又没说没希望。”那人手搭上兰泽的肩说，“他的灵魂现在朝着银河旋臂的方向而去，越来越偏，不过好在那个地方能量相对充足，能维持着他的灵魂不散。”

　　得到消息，兰泽也不管真假，立马就准备动身去找。可肩上那只手一直摁着他，让他没法动弹。

　　“别着急啊，这只是大概方位而已，大星君如今具体在哪里，我也没有具体消息。”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去找他。”

　　那人有一瞬愣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他才继续道：“和我交易，我可以帮你。”

　　“我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随意拉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个六芒星印记，说：“聚星阁听说过吧，全星际规模最大历史最久的组织，手底下的眼线遍布每个角落——而我，就是聚星阁阁主。”

　　聚星阁兰泽自然是听说过的，毕竟江清舟那些三天两头来星洲之域闹事的“商业仇家”。都是江清舟从聚星阁底下的聚星交换阁上认识的。

　　只是他没想到，聚星阁本阁的阁主居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更没想到，他是冲着不盈尺来的……

　　“跟我交易，我可以动用聚星阁所有势力帮你寻找大星君的下落，并且找到大星君后，会无偿提供一切让大星君恢复的方法和法宝丹药，如何？”

　　如此诱人的条件，兰泽当然不敢轻易答应：问道：“阁主肯下如此手笔与我交易，究竟图什么？”

　　阁主嬉笑道：“看不出来吗，图你啊。”

　　兰泽：“……”
　　你演的可真假。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的大星君可等不起。”

　　“……好。”

　　那人得到答案，满意点头，继而指着不盈尺说：“那个能量很棒对不对？这么好的能量，怎么能压制呢？现在，就履行交易内容，把你的一切都给我吧。”

　　…

　　“所以最后，你把自己交换给了他。”临序烨问，“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兰泽揉着眉心说，“我隐约有印象的，就是三百年后…他借我的身体突然提出说要重选大星君一职，不过最后被司仪拦下了。”

　　“然后司仪就被你抓起来了。”沈凝星淡淡开口，“你改了他的记忆，封了他的能量，还用不盈尺下诅咒不让星君们说出真相。”

　　谁知兰泽却茫然道：“不盈尺下诅咒？这个我可不会。”

　　“这个我可以证明。”临序烨说，“不盈尺下诅咒的步骤很复杂，兰泽当年根本没有接触过，就算身体被控制也做不到。恐怕下诅咒禁大家口的，是那位聚星阁阁主。”

　　现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位聚星阁阁主，可临序烨想不明白，聚星阁和星洲之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聚星阁阁主为什么要控制兰泽，对他三番两次进行刺杀，还用不盈尺下诅咒禁所有星君的口？

　　这时，沈凝星揉着指骨，开口道：“因为不这么做，会破坏他的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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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