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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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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热闹的聚会中出来,下一秒就坐在了只有两个人的车内,行驶道路上,许嘉茗都有些恍惚。
天已经彻底黑了,沉默着不说话,看着前方的道路发呆,也不会显得太尴尬。
白天只觉得这一片挺美,晚上倒是觉得也太过幽静了。道路两旁都是树,一路向外开都没遇见什么车,只有相隔甚远的一栋栋房子里亮着灯。
虽不适应夜晚这样的幽静,但她会觉得一家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很幸福。
她一直住的都是公寓,交通方便,周末晚归时的车站都能算得上拥挤。有时半夜醒来,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一片黑暗之中,还有点点的亮光和一条川流不息的蜿蜒道路。
“你不是说过没有养狗吗?”
“啊?”正在发呆的许嘉茗听到他的问题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哪里来的狗,“我是没有啊。”
陈岩提醒了她,“那只柴犬。”
许嘉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发的朋友圈,倒不是自己反应迟钝,她是没把这两个联系在一起,虽觉得他这人开口就一副质疑她的态度,但她还是回答了,“那是我邻居的狗。”
“很可爱吗?”
“是的,很可爱。”
说起狗,许嘉茗倒是话多了点,“它叫Cutie,我带了它一整天,邻居晚上来接它时,它还不舍地回头看我呢。”
更准确地说,是Cutie主人拖着不断回头的它,最后干脆把它一把抱起才离开的。虽然大概率是它临走前,她刚喂了它零食,那个零食香到她没忍住自己尝了一口,然而一点味道都没有。
没觉得她意有所指,陈岩却忽然想起了家中那只,他记忆力不错,那一次她离开时,它毫无反应。
“可能是你陪它玩得多。”
“也是。”
陈岩看了眼她,她正看着窗外。她会很有礼貌地接他的话,但他不说话时,她也不会主动说一句。
上次的事,他没什么好解释的。她是要坐公交过来,他不觉得需要她如此麻烦地专门跑一趟就为了帮忙遛狗。他长期不在这,也肯定是要再专门请人遛狗照顾的。
“一会回去,要去找鱼丸玩吗?”
“好啊。”
从他口中听到鱼丸,许嘉茗就不可避免地再一次想到当初的尴尬。他当时的冷漠神情,她也一直记着。
听着她这简单的回答,陈岩直接问了她,“你是在介意上次的事吗?”
“啊?介意什么?”许嘉茗只装作不懂,还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介意的啊,能找到人遛鱼丸是最好啊,它需要的活动量很大,估计我都没这个精力的。”
她擅长给人留余地,并将任何解释的缺口都堵死,防备心并不低。
他心中忽然一阵烦闷,没再说什么。
再次陷入了沉默,然而她却很享受这种安静。
很快就到了一家卖酒的店,车停在了路边后,许嘉茗就下了车,与他一起走进店里。她不喝酒,来了这么些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买酒。
店里的人还有点多,酒瓶琳琅满目,种类繁多。他看起来对这很熟悉,进来后就直接去了里边的货架上找酒。
许嘉茗也没跟着他,觉得颇为新奇,自己慢悠悠地逛着看酒的种类名。然而她对酒完全没有研究,重点在酒瓶的颜值。比如眼前这瓶,磨砂的瓶身,外边还贴了幅画,颇有印象派的风格,内里是淡黄色的液体,看起来是柚子味。设计很美,即使不喝酒,都可以买了摆在家中玻璃柜里当装饰。
陈岩挑了几瓶酒,回头时已不见她的身影。这地方不大,找了下,很快就看到了她。她在另一排货架的里边,正专心看着面前的酒,手上却是一瓶也没有。
她算是高的,大衣很长,到了膝盖。膝盖之下,是那双费了好久才穿上的靴子。
“要这瓶?”
听到他声音时,许嘉茗差点吓了一跳,没察觉到他走了过来。转过身时才发觉他离她挺近,穿着毛衣的他,身上散发着隐隐的皂香,更像是清新的柑橘。但不是香水的味道,她觉得还挺好闻。
“不用。”许嘉茗看着他手上提的酒,“买好了吗?”
“没有。”
还以为他买好了才来找她,但她随即意识到了,“我来帮你拿吧。”
陈岩倒是没想到这个,“不用,你去拿个购物篮。”
“好的。”
许嘉茗拿了购物篮给他后,也没再瞎转悠,跟在了他身后挑酒。
“不会喝酒吗?”
“不会,试过一次,觉得好难喝。”
说难喝时都下意识皱了眉,一副很乖的样子,“很好的习惯。”
“是吗?可能爱喝酒的人觉得这样会少了很多生活的乐趣。”
“没有,酒精不是个好东西。”
许嘉茗见他这拎着半篮子的酒,却说出这种话,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多深刻的体会啊。”
没理会她的嘲弄,陈岩又挑了两瓶酒后,走回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拿了她刚刚一直在看的酒,“送你的,你可以自己去体会下。”
许嘉茗想说不用,但他都已经放到了篮中,也没再多说,就随着他去排队。估计是晚上,结账的柜台减少了,还需要排一会队。
陈岩让她站在了自己前面,从口袋中掏了钱包,拿出驾照和信用卡时,见她看了眼,“怎么了?”
“这是驾照吗?”
“对。”
估计他会觉得奇怪,许嘉茗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下,“我还没看见过驾照。”
陈岩将手中的驾照递给了她,“要看吗?”
她完全没这个意思,但驾照都被递到了跟前,也不能拒绝,只能接过了卡。她是真没看过驾照,自己没考过,也没遇上过身边同学朋友需要掏出驾照的情形。
他都给了,她只能假装认真地低头研究下。却没想到上面的隐私不少,除了有张他的照片外,还有他的出生日期、身高和体重。
眼神扫过这些信息时,她都觉得自己的认真研究有点变态偷窥的意味,翻到卡的背面象征性看了眼后,就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还给了他,她再看他时,脑袋里还浮现了他的身高数据,测得还挺精准,“谢谢。”
“还没有考驾照吗?”
“没考过。”她说出口时才发现有歧义,很丢脸地补充了句,“路考没有过。”
在这显然有车更方便,他说了句,“多练练,再去考一次就行。”
再考一次不过,估计就彻底有心理阴影了,许嘉茗内心叹了口气,“不要。”
“为什么?”
他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继续问,就看着等她开口。
“我考了四次,都没过。”
最惨痛的一次是,她自以为发挥得很好,结果后面一辆车,傻叉司机滴了她,她就给挂了。
陈岩的驾龄很长,到美国上高中时就考了驾照,有了车可以自己开。生活中,他还真没遇到过人驾照考不过的。
听到她的理由时,他是想憋住的,却还是不道德地笑了,怎么会有人考这么多次。
是他要问的,她实话实说了。看着他笑,许嘉茗就觉得他是在嘲笑她,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我也不想考这么多次的好吧,这里路考就是很难的。”
陈岩止住了笑,耸了肩道歉,“Sorry,也许你该换个教练。”
“再说吧,我住的地方公交挺方便的,也用不着开车。”
前边的人已经结完了账,许嘉茗挪动了步子向前,就听到了收银员说请出示ID卡。
见他将手里的驾照递给了收银员,她以为可以了,正要从他手中的购物篮里拿出酒时,就发现他俩都在看着她。
收银员再次向她说了遍,我需要查看你的ID。
没有来买过酒,许嘉茗不明就里,问了收银员,没有我的ID卡,我们无法买酒吗?在得到了肯定回复后,她下意识看了陈岩一眼。
他挑了好一会儿的酒,还在这排了队等待,却因为她没有带卡,就没法买了,“对不起,我没有带ID卡。”
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脸的愧疚,陈岩摇了头,“没有,是我没有跟你讲。换一家就行。”
这里对酒精管控很严格,她却不知道买酒需要双方的身份证明。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她不喜欢浪费别人的时间。
在跟着他走到货架前退还酒时,许嘉茗格外主动,立刻从篮中拿了瓶再对照着品牌和年份归了原位。
放了两瓶后,她下意识伸手进篮中拿下一瓶酒。他选的酒还挺贵,很怕再做错事给打碎了,她都特别用力地抓住酒瓶。
然而手中却不是意料中冰冷的玻璃瓶身,她低头向篮子中看去,她抓的是他的手。他的掌骨分明,而她抓得太用力,骨骼还顶着她的手心。
许嘉茗立刻松了手,抬头看他时,他也正在看着她,她立即道了歉,“对不起,我没看到。”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拿了那瓶酒,放到了架子上。
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这么尴尬。上次去主动加他联系方式,让人觉得她想去他家;这次她倒好,直接上去抓了人的手。
她表面却是一脸冷静,小心地拿了那瓶柚子酒,远离了他,去了另一处归还。
空手出来后,陈岩查了地图,另一个卖酒的店铺离这里两公里不到,很快就开到了。这一片治安应该还可以,车内没放什么东西,应该不至于有砸窗盗窃的。外面很冷,也没法让她在外头等着。
“在车里等我。”车门关上前,他又说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好的。”
在舒适的车里,估计是空调太过充足,许嘉茗用手背蹭了下脸,有些发烫。不知在哪里调节风向,也懒得去找,不想乱碰他车里的东西。
外头飘了一阵雨,看着路旁前行的路人,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幸福是对比出来的。坐在温暖的车内,不必淋雨赶路。这个雨季以来,她一直是外头的路人。
一会儿又要进入热闹的聚会中,此时在车内一隅独自发一会儿呆,内心就已经足够安定。她想的是,淋雨步行会很冷,也会很安全。只需凭一双腿,就能走到想去的地方,冷了就添一件毛衣。
他回来得的确很快,也无需她帮忙,他就已经打开了后备箱,将酒放了进去。
这一趟她来,可以说是毫无用处。于她而言,好处就是暂时脱离了尴尬。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喊自己来,也不想知道。回去的路上闭了眼假寐,无需再与他说话。
陈岩以为她困了,驶过路灯下时,他看了眼她。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双眼闭起时才发现她睫毛很长,睡觉时还是一副很乖的样子。
车颇为平稳地开到了家,陈岩也没喊醒她,径自下车开了后备箱拿了酒出来。还有个单独的包装袋被放在了一旁,没有被取出。
许嘉茗真睡了过去,听到了动静时,才惊醒了过来,下车时还打了个哈欠。见后备箱正被关上,而他手中提了纸袋,“我帮你拿一个吧。”
“不用,进去吧。”
又回到了这个玄关的她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站着脱靴子,可比站着穿难多了。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陈岩换了鞋,将手中的酒放到了地上,对她说了句,“等我一下。”
见他很快就提了一张椅子过来,许嘉茗接过时说了声谢谢,就坐下了脱靴子,而他拿了酒先行往里走去。
脱下时她又检查了下连裤袜,那道丝在大腿偏内侧些,站起身走路时就还好,不那么明显,毕竟也没人会盯着看。
她还未走近客厅时,就听到了热闹的聊天声,还伴随着各种的笑声。
估计人都到齐了,在这个偌大的客厅里,也并未显得拥挤。Catherine正坐在地毯上开着酒,旁边已经放满了空酒杯。而陈岩已经被好几个人围着,正在与人寒暄。
许嘉茗走了进来,离开前坐的那张沙发仍然空着。她与这些人都不认识,如果是擅长社交的,早已能主动上前,自我介绍两句,加入了别人的话题。
她只是又坐回到了那张沙发上,内心依旧有些局促不安。
但也没坐多久,就有一个穿着卫衣的男生端了酒杯递给了她。
“嘿,我叫Simon,喝酒吗?”
“谢谢,但我不喝酒。”
Simon挑眉,“未成年吗?”
虽然心想我都成年多少年了,许嘉茗还是向这个主动来跟她打招呼的人笑了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