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秘》乌臼

11、第 11 章

　　“小星，你怎么跑这来了，我下课都找不到你。小星？小星。”
　　晃神中清醒过来，脑子还有点迷糊，此时，他没心情回复枋萧的话，半晌：“嗯，没事。”

　　很奇怪，沉落在脑海许久里的记忆突然被吹走了尘土。

　　——

　　“妈，我回来了，妈？不在家吗。”

　　几秒后，厨房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唉，放学回来了啊小星，还有个菜，先去洗手，等一下来吃饭。”

　　杨玥手背到了身后，悄悄走到厨房，端菜的女人一转身差点撞到他，惊吓过后又是温柔的笑：“干什么呀，鬼鬼祟祟的。”
　　杨玥将身后的一朵红玫瑰举到女人的眼前，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比母亲高了半个头，此时弯着腰，低垂着头，轻声说：“妈，生日快乐。”

　　女人放下菜，接过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嗯，谢谢我的宝贝，”说着空出一只手，拿出了一条银色小行星项链，“11月17，祝我们生日快乐。小星，生日礼物。”

　　项链和女人手上戴着的一个黑色小行星手链是一套，两颗星球在同一个生日，同一个家里交换了礼物。

　　“过几天妈带你去公园玩，和爸爸一起好不好。”

　　“嗯！谢谢妈！”

　　过了几天，还是这个女人，身下全是血，安静地躺在桂花树下的土里，记忆里温柔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别说五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摊烂泥，还散发着阵阵尸臭。

　　四周充斥着窃窃私语，模糊，但一字不落落到杨玥脑中。
　　“唉你看，杨家的媳妇，她啊，啧啧。”
　　“这女的都不知道和多少男的上床了，这次玩脱了吧，把自己玩没了。”
　　“老杨家真是一群傻子，一个女的不洁，一个男的跑这么远建个房，一个男孩子瘦瘦弱弱的，还讲着什么要练散打，痴心妄想。”

　　杨玥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你他妈都给我滚，我妈妈现在不想见到你们！”他捡起脚边的石子砸向一群人。众人没把小小的石子当回事，也没把无助的杨玥当回事，仍然不闭口：“哎哟，还恼羞成怒了啊，你妈本来就是畜牲，生来就是被人上的命，死了也不可惜。”

　　他眼眶逐渐红了。

　　“都滚！我老婆没死，没死！”杨曰生是老师，平常斯文得很，第一次这么失态。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死了算了。

　　杨曰生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这个念头。

　　一群人骂骂咧咧离开了院子，独留一家三口，以及被遗落在地上的小行星手链。

　　家中平静了下来，只剩抽泣的两人，和——安静的人。

　　下雨了，什么时候下的，他什么时候回去的，模模糊糊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天他脑子里很乱，滴滴雨点落下并没有让他清醒，反倒是更加混沌。

　　天空一会极其的亮，一会极其的黑，刺耳的雷鸣贯穿了他的耳朵。

　　妈，你怎么这么安静。
　　妈，陪我聊聊天好吗。
　　妈，你说好带我去玩的。
　　妈……

　　骗子。

　　“走了玥哥，今天有早八，要迟到了。”

　　梦醒了，也没有完全醒来。

　　卡点赶到教室，老师还没来到。这一觉睡得充足，但他坐到位置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昏昏欲睡。

　　“小星，我来陪你了。”枋萧微弯着腰，一开口，嗓子就哑得不行，台上老师讲得绘声绘色，压根没注意他们班多出了一个人。
　　杨玥有点诧异，和第一次的诧异不同，这次是因为这么重要的复习阶段，他们老师居然不管，“你们老师不管啊？”

　　“气温降得快，感冒了，嗓子哑，唱不了歌了，请了一天假。”枋萧身上简单套了一件白色卫衣和黑色外套，可能是早八的缘故，眼里还泛着朦胧，多半没睡醒。

　　“你感冒不回寝室休息，你……”杨玥顿了一秒才把剩下的那几个字说出来：“你来陪我干什么。”

　　枋萧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有点欠扁。
　　“怕小星同学一没有我就学不进去，来助力一下你学习。”

　　……
　　谁要他陪啊。

　　枋萧打了个哈欠，眼泪挂在睫毛上，眼皮耷拉着：“我睡一会，下课了叫一下我。”说完他就将卫衣的帽子拉到头上，一声不吭，就这么安静地伏在桌上。

　　明晃晃的白色帽子和趴着的脑袋看起来十分惹眼。李海逸看了一眼。

　　偷偷看一眼。
　　在看一眼……
　　看了30分钟，他忍不住了：“最后一排的那个，没拿课本的，起来说说刑法第243条是什么。”

　　枋萧应该是睡太熟了，没有一点动静。杨玥把课本推到他的前面，站起身子：“刑法第243条，捏造事实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无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李海逸哑口无言，答，是答出来了，是最后一排的同学没错，没带课本也是。
　　杨玥最后接了一句：“这是我朋友，他来陪我听课的。”

　　李海逸神情复杂，最后还是让这个往日的“优秀学生”坐下了，当做没这一回事，继续讲课。

　　“这么好心。”枋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侧着身，手撑在太阳穴上。
　　杨玥：“你没睡？”
　　他的帽子还带在头上，比起刚来的时候，看起来清醒了一些，“一想到你在我旁边我就睡不着，就趴着。”

　　说着，还对刚才的答题做出了评价。

　　“刑法背得不错啊小星，将来社会的保障靠你了。”

　　杨玥：“？”

　　晚上12点半，杨玥翻来覆去睡不着。宿舍早已熄灯，宿舍楼的外面一片的银光。

　　他起身，简单穿了一件外套便出了门。

　　自习室24小时开着，由于期末底，一眼望去全是卷王，晚上的自习室不比白天的热闹。

　　杨玥已经坐着看《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页看了有半小时。

　　…………
　　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思一直不在书上，飘着飘着就飘到了李律说的那句“我帮你找出杀你妈妈的凶手”，这诱惑力很大，但妈妈会希望他这么干吗。

　　他不知道，
　　也不明白，
　　她到底受了什么，这是个秘密，可能是永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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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这章有点少。。下次，下次一定写多一点！！orz（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