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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索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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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进入新宇宙了,四个人都站在舷窗前,兴奋地等待那一刻降临。
开启部小圆球内的广播开始播放道:“三,二,一,启动!”
强大难以计量的能量击中中心原子,霎时间,中心原子如觉醒的猛兽,爆发出巨大的光亮。
这次,毫无过渡,直直坠入了黑暗。于漠已经没那么心慌了,只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像等待审判。
“于漠。”戚涵风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甚至能觉出他鼻息的温度。
于漠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嗯?”
感觉自己的手被牵起来,他不自然地站起身,想掩饰过快的心跳。
戚涵风轻车熟路地拉着他,走了几步。于漠大概知道,他们进了戚涵风的房间,弥散的烟草味定不了心神,强压的呼吸声也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啪嗒。
关门的声音。
“到底怎么了……”
“我喜欢你,”戚涵风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信吗?”
明明直白得发烫,于漠却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信。”
然后呢?
该死的黑暗一直没有褪去,他像死了心一般,凭感觉凑上去几分,隐隐听见咚咚的心跳。
戚涵风闭了闭眼,手虚放在于漠的侧腰,深吸口气,张嘴言语尽是调笑:“你是在索吻么?”
死亡般的窒息让于漠平添破釜沉舟之感,他声音冰凉,却难掩郑重:“可以是。”
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于漠亲手打开了戚涵风眸中波澜的闸门,戚涵风想也没想,俯身便吻。细腻绵长的吻扰得二人燥热不堪,却没有一个率先溃逃。
终于,于漠分开了些,哑声道:“船长,把灯打开。”
船长打开了灯,光线昏黄,衬得戚涵风暧昧模糊。他鬓角的头发蹭着于漠的脸颊,眼神肆意撩拨挑逗,开口道:“如果按照你说的,在死线里的每分每秒都是亿万年,那,我把喜欢你说了亿万年。”
于漠眸光猛然一动。
“所以呢?”他忽而转头,不去看他,语气冰凉透顶。
“所以……”戚涵风笑意不减,伸手去勾于漠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我求求你信我一次。”
百战百胜的狼王臣服在爱人脚下,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藏掖的真心。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新年,戚涵风也是这么说的。他知道于漠不会轻易相信他,所以一次次主动将弱点暴露给他,渴求换取他哪怕一次彻底的信任。
半晌,于漠缓缓地撩起戚涵风低垂的碎发,别到他耳后,启唇道:“我信你。”
方舟越过死线,整个新宇宙的星光都朝他们奔赴而来,义无反顾,久违的光芒,像久违的爱。
戚涵风直勾勾地看于漠,直到于漠恼了,才邪笑道:“行了,我去洗澡了,乖乖等我回来。”
“滚远点。”于漠撇过头。
等戚涵风满头罩着水汽出来,于漠已经走了。他颇有些失落,却发现自己最新的琴稿上用铅笔写着一行遒劲的中文:
“渊中自为水,因君起波澜。”
我本是深渊中寂静的死水,只为你起波澜。
这是于漠的告白,简洁而深重。从此,山河不愿负,君心,不敢负。
新宇宙的星辰看上去和旧宇宙没什么两样,船长仍在检索整个宇宙的生态环境,于是四人便偷得几日空闲。
戚涵风敲响了于漠的房门。于漠盯着他,似乎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才让开身。
“这么不想让我进来?”戚涵风坐到于漠的床上,摆弄着手中香槟酒的缎带。
于漠关了门,坐在椅子上:“没。”
戚涵风倒了两杯酒,递给于漠一杯,笑道:“我说的是哪个‘进来’?”
张嘴就跑火车,于漠踢了一脚戚涵风的膝盖,酒洒了一地,他也只是随意地瞟了眼,装作没看见。
“喂,”戚涵风站起来,眼里的风流又盛了,“只剩一杯了。”
于漠眼角下压:“故意的。”
此话一出,戚涵风将酒杯中酒一饮而尽,含在口中,眼角弯弯。他手指抵着于漠的下巴柔软处,一点点往里送。吞咽声粘连着喘息声,裹着烈酒,于漠都快分不清自己吞进去的究竟是酒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在共饮过无数次的桌台边接吻,不小心洒落的酒像催情剂,唤醒了浸没在孤独冷寂中太久而麻痹的神经元。
良久,戚涵风揉捻于漠的喉结,声音哑而轻:“还想喝吗?”
于漠鞋尖蹭着地面上的酒,发出黏腻的响声。
“去你妈。”
戚涵风扑哧笑出了声,坐回床上,端端正正地倒了酒,递给于漠。于漠喝了,眼底起了红,不知醉没醉。
好想印证。
“于漠,亲我一下好不好?”
于漠本就易醉,又被吻到头脑发昏,早就醉了个彻底。听见这话,还真凑上去亲了一下戚涵风的唇角。
印证完毕。戚涵风放心大胆地耍起了流氓,扣住于漠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于漠重心不稳,跌进戚涵风的怀抱。
“松开。”于漠堪堪吊着一丝理智,冷声道。
直到戚涵风的手顺着他的裤腰拂上他的腰际,指尖如弹奏般轻抚他的尾骨,他才放弃挣扎,半撑在床上,认输似的喘气。
戚涵风手指裹挟着温热,动作间,还好死不死地在于漠耳边说:“如果这时候我松开,你大抵会想杀了我吧?”
于漠仰了一下头,细汗挂在下颌线上,隐忍着呼吸,单字从齿缝间挤出:“……会。”
好在戚涵风没混蛋到这个地步,直到于漠强撑的气力一松,细软的头发散在枕头上,他才住了手。
于漠半眯眼,窝进被子里,细碎的眸光满是缱绻。戚涵风揉着他的头发,于漠偏头躲了好几次都没躲开,只能被迫放弃。极少在他脸上看见除了冷漠外别的情绪,此刻戚涵风便细细端详着于漠迷离懒倦的神色,恨不得放任自己深陷温柔乡。
戚涵风笑着,漂亮的眼睛勾人心魄,浮浪道:“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微弱的灯光勾勒他的脸庞,像暗夜里的魔尊。于漠拥了一下被褥,目光移开,闭眼道:“你下去。”
分明还喘息未平。戚涵风看着好笑,把手伸开给他看,他骨指分明的手上沾了暧昧的印迹,说不出的燥人。于漠扭过头,不再看他。
“好好好,我走。”
他走时,故意没把酒带走。
最终那瓶香槟还是被酒量奇差却是个小酒鬼的于漠喝完了。
因为啊,那冽冽酒香,总能让他想起喜马拉雅山巅的北风,吹进了他的骨头,那么冷,又那么迷人。
就像戚涵风一样,那么危险,又那么迷人。
他总是会喜欢上这样的东西,像失效的戒断反应,明知前方可能是刀山火海,他仍要闭着眼走下去。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场追逐里,没有人是掌控全局的,他们都在互相试探,你来我往才是他们的感情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