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楚孤泽

13、黎明曙光

　　自从那天往后，林清诗再也看不到沈千云了。
　　听顾拂风说，沈千云离职了，理由暂时未知。
　　林清诗听了也没有过多揣测。
　　她最后也没有怀疑过他，所以才说出了那句话，那句她的心里话。
　　顾拂风知道林清诗和沈千云之间的关系可能出现了裂痕，没有过多干预。
　　他提到了上次的话题：“你是否考虑好了？听说，那个地方，你曾经待过一阵子。”
　　“名县？”
　　“是，那个地方办了所学校，听说还是沈…还是他捐的款。”
　　顾拂风口中的“他”，两人都心知肚明。
　　林清诗点头：“麻烦顾老师帮我安排一下了，等清诗回来了一定好好谢您。”
　　顾拂风“嗯”了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几天，林清诗一直忙着去山区的事情，班里的同学和她的同事听了这事儿，以为她是因为与沈千云的事情才赌气去的。
　　林清诗有些恍惚，她坚定地说：“为了教育事业，无关何人何地，有教无类。我为教育业而生，希望所有人都能收到教育的泽润。所以，不要搞错了，我就算…和他还在一起，我也会去的。也不希望大家因为这种感情上的问题去感情用事。”
　　同事们纷纷泪目，说着舍不得她的话，而顾拂风就在阳光洒满的窗边静静地望着她。
　　同学们也来办公室里表达不舍之情。
　　林清诗无奈笑着，说：“又不是不回来。”
　　就连平时和林清诗没有多少交集的老师也与她说了句：“一路平安，山区里记得照顾好自己。山贼多。”
　　林清诗：“谢谢你们的关心。”

　　林清诗隔天一早就踏上了旅程，路途遥远，不过她心里却雀跃着，她有些想念那个小山区，不知道变得怎么样了。
　　山里的竹子倒不少，青翠欲滴，鸟儿的啼叫声婉转动听，她以前总是沐浴着晨色醒来，然后去城里教书，回来了还帮帮村里的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林清诗想到这儿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她想那个叫芳子的女人了，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
　　大概过了半天，刺眼的太阳光把世界照得四处光亮，林清诗有些热，额头冒了点汗。
　　她被送到了那所学校——清云中学。
　　林清诗站在那所学校门口，看着那个牌匾挂在那里，看了许久。
　　因为，看到那个字，就感觉，看到了他。
　　直到有人喊了她声“林老师”，才缓过神来。

　　林清诗跟着那人走在学校里，这个学校倒是阔绰，有几排平房，一个小栋楼，一个运动的场地，都挺大的。
　　林清诗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不过她把所有疑问一一筛选，最后剩下一个。
　　为什么这所学校叫清云中学？
　　她又联系起了那家清云茶馆。
　　林清诗干脆不想了。
　　后来，她又去找了芳子。芳子生活得不错，看到她很高兴地招呼着她，村子里的经济条件也开始进步了。
　　林清诗有时间经常往芳子那儿跑。

　　后来。
　　她开始有点想他了。
　　他看向她时，瞳孔里总是饱含情丝，他捧起她的手慢慢抚摸着，他一手覆上她的侧脸，轻轻吻在她的嘴唇上。
　　她忘不了他。
　　就算在名县过去了一年，她依旧能忆起他那双明眸，他的面庞在她的记忆里竟愈发清晰了。
　　连同那天，他满手鲜血，平时一尘不染的衣服也沾上了不少。
　　她承认，她那时害怕他。
　　可林清诗又在想，每天都想。
　　她爱的是沈千云的灵魂吗？
　　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连他最真实的一面都接受不了？
　　他能够完完全全地接受她，并且能够为了她放下尊严，为什么她当时没有看到呢？
　　离开他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心已经属于他了。
　　不论他是什么样子，她都会想要去爱他。
　　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身处山区，距离太远，就算她对他思念到了极致也不可能一瞬间就能见到他，对他坦白。
　　林清诗只记得那日名县下了一场细雨。
　　蒙起了清爽微湛的天空，稍些压抑，林清诗在名县暂住的一间屋子里，她坐在桌前，提笔。

　　“纵使风起
　　微雨飘零
　　我于山岭
　　也仍念你
　　——赠予沈先生”

　　荣城。
　　沈千云被男人踹在脚下，他没命似的咳嗽，他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男人眼中的愠怒沈千云突然笑起来，疯子一样。
　　“当时你就是对待她的？”沈千云不屑说。
　　“哼，是她要离开我的。”男人不在意说着，然后又一脚踹在沈千云的肚子上，沈千云吃痛，眉头紧皱。
　　他咬牙吐出几个字：“所以对待要离开这个家的我，你也这么做？”
　　男人没再说话，他只是看着沈千云，眼中满是慈悲和可怜，好像是在说“你只能无奈地待在我的身边，别无他法”。

　　沈千云喘着气。
　　他没有戴眼镜已经有一年了。
　　因为眼镜总是会被男人打碎，他干脆不戴了。
　　他自那天和林清诗告别后，就被迫留在男人的身边，为他办事。
　　这像极了一个窝囊废，但是为了保全林清诗，他甘愿受这委屈与折磨。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面，一旁来了几个黑衣，帮助他站起来，接着又把他送到了一家医院。
　　卫梁去看了他。
　　两人并没有断开联系。
　　“你又被打了？”卫梁有些嘲笑的意味。
　　“你也不怕被他发现。”沈千云沉声说。
　　卫梁无所谓地靠在沙发上，翘着腿，他不觉得害怕，只感到好奇：“为什么不还手？你又不是打不过。”
　　沈千云一笑，未语。
　　卫梁说的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沈千云明明武力上比他父亲还高些，为什么不还手打回去，他可以打过的。二是沈千云的势力在这半年里已经超过了他父亲，为什么还不动手打回去。
　　沈千云又抿了一口茶，娓娓道来：“不急，让他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卫梁：“……”
　　您老人家还挺有耐心。

　　“你和姜艺怎么样？你下半年的事情跟她说了吗？”沈千云话题一转。
　　卫梁收起了一副纨绔的模样，变得沉默，他声音都低了低：“再说吧…到时候不还有你吗。”
　　沈千云看着他，又喝了一口茶，思考了片刻，才道：“别后悔就行，我知道我也劝不动你，当时你跟她结婚不知道有多少人阻止，你不还是照你心里的想法做了？”
　　卫梁这时候倒是笑了，不过是自嘲似的笑：“等到那时候她想找谁都与我无关了。
　　“对了，这信封给你，合适的时间给她吧。”
　　卫梁又说。
　　沈千云接过时眸中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