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楚孤泽

11、意料之外

　　林清诗在办公室里准备上课的书本和笔，顾拂风前一年都不在，他去了一个山区里教书，刚回来就听到清诗和沈千云在一起的消息。
　　他很是吃惊，想要去和林清诗聊聊都没有时间，眼下，林清诗正要去找沈千云。
　　顾拂风拦住她，低头看她，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他开口说：“清诗，我能和你聊聊吗？这么久没有见了。”

　　林清诗想着以前顾拂风确实也帮扶她不少。
　　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因为人生地不熟，就是顾拂风一直带她熟悉，她其实也一直想要感谢他。
　　这次的聊天，她就应了下来。
　　“但是，我可不可以先和沈老师说一声？”
　　顾拂风淡淡笑着：“嗯，好。”

　　沈千云看着林清诗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要与顾拂风去叙叙旧的话，他知道，她是与他人有分寸的人。
　　再说，这是她的社交，与他何干？这是她的自由，她的交友是她自由空间的一部分，他也无权干涉，即使成为她最亲密的人，依然如此。
　　“以后，不需要与我说这些，记住，这是你的自由，你的交友自由不需要我去同意。明白吗？”
　　沈千云轻轻笑着，温柔极了。

　　顾拂风无意间听到两人的对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沈千云与自己之间有了一条鸿沟。
　　原来是这样。
　　沈千云对林清诗是一种平等的对待，不会因为两人的关系而对她施加人身自由上的限制。
　　要是他，估计不知道有多在意。

　　林清诗走到顾拂风面前，说：“走吧，顾老师。”
　　两人来到了那家新开的茶馆，清云茶馆。
　　林清诗总觉得这家茶馆的名字与自己和沈千云的名字有些…
　　缘分？
　　她也说不清楚，可能只是巧合。

　　这次来接待她的不是姜艺，而是个小姑娘，她不免奇怪，问他们老板娘去哪里了。
　　小姑娘腼腆一笑：“回家结婚了。”
　　“……！”林清诗表示有些震惊，顾拂风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林清诗很快缓过来，心里祝福着姜艺和卫梁，然后温和对小姑娘说：“两杯普洱，谢谢。”
　　“嗯。”

　　顾拂风见她这么喜欢喝普洱，也没有冒昧地问些什么。
　　他先是和林清诗聊了些这次去山区的一些经历。
　　其实他还挺健谈的，长得温润尔雅，人也有点小幽默，把林清诗说得笑起来。
　　“没想到那里这么有趣啊。”林清诗眼睛弯弯的，明亮得让顾拂风有些恍惚。
　　但他没有那么没有礼貌，很快把视线移开，来到刚刚上的普洱。

　　“其实你也可以去试试，这是一次很难得的历练机会。”顾拂风建议她。
　　林清诗认真思考，认为这次如果可以去，确实也是一次不错的锻炼，而且相当有意义。
　　她大方地说着：“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而且，很感谢顾师兄对我的肯定和照拂。”
　　顾拂风回她：“应该的，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位优秀的教师。”

　　用完茶，顾拂风本想送林清诗回学校，但林清诗拒绝了，顾拂风也没有再挽留，就让她一直向着她爱的人走去吧。
　　最后林清诗回头，郑重地对他说：“谢谢你。”
　　顾拂风温润笑笑，点头。

　　林清诗回学校的路上，看到了天边的云彩恢宏瑰丽，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可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她感觉身后总有一阵相同的脚步声，一直跟着她从喧哗走到沉寂。
　　她转头。

　　“不渝？”
　　不渝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像是一触即碎，身体削弱，一阵风就能将他轻飘飘地吹走。
　　可林清诗依旧不敢靠近他，她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和磁场。
　　不渝跟以前不一样了。

　　况且，林清诗想起了上次的那张报纸。
　　她看着眼前的不渝，他在慢慢靠近自己，嘴唇无色，状态很差，却让林清诗感到危险。
　　林清诗先开口：“我…你…怎么在这里。”

　　不渝扯了扯嘴角：“在找你啊，林清诗。”

　　等他靠近，林清诗看到不渝已经血红的双眼，里面布满了血丝。
　　即使不渝本身长得不错，此刻，他在林清诗眼里已然成了一副恶鬼模样。

　　“找，找我？”林清诗声音止不住地颤，害怕恐惧的情绪盖不住。
　　不渝显然听出来，他说：“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连你也开始害怕我了？”

　　林清诗嘴上说着：“没有，不渝，你先冷静。”
　　而身体却在极不诚实地往后退。
　　这是冷静和身体本能的中和下做出的反应。

　　不渝看在眼里，不禁冷笑：“林清诗，跟我回家。”
　　家？
　　在哪里？

　　林清诗看着不渝的眼睛，以前的各种不敢表露的情绪在此刻好似一丝不藏。
　　林清诗看到不渝快速上前，一个掌劈，将她击晕过去。
　　她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心脏快要跳出来，脑海里全然是沈千云的模样。
　　和他说的话——

　　“清诗，我想与你共度余生，白头偕老。”
　　“即使这些话听上去老套，但我的心里明亮。”
　　“你能感知我的心跳吗？”
　　“……”

　　沈千云在学校里许久，都没有等到林清诗，他只见顾拂风回来，便问了一句，但顾拂风也不知道，挺疑惑：“她还没有回来吗？”
　　沈千云眼睛里的光像是不见，变得暗沉。
　　他立刻让顾拂风帮自己请了半天假，拽着外套就跑出学校。
　　他去了不少地方。林清诗的家，茶馆，图书馆…
　　他的脑子好像停滞了一样，在她的事情上，他可以很冷静，但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头脑不清醒。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张冷白到不像人的脸，眼里的痴迷、偏执和别扭。

　　沈千云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巷子前，那是他十几年前遇到林清诗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算在现在也没有得到管制，可能地头蛇与当地官员也有交易，导致这个地方久久萎靡。

　　当然，林清诗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就出生在这个地方。
　　沈千云走进那个黑得连白天都不见光的地方。
　　一些黑衣见是他，并没有阻拦。
　　任由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