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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弟弟回家了,小小的,可是妈妈没有一起回来,爸爸说是因为身体不好,还要在国外养病。琴琴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想妈妈了吗?一个糟糕的消息,其实我也一直在病着,头好痛啊,什么都想不起来……要是爸爸也可以送我去国外养病就好了,他们,这里的医生治不好我,好难受啊!
      ——摘自李阙瑶(6岁)的日记(拼音翻译版)

      通话中,沈翊简略地同杜倾描述了今天这场婚宴的经过和结果,大喜的日子碰上这档子见血的事儿,李家这婚礼办的,的确是足够倒霉。
      杜倾那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那……新娘的状态如何?她还好么?”
      沈翊挑眉,很难得地不答反问道:“姐姐好像很关心她啊,你们的关系很好么?我说的是新娘李阙瑶。”
      糟糕,警察当久了,貌似我也沾染上了遇到啥都忍不住怀疑要一下的坏习惯……
      不管了,都是杜城的错!
      正在努力屏息凝神加竖起耳朵旁听的杜城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Excuse me?
      “很好谈不上,”杜倾该是轻轻地笑了一下,“公司同她的父亲有过几次合作,根据我的了解,李阙瑶自小在澳洲留学,成年之后又去了东南亚待过一阵子,刚刚回国不久,平常也不参与他们集团的业务条线,我跟她的关系,只是互相通过姓名,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吧。”
      因为李阙瑶自身并不涉及案件,这些个人信息也就不在警方的调查范围内,突然被一连串消息砸懵了的沈翊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嘴:“嗯,谢谢姐姐……”
      至于感谢的到底是什么,看起来跟案子毫无关系的李阙瑶个人资料吗?这很难评。
      哪里晓得身边背景板杜城突然坐不住了,直接抢了手机,按下扩音键,话也说得极不好听,是那种但凡不是杜倾弟弟必定出门要被套麻袋揍成猪头的讨人嫌:“所以呢?你做什么要这么假惺惺地关心她?”
      “我是真的有在关心啊,哪里假了?”杜倾那头传来了很清晰的纸张破裂的声音,这臭弟弟,在拉仇恨方面果然是一把好手,“不然干什么要叫你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就为了让你去给杜家丢人现眼吗?”
      话是这么说,可杜城和沈翊听到的却是另外的意思,咱们这位精明的杜女士,果然从来不可能做无谓的事情。
      “虽然那家多的是烦人精,但是他们这场婚礼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杜倾懒得理他:“小翊,你说呢?”
      “所有人都在说这对新婚夫妻特别的恩爱,”沈翊拽住了冲着手机龇牙咧嘴但是无能狂怒的杜城,声音中沾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我们看到的,好像也是这样。”
      杜城蹙起了眉头:“啊?那两个人确实很腻歪,可看着亲昵状态也不像演出来的啊?不过你们这么一说,貌似是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我那时候被他家七大姑八大姨念得心烦,还以为只是自己的迁怒,也就没太在意,现在想想,果然还是牙酸,啧……”
      “就像是傀儡戏,或者说……哈利波特中的魔药迷情剂听说过吗?”沈翊深切凝视着杜城的眼睛,咱们小画家的眼仁很漂亮,是静谧和深邃完美结合又戴上了无辜假面的美,”我必须要无比热烈地用我的生命深深地爱着你,这是发自于肺腑的真情实感,但……也许并非遵从了真正的本心。”
      杜城在这双清澈而炙热的眼眸注视下情不自禁地通红了双颊。
      我必须要无比热烈地用我的生命深深地爱着你,好沉重的誓言啊。
      听到你这么说的我,又何其有幸。
      至于后头他说的揣测,对不起,咱这耳朵,讲究的就是一个超级厉害的过滤功能,那种推理内容,可能适用于温清暮和李阙瑶,但绝对跟杜城和沈翊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举办婚礼之前,李阙瑶曾经开过一场只有女性参与的单身派对,我也有幸受邀参加了,”杜倾说,“偶然得见了她睡着时候的样子。她在哭,梦里也是不安的,呼吸不均匀,挣扎着,似是想要摆脱什么东西。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幸福的准新娘该有的状态吧?但是因为不熟,也拿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说人家感情状况不好,没法问。可我遇上了,就是特别好奇啊,所以派你们两个脑子比较好使的去探探风咯~现在看来,还是我家小翊更棒!”
      杜城才没兴致讨论谁更棒的问题,反而虎着脸一本正经强调道:“沈翊是我家的。”
      “就凭你?呵,小朋友,你拿什么同你姐姐我争?”
      杜城也不是吃素的,偏要在口不择言的路上一路狂奔:“可是我年轻啊!”
      “臭小子!你长本事了是吧?搁这儿讽刺谁老呢?”
      莫名被cue为话题中心但是对某些幼稚鬼姐弟实在无力吐槽以至于恨不得彻底躺平不干的沈老师:……心好累,好想睡觉。

      “不行,城队,我,我找不着他。”李晗敲门进了406,脑袋全程垂得低低的,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
      这个时候杜倾已经以“不跟熊孩子一般见识”为由挂断了电话,杜城也就适时恢复到了作为队长的稳重状态:“你说的是何苹的前夫黄哲祥?找不到是怎么回事?”
      “孩子三岁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原因说是黄哲祥这个人太不安定,喜欢旅游冒险,有了孩子之后还是这样,何苹受不了了,两人协议离了婚,因为稳定性,小梅归了女方,男方每个月按照法院判决要求支付抚养费。之后大约只坚持了三年左右,四年前,这笔抚养费突然就中止了,黄哲祥也从此没了踪迹,何苹不是没有尝试上他家里闹过,可两位老人家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至于小梅的那个叔叔……还是别提他了吧,不过是挂着一点儿稀薄的血脉联系,实际上毫无感情的亲戚罢了。”
      杜城安慰她:“你这不是查得挺详细的吗?抚养费突然中止的前后,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问过当地派出所,那阵子,没出什么特别的大事啊,因为一直找不着人,黄家父母报了失踪,但是没用……完全没有头绪,现在四年已经到了,好像也可以……宣告死亡,这就是小梅叔叔最近一直坚持的,我恶意猜测,大约就是为了老家房子和地的继承权吧?这些人,都是这样……”
      “我记得伍龙是西源人,自小一起长大……所以,黄哲祥跟何苹也是?”
      “对。”
      杜城约是对西源这个市名过敏,光是提起一嘴,就露出了非常牙疼的表情。
      MD,这地方跟我真TM有缘,孽缘!
      “他们这一个两个的西源人,都上北江干嘛来了?咱们这儿有矿可挖?”
      “伍龙从前不在这边活动,跟着北江人孟春刚过来一个月左右,何苹则好像是因为两年前考进了那所小学,当上了语文老师,才带着女儿搬过来的。”
      “不对。”沈翊突然说。
      李晗连忙快速地翻起了那堆由她搬运过来的资料:“啊?不对吗?沈老师,我是不是有哪里说错了?”
      “我是说,何苹刚刚的反应不对。她明明清楚黄哲祥失踪这件事,可在我提及要联系小梅生父时,她的状态竟然往回缩的,这不符合常理,一个长期拖欠抚养费将养孩子重担的全部压给自己的男人,以她目前表现出来的性格特质,展现出攻击性,嘲讽男人的口是心非和警方的办事不力一直找不到人才是合理的。”
      杜城肯定了他的说法:“所以,也许可以大胆地推测一下,有关黄泽祥的消息,其实她比我们知道得多,那么这个信息来源……”
      “是伍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又双叒叕被默契小情侣秀到了的李晗内心偷摸咬起了手绢,再想想自家那个脑子不好使的玩意儿,得,给孩子整郁闷了,连嗑西皮好像也不辣么香了……才怪!扶本宫起来,城翊这么般配,本宫还能嗑一万年!
      “怎么说,沈老师?”杜城这家伙,某些时候喊“沈老师”的调调总给人一种不大正经的感觉,虽然他说出口的分明是再工作不过的内容,但就是那种劲劲儿的嘚瑟感吧,理解为挑战乃至挑衅好像也都不过分,又黏糊得藏着调情的弯弯绕绕,超复杂,“找何苹去问问清楚?”
      “城队审讯经验丰富,可以亲自出马。”
      “没你作伴,多没意思。”
      “但凡有的选,我不打没把握的仗,不要想着给我挖坑。”
      “挖了你也不跳,就不相信我能接着你么?”
      “李晗,麻烦你联系一下西源那边,尽可能查查黄哲祥失踪的那会儿,伍龙在哪里做了什么。时间久了,应该比较困难,辛苦你了。”
      已然呆若木鸡的晗晗子:神马坑不坑的?请问你们是在搞什么情趣play?这是我可以免费听的吗?
      杜城也积极加入:“还有何苹的行踪,我也很想知道,她那个时候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马上去!”李晗虽然大脑暂时死机,但知情识趣地领下任务,然后火速溜了,这个406,自带排异磁场,根本就不是外人可以久留的地方,要命啊!
      “你这反射弧,怕是比赤道还长,终于想起来要努力证明自己,争一争姐姐心里那个‘最棒’的位子啦?”
      “查明案件真相是我们的职责,”杜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个人,最爱仗着身高差做这种事情了,“沈老师,沉迷攀比可是要不得。”
      沈翊眯着眼,神情像猫,而且拥有看透人心的骄傲:“如此,想必城队已然胸有成竹,并不只是将希望全部压在了那些让李晗去查的渺茫陈年往事上?”
      “有点儿想法,跟你考虑的一样。”杜城才不介意戳破他的小心思,“论相互了解,也不只是你在行。”
      于是沈翊也就开门见山了:“周栗,他在哪儿?”
      “他跟那个小汪跑了好几个地方,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一家酒吧,貌似心情不佳啊,还喝了几杯,人半醒半醉着,那个小汪在旁边当守护天使,可也只是干瞪眼。”
      “警务人员,出差期间喝高了……看看这哥们在北江办的这些事儿,胆子也是真够大的。”
      “呵!西源警方明面上的追捕对象伍龙和孟春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全都死光了,你说咱们这位大老远来的周队长,甘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呢?”
      “他有暂且留下来的理由,”沈翊自若地微微一笑,“城队不是想要追查那些疑似赃物的来龙去脉吗?价值二十万的翡翠项链,难道不值得分给它一个眼神吗?”
      “他好像只是失主而已,留下口供签了字就可以请人滚蛋了,等所有流程走完了,是他的自然会还给他,以为谁还惦记着他那条小破项链呢?”
      沈翊对犯浑的家伙也是无奈,光自己宠着没用,还是得小心不能一直这般惯着:“周栗的手里头肯定捏着好些咱们不知道的事儿,明儿来了,你好好同人家讲话。”
      然而杜城致力于逗猫:“好好讲话……那就烦请沈老师一块儿来看着我呗!不然……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吼他,影响团结,多不好。”
      “道理你都懂,可就是要耍赖是吧?”沈翊瞪圆了眼睛,与其说是生气,用嗔怪更加合适一些,“突然变得这么黏人,城队到底是何居心?”
      其实大狗狗往常也很黏人的说,也就是杜城这人向来奉行行动高于言语的准则,也就不会显得这么明显招摇。
      杜城言之凿凿:“得要保证我家的猫不被坏姐姐偷走了。”
      “……”救命,杜sir,您今年贵庚!?
      “你要继续这么喂糖,太甜太齁了,可能猫儿就自己跑了也说不定。”
      “那就抓回来,”杜城的视线牢牢落在沈翊的脖子那一块儿,嘴上气定神闲地说着石破天惊的话,“亲得腿发软,就跑不了了。”
      听听这人说的这话,人言否?
      沈翊连忙坐直,并拢了双腿,拿出他这辈子最镇定的表情,脑子里最先浮现的却还是某个没正形家伙曾经说过的话:“专心案子,少扯闲篇!”
      杜城并不动作,只是看着他笑:“遵命。”
      那种眼神,沈翊只觉得自己像是一颗被扔在滚烫咖啡里的方糖,变成白霜,流云,最后彻底化开,同周围深褐色的液体完美结合在一起,或许还会在即将到来的某个时刻被男人端起来品尝一口,然后评价一句挺好的,挺甜。
      ——老天爷,我想的这是神马登西?好离谱!
      所以说艺术家丰富轻盈的想象力也不见得常常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儿,比如这种关键时候,先脸红的那个就输了呀!

      今天夜里光顾406的第二位客人是何溶月,法医小姐姐主打一拳一个粉红泡泡:“这是伍龙的验尸报告,致死的主要原因就是插在胸口的那一刀,心脏破裂,失血过多,凶器是落在地上那把刀子,上边只找到了何苹一个人的指纹。不过……虽然很浅,而且有试图覆盖的痕迹,根据伤痕走势和口径大小,我们还是找到了另外一个伤口,也靠近心脏那个地方,确定是来源于其他更小更薄的利器,比如说,裁纸刀。”
      沈翊的反应非常迅速:“是她……”
      杜城则是行动力更胜一筹,未等他话音落下,就风儿一般地推门冲了出去。
      “大晚上的,队长大人的精神可真好。”何溶月看着风风火火的队长背影冷飕飕地说。
      转头看沈翊正笑吟吟地望着她:“来杯咖啡?尝尝我的手艺?”
      何溶月笑着挑了挑眉:“深夜里喝咖啡,胆儿挺大,杜城不管你的啊?”
      “沈翊露出了狡黠的笑:“咱偷偷的,不用担心他,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何溶月应了,她是这个分局里少数可以以气势碾压杜城的人物,根本不在怕:“那就拜托你了。这么有信心,源于你们对彼此了解?”
      “源于我对案情进展方向的推理,”沈翊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请稍后,您的咖啡马上就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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