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十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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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春天。
那会儿李君莫只有十三岁，正是调皮捣蛋爱折腾的年纪。
当时李将军还未出发去边疆，一天中午回府时，他身边跟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郎。
“烟儿，莫儿，出来叫人！”
李将军知道自家俩孩子这个点肯定在书房里玩，就路过书房时喊了一声，带着人径直走向了厅房。
李君莫和李倾烟跑的飞快，几乎是李将军前脚落座，后脚两人就进来了。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温伯伯的小儿子，温言商，你们要喊哥哥。”
鬼灵精怪的李君莫迅速摆了个乖巧懂事的微笑，又甜又清脆的喊了声：“阿言哥哥！”
他哪记得住这哥哥叫什么名字啊，就他爹那粗不拉几的声音和平常在军队喊习惯了的发音腔调，他能听清一个言字就不错了。
反正堂堂李公子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站在一旁的十五岁少年显然一愣，似乎是没跟李君莫这种小孩打过交道，一时有些迷茫，不知如何应对。
但他还是很认真的看向李君莫，朝他微微一笑，点头弯腰，“你好，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李君莫，阿言哥哥喊我阿莫就好啦！”李君莫装乖装的有模有样，“这是我妹妹，叫李倾烟，我们都喊她烟儿。”
“阿莫弟弟，烟儿妹妹。”
温言商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一阵微风，轻拂而来。
野惯了的李君莫，第一次瞧见这般如星如月的清润公子，难免晃神。
年少不知情爱，懵懂的少年并不知道这就是心动。
也不知道情窦初开之时遇到的人，会困他十年之久。
***
温老将军的大儿子从武，今年正巧十八岁，老将军想带他去军营里练练，年假还没休完就先一步带人回了边疆。
温家次子从文，日后要来京城参加科考，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温老将军正想着什么时候带他来京城逛逛。
可他们这种武将平常最多在年关之时能回来歇歇，平日里没有圣旨哪敢擅自回朝，大过年的也不好带人从南地那么远的地方来京城。
而温言商的母亲身体不好，需要在南地修养，走不了远程。于是，温老将军便拜托还未启程回边疆的李将军帮个忙。
两人是多年战友，双方家庭都见过面，李将军不可能不帮。
于是温言商就在李家住了下来。
李君莫是个闲不住的，好奇心又重，看见新人就很有兴趣，成天跟着温言商屁股后面转，还一口一个“阿言哥哥”。
“阿言哥哥，你看那么多书累不累啊？”
“阿言哥哥，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好玩吗？”
“阿言哥哥，街上卖的话本子你看不看呀？前天陈家小公子塞了本给我，我还没看过呢！”
“阿言哥哥……”
几乎是温言商走到哪，李君莫就会跟到哪。
这都还算好的了，起码李君莫只是跟在他后面问东问西而已，除了叽叽喳喳吵的要死以外就没别的了。
等李将军一走，李君莫那才是真的放飞自我。
李母走的早，这些年李将军出门外在，两人都是奶妈照顾着的。
将军宅里的人都是一直跟随李将军的，李将军待他们不薄，他们都忠心耿耿，将两人照顾的也好。
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教育了。
李倾烟没有母亲教导，到了一定年纪，头上还有个鸡飞狗跳的哥哥，奶妈哪管得了她。
她天天被李君莫带着到处耍。
可想而知，哥哥闹腾成这样，妹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最近李君莫都忙着折腾温言商。
***
“阿言哥哥！”李君莫砰的一声冲开了温言商的房门，跑到里间，兴致勃勃的喊着，“你要不要去街上玩啊？”
“……”
此时的温言商正在换衣服。
幸好是背对着的，他迅速套上里衣，同时黑着脸，低着声音，“出去！”
李君莫一愣。本觉得在人家换衣服时冲进来确实不太好而有些愧疚的他，在听见这一句呵斥后，也不高兴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凶过几次——李将军常年在外，奶妈等人不敢严厉对待，周围的玩伴因他身份多少有点恭敬——这被温言商一凶，被惯坏了的少爷可受不了。
李君莫没有半分知错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的站在门口，叉腰，“为什么？”
“不就是肉吗？都是男人，有什么区别，我看看怎么了？难不成……你有什么秘密？”
话音刚落，他就往前走了几步，作势要看看温言商。
温言商所学习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脸色难看的要命，他沉着眼神没说话。
十五岁的少年也是血气方刚好斗的，一言不合就容易动手的那种。
几乎是李君莫刚碰到他的一瞬间，温言商就反手控制住了他的双臂，转身一拉一推，就将人压在了桌子上。
卷轴哗啦散落一地。
“卧槽！好痛！”
李君莫痛呼着，眉毛皱在一起，腰身卡在桌沿，满脸都是痛色。
“你干嘛啊！我什么都没做你就动手！你凭什么对我动手啊！”
“……”温言商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
“你他妈不是读书人吗你这么粗鲁！亏我一开始还觉得你温柔呢！”
“……”温言商张了张嘴，没说话。
“骗子！伪君子！装模作样的小人！你根本就不温柔！你不讲理！你动粗！”
“……”
温言商的脸色黑的能滴墨。
他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温家小公子在哪不是被人夸清风朗月、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头一次被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家伙说是伪君子。
还是个擅自闯入他房间的没礼貌的家伙。
被压着的李君莫当然不知道温言商的脸色有多难看，他依旧一口一个伪君子，激怒着对方。
“你再乱说话？”
“你管我？伪君子！”
“闭嘴。”
“我他妈就不！我就要说！你他妈有种就放开我！我跟你单挑！我他妈把你打的找不着北！”
“……好啊。”
“你就一个文弱书生！我……啊！”
少年之间发生踩底线的摩擦，最后结果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那是温言商第一次动手打人。
两人打了一架，以李君莫被扔出房门告终。
后来，李君莫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一下午都没出来。
单方面碾压的温言商也没去理他。
晚饭时间，不论奶妈怎么喊李君莫都不开门，急得奶妈端着饭在门口发愁。
李倾烟懒得管她哥，她被她哥教的没心没肺，自顾自吃的饱饱的，跟温言商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玩去了。
温言商：“……”
你们李家都这么……任性的吗？
好歹有自己的原因在，温言商只得放下碗筷，无奈叹气，接过奶妈手里的东西，说交给他来。
奶妈走后，温言商敲了敲门，“阿莫？开门，出来吃饭。”
“滚！”
屋里传来了一声吼叫，随后是椅子被踹倒的声音，显然李君莫在发脾气。
一个下午了还没消气？
温言商不理解。
屋子里的李君莫同样不理解。
他都一个下午没出门了，那家伙都不知道来哄他吗？
他可是因为他才生气委屈的啊！
李君莫越想越委屈，把椅子扶起来后，又一脚踹了过去。
“阿莫，别闹了，先吃饭。”
温言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入李君莫的耳朵，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话。
“你听不懂话吗？我他妈叫你滚你不懂？”
“……你再说这种粗鄙之言试试？”
“我他妈就说！你管老子说什么……”
“砰——”
门被温言商一脚暴力踹开。
李君莫吓了一跳，看着阴沉着脸端着托盘站在月光下的温言商，不仅打了个寒颤。
明明应该是如仙人一般的，怎么这人看起来这么吓人。
李君莫咽了咽口水，有些怂。
而温言商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径直进来了，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又看向李君莫。
那眼神很明显。
“……”
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君莫不情不愿但很识相的过去了。
他乖乖的捡起被自己踹倒两次的椅子，坐好，看着温言商将碗筷放下，没动。
面对温言商的皱眉，李君莫理直气壮的说到：“被你打疼了，拿不了筷子。”
“……”
温言商无语。
屋外的月光顺着敞开的门照了进来，打在屋内两人的身上。李君莫那一张神情明艳的脸被镀了层光，脸上的娇蛮劲也愈发明显。
他长得好看，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赌气般望着自己，倒是有几分可爱。
温言商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看什么看！我吃不了饭你不明白吗？”
简而言之就是吃饭哄不好他。
李君莫蹙眉，想让人知难而退，赶紧把饭拿走，换个方式来哄自己。
谁料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的温言商突然出声了。
“明白。”
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拿走了筷子，少年挽着衣袖，声音轻柔，似是因柔和的月光而带上了两分难以察觉的宠溺。
“我喂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十年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