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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梦魇生花 ...

  •   开学之后,在闪池海滩的演出顺利完成。演出结束的那一天大花特别兴奋,拉着温乐在沙滩上不停地奔跑,温乐身上的贝斯都还没来得及取下来。

      野薄荷乐队准备了三首曲子,最后一首是乐队的原创曲,听众反响不错。

      青禾有很久没有登过舞台表演了,就在表演的前一天晚上还彻夜失眠,如果不是黑咖啡拯救了她的话。

      自从几天前的那个拥抱结束以后,青禾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无人的荒野里,在那里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前行,那里寸草不生,青禾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挣扎。

      就像在昨晚没有睡着的时候,青禾问自己你在想什么呢?如果很痛苦的话,就去死好了。为什么总是要当一个哑巴,为什么不能说想说的话。

      青禾不知道,青禾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很痛,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细碎的玻璃。

      就像现在置身在人群中,青禾却觉得自己在人群之外,哪怕夏之夏演出的时候频频往她这里看,青禾也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了。

      “青禾。”

      夏之夏站在青禾的眼前,今天的演出她换了一把有恶魔角的吉他,造型不太嚣张,但是热烈的红色却很炫目。像极了夏之夏今天在舞台上的演出,让人一眼就记住,也让人很难不喜欢上。

      “嗯。”青禾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了夏之夏一眼,手上正缠着键盘的电源线。

      她们的乐队是最后一个登台演出的,因此有收拾乐器慢悠悠的权利。舞台下的听众已经走了,留下一地狼藉。

      “那天的事……”

      “都已经过去了。”青禾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那个奇怪的黄昏,有人试图想要走进她最深处的内心,但是青禾发现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个人,是她的妹妹。

      气氛一时之间很尴尬,青禾未曾想过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但青禾还记得答应夏之夏的事情,于是摘下来手绳递给了对方。

      夏之夏没有接过:“帮我戴上吧,青禾。”

      “嗯。”

      远处的夕阳在海平面上,烧红了一大片的云。晚霞很美,霞光倒映在水面上。青禾认真地把手绳戴在夏之夏的手腕上,这个人因为骨骼秀气,手腕也是纤细得很。

      青禾调整了一下手绳的位置:“好了,现在它是你的了。”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夏之夏说。

      “嗯。”

      开学后,课业也跟着繁忙起来,青芝大概是知道青禾最近状态不太好,也没给青禾太多压力。好几个夜晚,青芝敲了敲青禾房间的门,端过来热的牛奶,眉间都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青禾只得告诉她:“妈,我没事。”

      青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青禾,我不逼你了,能学多少就算多少吧!”说完,青芝给了一个拥抱。

      青禾在青芝的怀抱里无声地流泪。

      夜里青禾终于睡着了,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李森然派人带走了她,那个男人是靠灰色产业发家的,因此手底下做的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

      李森然背对着青禾,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青禾的梦里永远都只有一个阴森诡异的背影,说话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青禾,爸爸就快要死了。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你眼前吗?那个医生的医术很高明的,你就答应爸爸吧。”

      “只要做一个小手术,摘下你的肾脏,就可以救下爸爸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而且,你的死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青禾说。

      男人冷笑了几声,散发着无数冷光的房间里,四周的墙面上摆放的全是浸泡着人体器官的低温箱子。

      梦永远是诡异且没有逻辑的,这个时候男人手里多了一把手术刀,身边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追着青禾,青禾不停地往前跑着,想着一定不能被抓到,如果死在这里,青芝看到她的尸体会很伤心的。

      青禾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非常口渴。起身打算去厨房找水喝,然后撞见了同样睡不着在厨房找吃的夏之夏。

      那个人站在冰箱前,身上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裙。现在的她既不是日常清新打扮的邻家女孩,也不是舞台上明艳张扬的主唱。小熊图案的睡裙让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乖巧可爱,虽然顶着一张五官优越的浓颜怎么看和可爱都不沾边。但只有在这个时候青禾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年龄确实比自己小那么一点点。

      “在找什么?”青禾走了过去。

      “嗯,不知道,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吃的,肚子好饿。”

      “这个吧?煮面吃么?”青禾拿出两颗还算新鲜的西红柿。

      “好啊。”夏之夏坐在餐桌前的凳子上,乖乖等吃的小狐狸真的让人很想投喂。

      厨房很大,青禾把衣袖挽了上去,系好围裙,打上火架上锅煮开水后,就把泡面下了进去。

      西红柿鸡蛋泡面,这是青禾唯一会做的能吃东西。没想到会在一个梦魇之后的深夜里,成为煮给喜欢的人吃的料理。

      青禾望着红色的西红柿有些走神,以至于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她都没有听见。

      “青禾,青禾。”夏之夏一连喊了青禾好几声,青禾才回过神来。

      “小心你的手。”夏之夏把火关上,拿走了青禾手里的刀:“我来吧,要切成什么样子的?”

      “不要里面的芯,切碎就好了。”于是青禾站在一旁指导,夏之夏照做。

      数不清有多少个深夜是两个人一起度过的了,青禾盯着窗外漆黑的夜,心里乱七八糟。

      西红柿和鸡蛋都下了锅,只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夏之夏正在洗手:“做噩梦了吗?”

      “嗯。”她总能猜到她失眠的各种原因。

      青禾有些无奈,而她对夏之夏的了解也永远都停留在自己认为安全的绝对范围内。那一次在山顶上,对方甚至把一切都摆在了面前,只等自己亲手去揭开,但是青禾却逃避了。青禾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青禾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一切,她不值得这么好的人喜欢。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告诉我做噩梦的话,就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子,那样就不会做梦了。”

      “有用吗?”

      “试一试。”夏之夏抽出一双新的筷子,把顶头那端递给青禾。

      青禾卷起一筷面,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还行。

      夏之夏将耳边垂落的头发捋到耳后“你又不愿意我陪你一起睡,我有很多故事可以给你讲,听了之后都不会做噩梦。”

      青禾盯着夏之夏,这个人最近大概也没怎么休息好,冷白的一张脸上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特明显。

      眸光闪动,青禾犹豫了,也许这个主意不错。于是青禾第一次放纵内心的欲望,向恶魔投降:“可以,一起睡。”

      “真的吗?”眼前的人显然不太相信。

      “嗯。”

      青禾同意了,让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空间里,以此为条件交换难得的好睡眠。其实也不需要任何前提条件,只要那个人是夏之夏就够了。

      但是青禾永远不会说出口。

      于是凌晨三点的时候青禾帮着夏之夏把她房间里的一些东西搬进了自己的房间,夏之夏问青禾:“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是同居?”

      青禾拿枕头蒙在夏之夏的脸上,示意对方别再说了。本来心里就有罪恶感,现在还要被人提起。

      “每天同吃同睡,再一起去学校,难道不是吗?”

      “停,别再说了,再说你就回自己房间去睡。”

      “好吧。”

      第二天清晨,夏仁杰在楼下喊:“孩子们,起床吃饭了。”然而却发现夏之夏从青禾的房间走出来,青禾紧随其后。

      正在餐桌前吃东西的青芝也目睹了这一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少她晚上不用再提心吊胆青禾会想不开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结束生命了。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青禾打了一个呵欠,脑子里全是一片浆糊,昨晚睡前她又听夏之夏讲了一遍她撑不到结尾就睡着的故事。

      原来故事的结尾偷月亮的小偷真的和公主在一起了,她们拿到了恶龙藏在山洞里的宝藏,最后发现公主就是那条恶龙,小偷亲吻了恶龙的角说:“你是我偷的最后一颗月亮。”

      夏之夏正在洗漱间刷牙,青禾看向镜子里的她幽幽地说:“今晚可以讲新的故事吗?”

      “当然。”夏之夏说这话的时候,牙膏沫子都还沾在嘴角。

      但是早上的课她们还是迟到了,因为青禾想不起来昨晚把英语课本丢在哪里了,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两个人猫着腰从后门进的教室。

      青禾才坐好,就发现了正在走廊被罚站的温乐,不过比起温乐被罚站更让青禾惊讶的是,大花今天居然来上课了,就坐在青禾的前排。

      藤泽高中不实行排座位,每一个班级学生每周自主选择位置,轮着来的那种。但是好的座位总是被来得及早的同学给占了,因此青禾是后排的常驻人口。

      青禾拿笔尖戳了戳大花的背。

      “什么事呀青禾?”大花迷迷糊糊打瞌睡,半梦半醒中正在啃双层手打牛肉芝士汉堡,老香了!然后青禾吵醒了她的美梦。都怪她昨晚在申城听live house ,嗨了一整夜都没睡,不知道哪根筋没搭上居然想着来上课,早餐也没顾上吃。

      青禾指了指走廊上正在被罚站的温乐。

      “她和地中海吵了一架,就这样了。”地中海是她们这一级的教导主任,因为秃顶,同学们都在背后喊他地中海。

      “?”

      “好像是因为不肯把粉色的头发染回去,等下下课你问温乐吧,我好困哦,再睡一会儿。”

      旁若无人讲话招致的下场就是青禾和大花都被讲台上的老师点名去走廊上罚站了。

      温乐见她们两个都出来陪自己,还比了一个手势。

      大花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很冤枉:“我干什么了?拜托,我只是想补个觉而已。”

      青禾面无表情地盯着大花。

      大花觉得后背发毛,虽然大花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但是青禾不说话的时候,身上那股子气质总是令大花想到《午夜凶铃》里的贞子,大花从小就怕鬼,长得漂亮的女鬼也是鬼,尽管青禾不是女鬼,但是架不住气质在那儿。

      尤其一双眼幽幽地盯着你的时候,大花又想起了《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更阴森,更害怕了。

      同样坐在教室后排的夏之夏频频往她们这里看。

      大花推了推温乐:“我看阿夏好像恨不得马上出来陪我们一起。”

      温乐回大花:“你好无聊。”

      温乐又懒洋洋地道:“再说下去可能就要被罚去操场跑步了。”

      那口吻说得好像第一个被罚站在这里的人不是她一样。大花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才安静了一会儿,伴随着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声,走廊不远处的来人令三人立马打直了身子,纷纷出声问好:“花老师。”

      花老师停下脚步,手里抱着一摞试卷,清冽的香水味像几千万根看不见的细丝在空气中相互缠绕,丝丝缕缕的,扰人心神。

      她看见青禾被罚站时有些惊讶:“我没看错吧,这是我们青禾吗?”

      青禾点了点头,少见的羞赧浮上脸颊。

      “欸,花老师你偏心,怎么不说我呢?”大花就是什么事都想掺和一下的主。

      “你呀,惯犯了,有什么可说的。”

      大花嬉皮笑脸地回:“惯犯也有人权。”

      “贫嘴。”花老师讲完大花,最后才走到温乐面前问:“又被罚站了?不仅自己学坏,还带着好朋友们一起?”

      “才没有。”温乐皱眉,偏过头不看花知漾的脸。

      花知漾才转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学生们就在私下把她评为最受欢迎的老师,没别的,因为花知漾太漂亮了,她的漂亮就像陈列在博物馆里瓷器,高贵典雅,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一种。

      但是青禾却觉得花知漾在音乐课上对古典乐的赏析讲得很好,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就连大花这种对古典乐无感的人都被带进坑里了。

      “你最好是。”花知漾拿着手上的试卷敲了敲温乐的头,温乐气鼓鼓地,就是不看花知漾的脸。

      花知漾笑了笑,走了。

      大花又推了推青禾的胳膊肘:“我就说那次我没看错吧,温姐姐和花老师,正在热恋中。”

      青禾:“是是是,知道了。”

      大花觉得青禾没劲透了,然而觉得没劲透了的下场就是讲台上的老师好巧不巧又看见她们两人讲话,于是青禾和大花被罚去操场跑五圈。

      青禾觉得温乐的嘴可能开过光。

      大花由于没吃早餐,跑了两圈就跑不动了,眼看快下课,于是拉着青禾一起溜去学校的超市买吃的。

      下课后,夏之夏立刻就去找青禾了,大花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课桌里呢,买了东西就急匆匆地赶回教室。刚到教室门口,就见一男的在班级门口找青禾。

      这个男的大花有点印象,就是上次在海滩问青禾还认不认识他,青禾说不记得的那一位。

      大花问他:“你找青禾干嘛?”

      “想把这个给她。”蒋方把手里印着“xxxx国际钢琴比赛”的海报扬了扬。

      大花瞥了眼。没好气地道:“别来烦人听不懂呀?人上次都说不记得了,你怎么还上赶着来。”

      周围有人在围观,蒋方觉得没面子,于是不甘示弱地回:“关你什么事,我找的又不是你。”

      “就关我事了。”大花气势汹汹地怼了回去,一副不服就开干的架势。

      蒋方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大花。

      “吵什么?”夏之夏和青禾刚从超市回来就看到大花和一男的吵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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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魇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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