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特蒙德之初心[足球]》黄梅吉茶

21、第二十一章

　　罗伊斯可以发誓，自己绝对吸取了第一次接吻被马尔塞尤吻得丢盔弃甲的丢脸经验，并且做了长足的准备。
　　甚至直到现在，他的手机搜索记录第一条，仍然是“接吻技巧大全”。
　　可是，他仍然这样轻易地被分明只有十七岁前记忆的马尔塞尤吻得七荤八素！！
　　而且，马尔塞尤亲完了他，还想立刻把他拐上床！！

　　还有，刚刚在接吻之前，马尔塞尤看他的眼神，简直让罗伊斯疑心，他和马尔塞尤是真真正正地相恋了十一年。
　　只是不知道，在失忆之前，马尔塞尤又用这样的眼神，看了多少人？
　　想到此处，罗伊斯的一颗心，不由地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该死的！
　　眼前这个吻技娴熟还动不动精虫上脑的花花公子假如真的只是十七岁的马尔塞尤，罗伊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现在就打开窗户跳下去！！

　　马尔塞尤没有立刻得到罗伊斯的回应，于是又问了一遍，“马尔科～我们现在去床上好不好？”
　　而且这一次，马尔塞尤直接从正面揽住罗伊斯，用自己宽阔的怀抱把对方作为职业球员过分单薄的身子整个地圈进怀里，还趁机在罗伊斯还泛着诱人红晕的脸颊上，亲亲啄了一口。

　　男人身上始终如一的、混合着檀香木和香根草气息的淡淡体香在罗伊斯鼻端缭绕，熏得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罗伊斯几乎就想要点头了，幸好在他心神即将失守的瞬间，想起了自己心头的疑惑和本来目的。
　　顺便，罗伊斯也想了起来，马尔塞尤身上的香气也并不是那么始终如一的——至少他十七岁的时候，喜欢的绝不是这一款香水！！

　　“等等等等……埃尔！不对——！”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罗伊斯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成功推开了马尔塞尤。
　　或者说，从马尔塞尤的怀抱里逃离。

　　马尔塞尤松开了禁锢着罗伊斯的手臂并且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耷拉着脑袋，用一种有点受伤的眼神看向罗伊斯。
　　好像一只沮丧的大金毛。

　　于是，罗伊斯几乎立刻就心软了。
　　是啊，他的埃尔有什么错呢，罗伊斯想。
　　在他编造的谎言里，他和埃尔一直都是男男朋友关系，而且恋情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了。
　　埃尔不过是想向正牌男友求欢而已，埃尔有什么错呢？
　　错的分明是趁人之危的他自己！！

　　这个认知，使得罗伊斯有些难受地扯了扯嘴角，而后才强打起精神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向马尔塞尤解释，“埃尔，周末就要踢德比了，下周还有欧冠。”
　　“咱们不能把精力耗费在这种事情上……”

　　对于记忆里还未在一线队站稳脚跟的少年马尔塞尤而言，一线队的国家德比和欧冠无疑是比天还大的事。
　　“对哦，现在是四月了，赛季正进行到关键时刻……”马尔塞尤自言自语了两句，然后终于彻底打消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重重喘了两口气，然后才收回了勾着罗伊斯袖口的尾指，只乖乖地靠墙站着，和罗伊斯保持着足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距离。
　　好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乖狗狗。

　　然而，罗伊斯却暂时没心情理会爱人的小情绪。
　　他只一面拿手指搓着下巴，一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从今天马尔塞尤在训练赛中的表现来看，他的竞技水平完全没有受到失忆的影响。二十八岁马尔塞尤该有的足球意识，好像成为了某种本能，继续在现在的马尔塞尤身上得以保留。现在，只要踏上了绿茵场，马尔塞尤好似天然就知道该怎么跑位、怎么拿球、怎么应对。
　　这其实是在今天的队内训练赛中，罗伊斯就有了的猜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罗伊斯特意向马尔塞尤要了这个吻。
　　果真，理应失去了十七岁以后记忆的马尔塞尤，仍然是那副吻技娴熟的花花公子模样。
　　而且马尔塞尤今天所用的香水，也和之前别无二致。

　　于是，罗伊斯明白了，马尔塞尤失忆了，却又没完全失。
　　说得再准确一些，球技、吻技，包括随手拿起洗漱台上摆放得最顺手的香水这样近似于肌肉记忆的小动作，都完美地在马尔塞尤身上保存了下来
　　马尔塞尤失去的，是这十一年来的情感和记忆，也只是这十一年来的情感和记忆。

　　猜想得到了验证，罗伊斯面上却殊无喜色。
　　他微仰着头，拿那双好看的绿棕色眸子注视着马尔塞尤，神色复杂。

　　罗伊斯有些说不好马尔塞尤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自己内心有鬼的情况下，罗伊斯也不可能和其他人讨论自己的猜测，更不可能直接带了马尔塞尤去看医生。

　　马尔塞尤是真的失忆了吗？罗伊斯有点拿不准了。
　　他又真的通过卑劣的谎言，成功得到了自己所渴望的爱情，也得到了自己肖想已久的爱人吗？罗伊斯更加拿不准了。
　　就算他真的通过欺骗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这段所谓的爱情又能持续多久呢？罗伊斯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马尔塞尤当然不明白罗伊斯在想什么，但是凭借某种小动物的本能，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罗伊斯此时心情不佳。
　　原本乖乖靠墙站着的马尔塞尤蹭了过去，在罗伊斯有些发青的小脸上，用力MUA了一口。

　　“马尔科，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不要担心！”马尔塞尤着，把自己的鼻子贴在罗伊斯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马尔科，万事有我呢！”
　　“马尔科，我永远爱你！”
　　“马尔科，我会保护你的！”

　　罗伊斯抬头望去，从那双令他沉醉的湛蓝色眼睛里，看到了一片诚挚。

　　于是，罗伊斯想，管他呢！
　　管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呢！！
　　管马尔塞尤这样古怪的状态能维持多久呢！！！
　　管这段建立在谎言上的恋情能持续多久呢！！！

　　埃里希·马尔塞尤现在是马尔科·罗伊斯的男朋友，这就足够了！！
　　一念及此，罗伊斯歪嘴坏笑，接着原地起跳，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马尔塞尤强壮的身躯上。
　　马尔塞尤在罗伊斯起跳的时候便咧开了嘴，然后便大笑着，毫不费力地接住了他。

　　“埃尔～～！”罗伊斯欢叫着，也在马尔塞尤的脸颊上啃了一口。
　　“埃尔说了爱我的，不许忘了！”

　　“对啊，我爱你！”马尔塞尤垂眸，注视着罗伊斯闪动的星眸，重重许诺。
　　“埃里希最最最最最喜欢马尔科了！！”

　　要是以后埃尔恢复了记忆……
　　哎呀！反正情话也说了，亲也亲了，就看埃尔好不好意思找他算账了！
　　埋首在马尔塞尤怀里的时候，罗伊斯转悠着眼珠子，有些光棍地想着。

　　然后，罗伊斯从马尔塞尤的怀抱里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那副过分古怪的装饰画。
　　罗伊斯一张小脸，登时白得发苦。

　　趁着马尔塞尤似乎没注意到，罗伊斯赶忙掏出手机，给经纪人编辑短信。

　　迪斯，你P的都是什么鬼？！
　　我要的是艳照！艳照！！
　　艳照该是这样的吗？！

　　罗伊斯的经纪人，回复短信倒是很快，内容也很简洁明了。

　　谁能想到你是真的要艳照？
　　这不是什么新的恶作剧吗？！

　　就……恶作剧做得多了，果真是要招报应的。

　　罗伊斯冲自己的经纪人发疯兼发火的时候，马尔塞尤的经纪人也找了过来。

　　这对实际相恋还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情侣”正腻腻歪歪的时候，马尔塞尤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米诺·拉伊奥拉”的名字。

　　“拉伊奥拉？”马尔塞尤眨了眨眼睛，“是我知道的那个拉伊奥拉吗？”
　　即便在2006年，米诺·拉伊奥拉也已经是著名足球经纪人了，旗下的大牌球员数不胜数。

　　“没错，就是那个拉伊奥拉。”罗伊斯放下了自己的手机，暗暗磨牙，“他是你的经纪人。”
　　愤愤了片刻之后，抢在马尔塞尤按下接听键之前，罗伊斯又打了句补丁，“就是他一心想把你卖到拜仁去！”

　　罗伊斯话音刚落，马尔塞尤面上的好奇神色，登时被恼怒所取代了。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马尔塞尤气得几乎想要直接挂断电话。

　　但是，马尔塞尤，即便是十七岁的马尔塞尤，也已经是个头脑正常的职业球员了。
　　他至少知道，拒绝与自己的经纪人联系，是极其不理智的事。

　　好吧，经纪人不完全和球员一条心，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马尔塞尤想。
　　我知道这个，我也能够处理好这个，马尔塞尤暗暗给自己鼓劲，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一个陌生的、听起来有些油滑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埃里希，听说你出车祸了？”
　　“问题不严重是吗？你今天还照常去训练了？”
　　“我居然是从媒体上知道消息的，埃里希，你怎么不跟团队联系呢？”
　　“帮你处理医疗事宜也是经纪人应尽的职责。”

　　饶是马尔塞尤在接通电话前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也不太好直接对口口声声关心他的经纪人翻脸。
　　马尔塞尤不得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以确认拉伊奥拉的名字，方便与自己的经纪人对话。

　　“呃、米、米诺？”马尔塞尤不甚熟悉地称呼拉伊奥拉的名字，“谢谢关心，我没事了。”
　　“车祸没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也就没有通知你。”
　　“总之我现在很好，不会影响周末的德比，你可以放心了。”

　　电话另一头，举着手机的拉伊奥拉：？？？
　　等等，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来关心德国国家德比的啊？
　　就多特现在这成绩，我关心德比干嘛？！
　　更关键的是，你关心德比干嘛？
　　怎么出了场车祸，马尔塞尤忽然开始牵挂多特的成绩了？！
　　这又不是对着媒体……对着我，你有什么好演的？？？

　　拉伊奥拉隐约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不对，于是用没有举着手机的那只手有些烦躁地拍了拍硕大的肚子，好像一只挥舞着短鳍的海豹。
　　不过，拉伊奥拉选择了忽视重要客户隐隐表现出的异常，努力把话题扯回正题，“埃里希，赫内斯想要和你见面，他理解你的不便，愿意来多特蒙德。”
　　“你看安排在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赫内斯？
　　马尔塞尤愣了一下，正在暗暗磨牙的罗伊斯连忙为他解惑，“赫内斯是现在的拜仁主席。”
　　“他来找你应该是因为拜仁想要买你。”

　　该死的，他一贯对多特蒙德忠心耿耿，事情怎么就突然进展到拜仁想要他的地步了？！
　　不用问，肯定是他的经纪人搞的鬼！！
　　哪怕在2006年，著名足球经纪人拉伊奥拉，也是以贪婪著称的。

　　马尔塞尤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拉伊奥拉——！”他拖长了音调，刻意称呼经纪人的姓氏，而不是名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拜仁勾搭上的，但是你最好停止这种自作主张的恶劣行为！”
　　“我郑重警告你，我绝对没有任何背叛多特的想法！”
　　“多特蒙德是我的母队，也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就算多特有一天不要我了，我也绝不会去拜仁的！！”

　　马尔塞尤一气呵成地输出完毕，然后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拉伊奥拉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嘟”的短促忙音，脸上堆在一起的肥肉上，浮现出了茫然的神色。
　　什么叫做‘我是怎么和拜仁勾搭的’？
　　什么叫做‘我自作主张’？？

　　不是分明是你先跟拜仁勾搭上了，我才帮你们牵线搭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