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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始 4 ...

  •   “本座不在乎你们名门正派之间如何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反正与本座无关。但也不是本座就怕了你们,老和尚既然敢扣下盈盈,想必并不惧于日月神教了,这让本座万分好奇,你是有了什么底气。”

      红衣男子说话慢条斯理,语调抑扬顿挫,十分优雅悦耳,可说的内容就刺耳了:“可本座见了你,也就是徒长年岁,功力深了,境界没什么长进,怎么?你想以内力硬撼本座不成?”

      “惭愧,达摩祖师所传绝学精深玄妙,佛门广大,老衲不过中人之姿,能够窥见门墙已是侥幸,更无心与东方教主争个胜负。”方证摇了摇头,“老衲只是见任姑娘愿意为了救人亲上少林,颇有佛缘罢了,没想到东方教主多年不问世事,竟也为此下山。”

      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他倒没有继续挤兑方证,而是叹了口气:“罢了,你大和尚虽然心思有些多,但好歹也是善意,最终盈盈在你这儿也没吃什么亏,她亲上少林,以你正道的观念迂腐,少林总要给个说法,这点是你们囿于门第,不得自由。”

      令狐冲在暗处松了口气,他十分敬重方证大师,绝不愿见他与东方不败交起手来,两家能够罢斗再好不过。

      “既然如此,方证你若能接下本座三招,这件事咱们就翻过去。”

      此言一出,任盈盈往后退出有十步的距离,就在她退开的下一刻,浩荡凌厉的剑气便充盈四溢,东方不败并未取出兵器,而是随手捻着几片树叶凝神看向方证。

      与费彬交手取胜而回的向问天抱着手臂笑道:“看来咱们教主要动真格的了。”

      这江湖上,也只有风清扬和方证配让他全力出手了。

      ——————

      要说对如今东方不败的境界最了解的人,除了在场中正面他的方证大师,便是同样精通剑术的令狐冲了,而且他身处高处,对全局一览无余。

      令狐冲学了风清扬的独孤九剑,独孤九剑的要诀在于无招胜有招,且剑法讲究有进无退,以攻代守,直指剑法最高妙的境界,但要如何使用还要看个人的性情和天赋,所以风清扬才会将这门剑法传授给令狐冲,若是别人学了去,也不见得能够有他这样的挥洒自如。

      可见他在剑法上是极有天赋的。

      所以也只有他能看得出东方不败用的实际上也是一种剑法,只是他的剑已经脱出了形态而取纯粹的剑意,令狐冲学独孤九剑取前人一缕剑意驾驭长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离了剑就局促起来,而东方不败则从剑器中一步步精进,最终不拘于型,当得天下第一的赞誉。

      方证大师也是一代宗师人物,禅心固守,身若金刚,面对这浩然无匹的剑意始终岿然不动,见此,自出面以来一直神色淡淡的东方不败竟笑了起来:“《易筋经》,不错。”

      一声“不错”语音未落,剑气已澎湃而起,草木萧萧,风声转冷,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悠剑鸣声。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出手了,可真当他出手时,却无人看清他的动作,只觉一团红色的人影倏忽而至,一点青芒直破天罡!

      方证大师虽守住了第一招,却已无力再固守第二招,只能运掌反击,他双掌化为四掌,四掌化为八掌,正是少林绝学《千手如来掌》,其掌法精妙为令狐冲平生仅见。

      却见东方不败猛然变招,他变指为掌,施展出一套闻所未闻的掌法,下手处摧坚撼石,以他深不可测的内力催动,若非对手是方证,只怕挨上一点都要皮开肉绽、骨头开裂。

      正是顾绛学自《九阴真经》的“摧坚神爪”,只是如今的江湖,连九阴白骨爪都已销声匿迹,更不要说黄裳从中改出的道家“摧坚神爪”了。

      转瞬间,两人过了两招,东方不败诚然守信,三招过后便退回原地,没有继续咄咄逼人,方证方丈虽未受伤,但被撕裂开的两袖,可见交手中占了下风。

      身材矮小的老和尚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三招已过,当消弭此方干戈。”

      东方不败三招之下,少林方丈都无力还手,他展露这等武学修为,可谓震惊天下,此刻却神色索然:“本座说的,自然算数,至于嵩山派抓了盈盈的账,不会在这里计较,让你这个大和尚难做。”

      他负手站着,衣衫头发未有半点凌乱,神情淡淡,周身却有种说不出的寂寞:“盈盈,把那躲在庙里梁上的小子带下来,咱们走。”

      令狐冲被道破了行踪,当然不会真等着“婆婆”来接他下去,自己就跳下了横梁,拱手道:“小子令狐冲,见过各位前辈。”

      他向方证大师解释了自己躲在匾后的缘由,盈盈得知他是为了自己折返,心中感动不已,虽矜持着没有走上前,可一双美目时不时看向他,见他望过来,便微微笑了笑。

      倒是向问天之前因为被围攻而结识了令狐冲,两人一路并行,性情相投,结为兄弟,此刻他直接走过去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令狐兄弟,你特地来救圣姑,是个不忘恩情的好汉子,来,见过咱们日月神教的教主!”

      令狐冲犹豫了一下,他有些顾忌岳不群等人的立场,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被逐出华山,还与向问天结为兄弟,在那些人的眼里,自己已经与魔教掰扯不开了,又何必再拘泥呢,便坦然上前行礼道:“在下令狐冲,见过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静静打量了他片刻,蓦地笑起来:“好,这江湖上还有你这样的后生,不错。难怪风清扬愿意把独孤九剑传给你,以他剑宗的出身与气宗有深仇大恨,他的师兄弟多半死在气宗手中,如今应是看你性情资质合胃口,才愿意教你。”

      “风清扬此人骄傲肆意,年轻时冠绝江湖,利剑无双,却被门派内斗所折,多年来隐居山中,想必剑法更为精进。”

      “能被他看重,足以见你的资质为人,如此也不枉盈盈为你这一遭。”

      令狐冲沉默了片刻,叹气道:“风太师叔看淡了江湖纷扰,人世名利,小子侥幸得他老人家指点。只是如今在下已经被逐出了华山派,不过江湖一浪子,承蒙圣姑恩情,不可不回报。”

      “浪迹江湖也没什么不好,”东方不败大概是看在风清扬和任盈盈的面子上,言语间倒也平和,“江湖中人习武,除却真正痴迷武学一道的,多半还是好勇斗狠,分了门派就分了立场,有了势力就有了争斗,华山派容不下风清扬,如今也容不下你,可华山能供风清扬隐居数十年,这江湖也能供你游走,走出华山去看看天下,没什么不好。”

      “人走出去了,才能看见天地,心中有了天地,才会跳出樊笼。”天下第一人的目光扫过场中所有人,“这里的人,包括方证大和尚,都是跳不出去的,离开华山对你而言是福还是祸,尚未可知。”

      令狐冲一时怔怔,他心中也明白江湖门派之间的纷争,也渴望自由和解放天性,他的华山剑法一直学得平平,独孤九剑却学得飞快,正是在于“无招”的无所拘束正合他性情,如今东方不败要他去看看华山之外的天地,跳出名利和门派的樊笼,倒是激起他一腔豪情来。

      他虽性命不久,但余生也可肆意逍遥。

      “多谢东方教主指点。”

      “好了,既然话已经说完了,人也见到了,走吧。”

      ——————

      下了嵩山之后,顾绛带着令狐冲和任盈盈小两口走了一路,他亲自出手给令狐冲化解体内的真气,《九阴真经》锻骨篇疗养真气乃是一绝,任盈盈虽然聪明,但是习武的资质一般,兴趣也不大,她更喜欢音乐,精通各种乐器,令狐冲一路上听她弹琴吹箫,饮酒赏景,心情果然舒朗许多。

      东方不败指点了他些许武功精要,把《九阴真经》传授了他们一部分,然后就撒手不管,自己回黑木崖去了,既没有劝令狐冲投入日月神教,也没有说什么正邪不两立,让任盈盈跟他回去。

      他大概是最不屑于江湖中正邪之分的人,正道门派口中的邪魔行为,离经叛道,在他眼中都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两人有情,嫂子离开哥哥转而嫁给弟弟,也无不可,只要有义,名门弟子和街头乞儿也可以是知己,黑黑白白,是是非非,都不在他的心上。

      这是一种超出岳不群教导他的规矩、责任、中庸之外的境界。

      任盈盈跟在东方不败身边长大,思想也全然受他影响,只是比起东方不败的骄傲孤高,任盈盈更为温柔宽和,令狐冲真正与她相处,才明白这世间知己两个字多么难得。

      他和小师妹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岳灵珊有亲情,有爱情,也有感念于师父师母而生的责任心,但岳灵珊从不懂他,他也不那么明白岳灵珊在想什么,要什么,冲灵剑法在于心有灵犀,可在辟邪剑法面前,他们之间的心原来离得这样远。

      顾绛亲自主持了任盈盈和令狐冲的婚事,黑木崖上大摆宴席了整整十日,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为日月教的圣姑贺喜,各路教众带着家眷忙着做菜、搬酒、献礼,年幼的孩子欢呼着互相追逐奔跑,歌舞丝竹声不断,却并没有多少殿堂雅致,乐师往往奏一曲就换一个人,演奏什么又完全看他们自己的心情。

      酒兴上来之后,一群聚在一起的武林中人难免要互相切磋,呼朋引伴地往空旷处去,也有在大好的日子里对打打杀杀完全不感兴趣的,就着乐声谈天说地,还有好热闹的,登上台去当众炫耀起自己的绝技来,什么仙人登高、凌空飞渡、变脸戏唱,从游走江湖的戏法到南方百族的歌舞。

      顾绛换下了一身红衣,穿着淡蓝色的锦袍坐在最高位上,不似一身红衣时的气势逼人,锦衣轻裘的男子矜贵清雅,看上去更像是一方王侯、富贵公子,而不是江湖道上厮杀的武林人士,或许是喜宴的欢乐冲散了他身上淡漠到孤寂的气质,在令狐冲向他敬酒后,日月教中人也一一上前向教主敬酒。

      一杯又一杯陈年佳酿下去,有的人已经东倒西歪了,顾绛依旧不见半点醉意,在这热闹喧腾的日子里,人人都面带喜色,哪怕不是为了任盈盈和令狐冲的婚事,也会在见到这样和平繁盛的景象时心生希望和喜悦,在浓郁的酒香中沉醉,而一手造就这片红尘太平盛景的东方教主也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如今的日月神教。

      座下众人举杯齐呼:“祝圣姑与令狐少侠新婚万福,祝东方教主千秋不败!”

      顾绛笑了:“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事,便是秦皇汉武,也终有身陨国灭之时,哪有什么千秋不败。正因人世更迭有序,才求一个百年无悔,身后事皆可托付后人,今时今日,本座与诸位,但图一快!”

      在满座欢呼中,顾绛走到令狐冲和任盈盈的面前:“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佳月良辰,本座突然想起一位故人,不可不见,你们俩随我走一趟吧。”

      令狐冲疑惑地看向任盈盈一眼,任盈盈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东方不败要去见谁,今日黑木崖盛事,除了驻守各方的门下弟子,其余重要人物都在此处了,东方不败又惯来深居简出,他的故人能是谁?

      东方不败没有解释,只提了一壶酒,慢悠悠走出了黑木崖大殿,令狐冲带着任盈盈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了日月神教。

      三人从黄昏时月色初现走到明月当中,穿林过溪,终于走到了一处断崖旁,东方不败纵身跃下断崖,只见崖下有一石台,石台连着通往山体内的通道,入口处还有一道机关门,东方不败凭空跃起,一掌拍在头顶的开关上,机关门缓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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