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相比于得到消息后就着急忙慌跑上门的两姐妹，花朝是严谨调查了之后，才带着证据来找中原中也的。
比起和中原中也相处了八年的白濑，花朝并不觉得自己特殊到哪里去。虽然日常给别人做知心姐姐，帮忙分析，偶尔还会调侃调侃对方，为生活增添一点趣味。
但说到底，她与对方才相识不过半年左右。半年，连八年的零头都没有。
虽然很多人孩子都会围在她身旁，虽然中原中也的确也说过，很高兴遇到她。但花朝觉得，这些里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她的能力。
衣食父母可不常见，更别提本身情绪稳定，笑容常在，还能提供情场外见解、情绪价值。
换做花朝自己她也喜欢这样的。
更何况……很莫名地，她没有兴趣、也没有任何对比情感深浅的欲望。
总觉得无论怎样，结果都一定会很糟糕。
总之，说到底她不是中原中也，不是那个倾注心血费心费力维护一个组织的人。甚至冷酷一点来说，她对【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她只是暂时待在这里，也仅仅是因为捡到她的是中原中也，对方人也不错，所以顺理成章就待在这里罢了。
所以，比起自己去做什么，她更想知道中原中也会做什么。
“白濑这几天暗中联系GSS的人，主动与他们合作。合作内容是……”
说到自己的时候，中原中也不由得停顿，隔了好几秒，才艰难说出那几个字。
“杀死我？”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震惊还是失望，因为最开始，他听到花朝言明白濑背叛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些与其他组织合伙做了什么之类的事，可现在……
“中也！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久美看中原中也久久不言，还以为他不相信，焦急地试图证明。
“要不是怕被发现，我们就拉卧底一起来了！而且白濑最近的动向也有很多可以证明的，都给你看了！他都对和他一起密谋的那些人说了，就等你这几天落单呢！”
“我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久美。”
久美的声音让中原中也回过神来，他沉着目光，声音平静到异常，好似一瞬间抽离了所有情绪上的不稳，依旧是那个在同伴面前几乎无所不能、那个无论什么都能解决的中原中也。
“谢谢你们。这件事我会解决。”
他重复，没有往日里的明朗，却格外认真。
“相信我，很快就会解决。”
“中也，你……”
久美犹豫，想再说些什么。明明对方说了很快就会解决，可她只是看着对方的脸，话到嘴头就变为了安慰。
“你不要太难过，白濑他们……他们那些人……”
“没关系。”
中原中也打断久美的话。
“我会亲眼见证。到那时……”
到那时，会怎样呢？
“姐，事情说完了，我们先出去吧。”
眼看气氛愈发沉闷，留美相当有眼色地架着久美就要出去，花朝跟着架起了久美的另一边胳膊，一边配合，一边把人带出门。
“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给中也一点思考的时间吧。”
两个人就这么夹着久美来到门口，将将出门时，身后蓦地响起中原中也的声音。
“花朝？”
花朝回头，入目的是对方眉头紧锁的迟疑样子。
“你……”
他摩挲着手中的书籍，脑海里是最初送来这本书的时候，对方笑着说一定要读完的样子。于是下一秒，便不再犹豫。
“能与我谈谈吗？”
花朝与留美对了个眼神，对方会意，继续架着姐姐久美离开。而花朝则是关上门，转身看向中原中也。
“中也要与我说什么？”
她来到对方的身边，轻声开口。
“是觉得难以相信吗？”
“……是的。”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刚刚在在两姐妹面前的自信此刻随着气息的吐出，也逐渐消失，于是那些埋藏在深处的迷茫便暴露出来。
“我有些……不明白。我和白濑并没有出现很大的矛盾，如果没有你给我的书，我应该就只会以为，那些都只是我们之间一时的意见不合而已。”
人多就意味着声音多，所以意见不合其实是很常见的事。【羊】的大家互为同伴，所以在出现大事的时候，一般都是由大家一起商量，最后投票。
正因如此，比背叛的难过更先一步的，其实是不解。
他不能理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想要杀死他。明明根本没有理由，完全不合理。
中原中也从来都知道，【羊】的对外战斗都是靠自己一人。说一句真实的话，他也明白，自己的战斗力确实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这样的他，也会被认为是可以抛弃的。
他实在难以理解。
所以，他到底阻碍了白濑的什么？让他不惜与其他组织合作来杀死自己。
“看来中也还不知道呢。”
花朝叹了口气，忽然说出了一条早就被人传烂了的信息。
“有关于中也即将抛弃【羊】，去往别的组织的谣言。”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比之前荒神的谣言都离谱！”
中原中也瞬间反驳。
“我怎么可能去别的组织？”
花朝笑笑，就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也不说话。
“……不会吧？”
中原中也神情古怪，但还抱着希望。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人信啊？”
花朝歪头，依旧静静看着，不说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有人信了对吧！”
都这么明显了，中原中也哪能还联系不起来，他一言难尽地捂住脸想吐槽，可在花朝面前到底还是说不出脏话，只能抬高声音，以示震惊。
“白濑他们是笨蛋吗？！”
这都能信？！
仅仅半年的花朝都能够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白濑居然仅仅因为几条离谱的流言蜚语，就能策划出如此……的事。
“智商是一个好东西，阅历也是。”
花朝摊了摊手，一语中的地说出事实。
“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具备，尤其是……未成年。”
“……花朝。”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总觉得好像突然被地图炮了。
“我们大家都是未成年。”
你自己也是啊！
“所以呢？”
花朝笑眯眯地反问。
“中也你有什么意见吗？”
“完全没有！”
气氛逐渐向着轻松缓和，那些沉重的东西似乎也要渐渐散去。可下一秒，中原中也忽地问出一个问题。
“花朝，你说……”
他定定凝视着花朝的眼睛，把一切的标准都交给对方，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一个不知道是广义标准，还是私心下，属于对方的答案。
“我是否适合做一个首领？”
不是他［是否是一个］合格的首领，而是他［是否适合］做一个首领。看似只变换了前后顺序，可意其中的义却大不相同。
花朝回视，像是在注视一艘漂洋过海，不知要被身下的波浪被向上推起，还是拽入海中的颠簸小船。
“那么，中也是如何判断合适与不合适的？”
“合格的首领要有坚定的目标、出色的领导力、强大的沟通能力、知人善任、以身作则、善于倾听……”
中原中也一张嘴就叭叭地说了许多，那条件是一条摞着一条，繁多到让人听着就觉得这标准不是在说领导应具备的品格，是在说圣人。
坚定的目标……【羊】的大家吃饱穿暖不被伤害？领导能力全靠实力堆；沟通能力他好像也没多好，不然就不会总和大家聊不了几句；知人善任……好像也没多少；以身作则倒是有，善于倾听……听同伴的需求算吗？
想起那个阴了自己一手的港/黑首领，中原中也甚至还犹疑地又填了条：精通人性与策略。
越想越觉得自己差了很多。他低头，只觉得手中的书籍仿佛重若千钧。那些字眼依旧轻易，清晰到仿佛每一个字都写着他的“错误”他的“不合适”。
错误太多，他便开始困惑。
很久的以前，中原中也并不是首领。直到他发现了自己拥有异能力，这力量随着时间流逝，也愈发强大，他也开始使用这份力量，为大家谋求生存。
然后，在某一天，有个孩子突然叫了他一声“老大”。他惊奇地以为是个玩笑，却以此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就这么成为了【羊】的首领。
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他拥有这份能力，就绝对不会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后悔。他只是怀疑，自己是否合适做一个首领。
花朝给他的书，他都看了大半。所以中原中也明白了许多，明白了很多时候，自己是被裹挟着走到台前。
大家是稚嫩的，他也不够成熟，以至于形成了【羊】现在这样，堪称扭曲的关系。
“中也啊——”
花朝拖长了声音，有些好笑。她抬起手狠狠揉了揉对方那她早就觊觎许久的亮色发丝，在对方呆愣不解的眼神中，解释。
“你说的那些，一个人能有其中几条，就够手下员工烧高香了。”
再多那就是天选sr/ssr降世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想要躲开，却没想到花朝提前收回了手，只能闷闷继续话题。
“可是我……”觉得这些要求并不算多。
“没有可是。”
心满意足的花朝打断对方的话。
“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学习的。如果一定要纠结，那你纠结的应该是另一个问题。你是否想做一个首领，这些想法是都出自你的内心。更何况——”
她停顿，那双映着对方怔愣身影的眼眸里，盈满温柔。
“中也，你很好，也很优秀。你自以为做得不够，但其实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人。”
或许中原中也缺少经验、缺少概念、缺少许许多多的东西。但唯一不缺少的，就是品格。
“但如果要我来说的话……”
时间悄悄放慢脚步，只为见证此刻的回答。连阳光都模糊的须臾里，中原中也听到自己心脏跃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