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含桃》甜椰两两

10、手机

　　10
　　这天下午五点，陈绍生结束了当天的工作后按时收摊。
　　姜桃主动表明想要深入学习技术的心愿，想跟他请教。
　　陈绍生答应，每天清晨七点，他会在操作间开始一天的工作。
　　如果她能坚持，可以允许每天来旁观学习，不过多出的上午时间并不会付给她工资。

　　拜师学艺面对的师傅能看得上自己，勇于行动迈出的第一步有了结果，姜桃开心的不得了。
　　况且跟着学习，自己也没出力看店，没工资着实正常。
　　解决了心里大事，晚上下班都更有动力了。

　　她这阵儿早已养成了跟俞礼分享的习惯，这次也是迫不及待想告诉他这喜悦。
　　可转念一想他今晚是入学第一天，肯定是有很多琐事要忙的。
　　于是放弃了这一想法，真到有实质性进步那天，再给他一个惊喜不迟。

　　回到锦绣里，姜桃惯性瘫在沙发上。
　　俞礼不在后，这屋子似乎立刻就变得凄清异常，没一点烟火气。
　　外面黑漆漆的，姜桃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的。
　　她从来没孤零零的住过晚上的屋子。

　　俞礼走之前给她换了套新的床单和枕套，她洗漱好进房间，依然让客厅亮着灯，好像这样看起来亮一些。
　　总觉得看起来安全一点。
　　窝在被子里抱着小黑猫，她依稀还能闻到阳光温暖的气息，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

　　这张床是比沙发大了很多，不过对姜桃来讲区别倒也没那么明显。
　　她睡觉时总是侧卧且微蜷双腿，其实沙发上也很宽敞。
　　房间里到处都还是俞礼的痕迹，黑灰的色调，置物架和毛毡墙上的物件还原封不动摆在那里。

　　他们没有遇见之前，俞礼日常也是如此吧。
　　晚上在这小房间休息，清晨出门。
　　现在轮到她了，这轨迹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类似。

　　叮——
　　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俞礼：[到家了吗？]
　　姜桃赶忙捧起手机：[已经上床啦。]
　　俞礼：[记得锁好门，晚安。]

　　姜桃回了晚安后。
　　强撑着的心绪似是被温柔轻抚，脑袋沉沉的，不一会安稳入梦。

　　自从开始学技术后，姜桃生活彻底被忙碌占据。
　　通常是天不亮就起床啃个前夜带回来的面包，赶在规定时间之前到店里，晚上又是在收银台前一站直到九点多。
　　回到家后也没精力考虑多余的事情，洗漱下倒头就睡。

　　日子过得十分充实，还被迫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
　　充实到像个不停旋转的小陀螺，都没功夫和俞礼叨叨近期的小成就了。
　　除了每天晚上到家后会发一条安全消息，其余的联系频次成断崖式减少。

　　起步这些时日，姜桃在旁边安静观察，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都是她对看到的各类产品使用面粉、糖和鸡蛋等原材料的种类和重量的记录，还会记下面团醒发时间长短和操作设备的使用方法。
　　不可谓不用心，而这些陈绍生都看在眼里。

　　真正上手之后揉面团，混着油搅化牛奶和白糖，搅合面粉浆和蛋黄等步骤，也都是实打实的体力活。
　　姜桃常常是浑身酸痛，快要虚脱。
　　但她并不觉得苦，真正能做出作品，她只觉得幸运。
　　对着成品，满满的都是治愈的快乐。

　　伴随接触日益增多，姜桃对陈绍生话少又拘谨的情况好转不少，她真心实意感谢他把自己领进了门，又不吝赐教，实打实在心里把他当师傅。
　　陈绍生也着实欣赏他这个徒弟，有些超过了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实则把她当半个女儿。
　　他看姜桃聪明勤奋，还乖巧可爱的不行。
　　如果自己现在有个女儿，大概也跟她这么大吧。

　　陈绍生逐渐把一些原材料采购的对接和简单的品种制作交给姜桃，他也会上心把关保证不出岔子。
　　下午收银的工作又添了新人，姜桃也换上了和师傅一般的工作，偶尔留的晚些，琢磨着试验看看能不能瞎鼓捣出些东西。

　　俞礼大一课程也排的满满当当，他退了暑假里去的清传新希望的助教，加入了学院的流行乐团，负责排练迎新和周年庆等校内活动，有时也有联合企业请他们来为公司年会表演的机会。
　　在社团大家能够相互交流擅长的乐器，彼此交流共进。

　　俞礼虽然是忙，但是发消息的时间还是能凑出来的。
　　只不过他发现最近小姑娘明显跟他没聊天话题了，不像以前面对面的时候，总是在他耳边吵吵个不停。

　　周五，他结束了下午的课程打算去面包店看看。
　　前几周他周一到周四晚上住校，周六周日要去无名唱歌，只剩下周五是可以不在学校的。
　　原本他想一天来回跑也费事，而且他答应了姜桃住校，突然回去也担心她可能不适应。

　　在店外等她的晚上，俞礼都站在固定的路灯下。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工作的地方。
　　四处打量，却没料见，根本就没小姑娘的人影。

　　胡冰媛见他也不买东西，像是在寻找什么，主动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姜桃不在这么？”
　　听说找姜桃，胡冰媛笑笑：“她在操作间呢，应该快下班了，要不你坐那等她一会？”

　　俞礼从没见过姜桃这副装扮。
　　套在个白围裙里，显得宽松得有点晃荡，扎着个高高扬起的丸子头，耳畔垂着几丝碎发。
　　白净光滑的鹅蛋小脸上还蹭着点面粉的痕迹。

　　胡冰媛一个眼神扔过桌子所在的角落，“有个帅哥找你。”
　　姜桃见是俞礼，欣喜道：“你怎么来啦？”
　　俞礼在对面看着她，“你说呢。”

　　胡冰媛：“桃桃，这帅哥谁啊？”
　　俞礼瞥姜桃一眼，没说话。
　　姜桃：“我、呃，房东？”

　　胡冰媛扑哧一笑：“房东都找到店里来了啊。”
　　姜桃呃呃啊啊答不出话，小声问俞礼：“你学校今天没事了吗？”
　　俞礼挑眉，“这不来收租呢么。”
　　“……”

　　姜桃指指自己的围裙，“你等我下，我去把这个换下来。”
　　出来跟陈绍生打招呼：“师傅，我先走啦。”
　　她拉着俞礼，“冰媛姐拜拜。”

　　出了门，又恢复了往日在他面前话多的样子，“你还要去学校吗，还是回家？”
　　“回家吧。”
　　得了他答复，姜桃开心道：“最近在学校好不好，有发生什么事吗？”
　　俞礼头倏的低下来，在她脸前，“这话是不是应该问问你，姜大厨师？嗯？”

　　姜桃心跳微微一快，明明之前盯的起劲儿，这会却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本来是要跟你说的，害怕你忙，或者在宿舍不方便，后来忙起来就忘了。”

　　俞礼没吭声。
　　姜桃继续，“师傅收我当徒弟啦，现在我都可以做面包了，是不是很厉害。”
　　俞礼嘴角扯了个弧度，“是挺厉害。”

　　得了夸奖姜桃美滋滋的，“以后你再回来，说不定就能吃上我给你做的美味了。”
　　她还在怡然畅想，却发觉俞礼改了方向，走的不是回家的路。

　　“不是回家吗？”姜桃问。
　　“改主意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小孩拐卖市场。”
　　姜桃撇撇嘴，一脸不爽的哼哼两声，仍跟着他脚步。

　　脚步停在了手机大卖场门口。
　　姜桃了然：“你要来买手机啊？”
　　“是给你买。”

　　她立马想的是她手机还能用，不用买吧。
　　姜桃推推他，“不用吧。”
　　俞礼不耐，“就你那个小灵通，发消息都找不到人，给你换个智能机。”

　　俞礼抬脚往里面走，姜桃只得跟上他。
　　手机卖场许多品牌占据个个展位，每当有人驻足热情的推销人员都会帮着试用并极力推荐，让人眼花缭乱。
　　姜桃看见柜台里，自己用的那种小灵通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整块屏幕。

　　“想看哪个？”俞礼征求她的意见。
　　姜桃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乖巧道：“你决定就好，我都行。”
　　俞礼也不废话，带着她直接去了其中一个展柜。

　　导购员微笑迎接：“两位要看手机吗？是谁用呢？”
　　“她。”
　　“那可以看看这款哦，轻便易携，还是高颜值的奶白色，最受女孩子喜爱了。”

　　这么大，也不知道哪里轻便易携了，姜桃心里不赞同。
　　姜桃跟他打商量：“不能不要吗？”
　　“不喜欢这个？”
　　导购小姐姐立马拿出了另一款，“或者您可以看看这款，是我们的主打机型，配置都是最高的，或者您想要个什么价位的呢？”

　　姜桃默默瞥了眼价钱，指了指上一个。
　　“我觉得还是那个比较好。”
　　导购小姐姐又尽心尽力的跟姜桃介绍了很多手机的使用方法，并演示操作了一番。

　　交过钱后换卡时候，才发现姜桃的手机卡塞不进去新手机。
　　又去卡务中心换卡。
　　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姜桃这个卡要升级智能卡，而且是异地的卡号，目前不能跨区域办理。

　　俞礼问她：“你这手机号需要跟以前朋友联系吗？”
　　姜桃摇摇头。
　　她哪里敢联系，她巴不得以前的人都找不到她。

　　“那就直接办个新卡。”
　　俞礼让她选了个喜欢的新手机号的数字排列，给她加了个亲情号。
　　以后姜桃不用交话费，直接从俞礼话费余额里扣，而且互相打电话免费。

　　俞礼拿着姜桃的新手机把自己手机号存进去，叮嘱她：“跟我打电话不要钱，以后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讲，听见没？”
　　姜桃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到家后。
　　姜桃递了一个纸包给俞礼，弱弱开口：“手机钱。”
　　俞礼乐：“看来当厨师待遇不错。”
　　“师傅那是烘焙师”，姜桃试图纠正他的错误称呼。
　　俞礼吊儿郎当的，“有差别？”

　　姜桃懒得跟他废话，把纸袋子放在桌上。
　　俞礼没接，“你拿着吧，是我要联系你，当然我出。”
　　姜桃坚持：“不能这么算的。”

　　“那就当是，租房送手机的回馈活动好了”，俞礼勾眉一笑，“房东总不能连房客都联系不上。”
　　“不然还怎么收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