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也不需要那么麻烦，我们可以分开付钱。”
笑完之后，黎允祺恢复初见时正经的表情，把心中对霍烁低到不行的评价分拉高了些。
他手指勾着口罩的边缘，轻轻抚平褶皱。
霍烁愣愣地看着。那一瞬间的悸动不似作伪，他无言地攥着自己心口的衣服，这种感觉难道是……？
他不想跟眼前这个人毫无瓜葛，所以霍烁想请这杯咖啡。
“勋章先抵押在这里，付他的那杯，我这边先欠着。”
说着，霍烁一把捉住黎允祺的手，大步往他刚才查询到的最近的诊疗室走去。
走在前面的哨兵在阳光下的银发闪闪发光，黎允祺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道：“霍烁同学，你在白塔的礼仪课老师没有教过你，不可以随便拉向导的手吗？”
年轻哨兵猛地急停——
那种水课的知识，他怎么可能会真的记在脑中？更何况他根本没法想象自己有生之年会和一个向导打交道，自然更不放在心上。
“我……抱歉，可是这样跑起来更快。”
霍烁老老实实地道歉，可他根本不想放开向导的手，仅仅只是嘴上说说，却没有实际行动，甚至还得寸进尺：黎允祺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更贴紧了。
要是试图跟一个不遵循人类社会规则的小流氓讲道理，那黎允祺这么多年也白活了，所以他只是低垂下头，任由微风裹挟着他的长发，穿梭在街巷中。
只是把刚刚加的分扣回来了。
真没礼貌。黎允祺想，要是他早知道“初次”接受精神疏导的哨兵会这么麻烦，他说什么都不会亲自赶到会面地点。
要是像之前那样坐在明亮干净的诊疗室里悠哉地等着他的“病人”多好。
没苦硬吃的向导悠悠地吹了声口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有多烦躁，可这个哨兵就像是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直愣愣地向前跑，根本不理会向导是不是能追上他的步伐。
真是年轻、鲁莽、冲动。
“是主人太把自己当老人家看了。”辅助AI吐槽到，它的主人上一次步速这么快还是上次，它好像开机起就没看过黎允祺有朝气的样子。
它的影像库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黎允祺优哉游哉的样子。
这个AI跟霍烁不一样，是另一个极端，太爱操心了。
黎允祺神游天外，毕竟前边有个自动马达带着他跑步，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跟着机械地摆动双腿就好。
就是他们跑得是不是有点太久了？坐车会不会快一点？
他暗暗地给霍烁施力，试图让自己变成一个负担，籍此来表达自己真的不想再跑了的想法。
……没用。
霍烁还是跑得那么快，连脸上的决心都未变分毫，虽然黎允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下定决心，甚至做出孤注一掷的表情。
黎允祺只知道他好累，感觉所有的活力都被这个不谙世事的笨蛋哨兵吸走了。
他好想下班，马上就要到他的下班时间了。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黎允祺五年来一直维持着准点上工准点下班的准则，只要是在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哨兵开始疗愈，他就会默默加快精神疏导的速度，从未拖沓。
“跑过头了。”
黎允祺晃晃霍烁的手，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给牧羊犬指引方向的牧民，在纠正错误的道路。
高大威猛的“牧羊犬”：……
好丢脸。
“咳咳，那我们进去吧。”霍烁顿觉无地自容，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进向导实行委员会下属的诊疗室之一。
“请问两位是来进行精神疏导的吗？”
负责接待双方的联络员并不是哨兵或者向导，只是接受过职业培训的普通人，因此他在看到两人“手牵手”走进诊疗室大厅的时候眉头也未动，只是默默拿出登记表。
“是的，”黎允祺拉下口罩，朝联络员笑了笑，“请帮我订下最多时长的高级诊疗室。”同时不动声色地甩开霍烁此时仍紧紧相握的手。
“好的，”联络员点点头，“正好有一间高级诊疗室空闲中，请先写下您和搭档的名字和等级，方便后续数据登记。”
黎允祺落笔，他的字迹铁画银钩，跟旁边霍烁狗爬似的名字形成鲜明对比。
霍烁偷看，只觉得写字的手好看，字也好看，让他怎么也看不够。
还有就是，他回去之后果然要抽空练下书法，不然之后跟黎允祺再来诊疗室的时候会被人瞧不起。
“嗯……”联络员看到登记表的时候倒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委婉提点道：
“二位的等级差距有些大，或许你们做过匹配度测试么？如果匹配度过低，我们只能将你们视为危险程度的诊疗搭档，需要添加辅助措施确保你们的安全。”
黎允祺：“没必要。”
霍烁：“什么是辅助措施？”
联络员有些惊讶，看着向导坚定的面庞，再度确认：“真的不需要‘辅助措施’吗？”
“尽快为我们安排即可，我赶时间。”黎允祺依旧摇头。
所谓“辅助措施”，就是在可能会发狂的哨兵身上安装各种束缚用刑具，必要的时候会增加电击手段。
这种辅助措施极少人使用的原因之一是：它本质上也会降低哨兵在疏导过程中的舒适度，进而令精神疏导失败率更高。
所以大部分向导都是在同级中挑选合适的哨兵进行疏导。
联络员为难道：“这……我们还是要开启监视系统，便于我们进入诊疗室，及时控制发狂的哨兵。”
“你同意吗？”
与方才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同，黎允祺这次询问了霍烁的意见。
向导实行委员会向来致力于保护武力值远远低于哨兵的向导，联络员所谓“保证双方安全”，事实上需要担心人身安全的只有向导。
在不设防的精神海中，发狂哨兵们紊乱的精神力会在生理上和心理上把他们的向导撕碎。
所以联络员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向黎允祺确认，就是顾忌到他的安全。
黎允祺会问霍烁是否同意全程监控，也是由于向导实行委员会的干涉会涉及到双方的隐私。
“没关系。”霍烁愣愣地摇头，他对正常的诊疗流程一无所知，在精神还没有污染到危急程度的时候，都是他的母亲，一位无限接近于S级的A级向导来帮助他稳定的。
至于录像？他真无所谓，毕竟他的战斗过程早已被官方记录到白塔中供其他人观看学习，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人跟他一起演示罢了。
黎允祺对联络员礼貌微笑：“所以现在可以带我们去诊疗室了吗？”
联络员回神，一边上报异常情况，一边忙不迭打开监视系统：“二位这边请。”
霍烁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像病房一样苍白的诊疗室，没想到一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而他们就站在这草原中的某一处，看着风吹草低，听着耳畔传来的沙沙声。
“很惊讶吗？高级诊疗室就是这样的。”
黎允祺笑笑，在草原上席地而坐：“这就是向导和哨兵这么多年来共同努力的结果，一个安心的环境，霍烁先生，可以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了。”
“你是特意选的草原环境？”霍烁居高临下地看着黎允祺，他不相信黎允祺这种优等生会没做好功课，被突然扔了一个陌生人磨合的事情只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霍烁觉得，换句话说，自己肯定是被霍相逢那个老头给完完全全地卖了！不然黎允祺怎么会知道他的精神体最喜欢这种模拟环境？
运用高科技模拟出来的草原终究不是真的，所有的感官因子都在欺骗大脑，但只要一用精神力就知道，这里果然还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哨兵闷闷不乐地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头银狼。
它的背上伤痕累累，皮肉翻出，几道新鲜的伤口还不断向外渗出鲜血，看得黎允祺只皱眉。
“你把它养得太不好了。”
黎允祺一伸手，银狼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然后就毫不犹豫地跳入向导的怀里享受摸摸，引得高大的哨兵脸色阴沉：“爬开！你霸占了我的位置！”
“？”
一人一狼惊讶地看着霍烁。
哨兵还是没舍得在黎允祺面前展露出暴力的一面，先是把银狼收回精神海，再好整以暇地骨碌一转，心安理得地将头枕在黎允祺的腿上：
“开始吧。”
“霍烁先生？”
黎允祺微微脸红，没想到只是一个眨眼，霍烁就替代银狼躺在自己腿上，饶是他处理过再多突发事件，也没有在清醒时候有过这种经历。
“先生这个词也太见外了，还不如叫我同学呢，”霍烁嘀咕道，他拉住黎允祺的手，“还不开始吗？”
黎允祺欲言又止：“霍烁同学你这是在干什么？”
“精神疏导啊？”霍烁理所当然道，“我妈妈以前就是这么帮我的。”
“……”
黎允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方便问一下你们最近是什么时候进行精神疏导的？”
“大概在我十岁的时候吧，怎么了？”
黎允祺低着头看他，努力使自己的微笑看上去不那么勉强：“同学，你的礼仪课到底是多少分？在精神疏导过程中对你的诊疗向导动手动脚、做出亲密行为的，可以说是猥/亵了。”
在监控室默默观看了全程的霍相逢等人：“……”
没错，如果黎允祺存心要霍烁吃点苦头的话，大概霍烁只要走出这个诊疗室，就会被逮捕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