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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 117 章 ...

  •   “如今可不是从前还有宋大人护着你的时候了,我这儿也不是什么做慈善的地方。你既花了我的银两,那自然是要尽数替我赚回来的。”
      “怎么说,天底下也没有白占便宜的道理啊,是不是?”说完,金娘便扶着椅子坐下,她双手交叠在胸前,说话的语调也不徐不疾,似是在给人考虑的时间。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桓月仰躺在榻上,也没有着急开口说话。一是因为自己本就有些气弱体虚,二则是眼下她实在是没有心情理会金娘的冷嘲热讽。
      桓月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更何况金娘这又是请大夫,又是花银子的大把在自己身上砸钱,还能有什么图谋?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商人而已。既然是商人,那必定会有商人的劣根性,无所不用其极的唯利是图。
      “金娘究竟想让我干什么,直说便是了。”桓月被她浑身上下冲天的香气熏得直眯眼,一张白净的小脸有些温怒,显然是不欲再和弯弯绕绕下去。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力气,既如此,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眼见女子如此识趣,金娘也省去了肚里的几番算计,直截了当地说道。
      “人家白公子日日点名来这儿寻你,好歹我这绣春坊也是个开门做生意的地儿。从前你在宋大人府上,我也说不了什么,可如今你回来了,怎么着也得见上一见吧。”
      “再怎么样,也不好辜负人家的一片痴心啊。更何况,我这也是在帮月娘你啊,若是有朝一日能入了白府的门,你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啊。”
      话说到此处,桓月就是再蠢也应该听明白了金娘的意思,她这是要让自己去抱白府的大腿啊…
      一时间,女子窝在锦被中有些哑然失笑,便是桓月自己也难以想到,她再次听到白方术的名字竟会是在这个时候,也竟是因为这种原因。
      到头来,命运才是那个极爱捉弄人的推手,好像冥冥之中又将她与宋景玉二人捆绑在了一起。或许真如那人所说的一样,从自己选中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逃不掉了…
      “呸呸呸,什么银子不银子的,都是假话!”忽然,耳边的一句急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站在她们身旁的舒望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
      她急红了眼,明明白白地瞪着金娘,面上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哪里是在为人好,分明就是想要画个圈将人给套得牢牢的!
      说的好听些这叫见上一见,说得难听些不就是打发了姑娘买给白公子吗?
      得亏白方术是个知分寸明事理的世家公子,知道日日来寻姑娘得见。若是换做了旁人,别说是入府了,怕是到时候做个外室都要被主家发现给抓了沉塘。
      “姑娘可千万别听这些胡言乱语,大不了我再多绣些花样拿去卖了给金娘便是。”舒望摆着手在空中挥舞,模样看着有些激动。
      她说的也确是个法子,坊内的姑娘们倒是会时常拿些自己闲来无事绣的巾帕去买,可左右比起来却还是略显杯水车薪了些。
      “无事,我心中有数。”桓月勉强蓄了些力气从榻上坐起,她一面安抚着舒望,一面对着金娘淡淡回声。“月娘如今已是无依无靠,只能在坊内苟且偷生,自是什么都愿意听金娘安排。”
      许是见人足够乖巧听话,又许是拿捏准了女子没有飞天的能力,金娘也索性在心中狠松了一口气,半天后才抬眼冲桓月一嗤。
      “那便最好,这些日子你就安安分分在坊内将养着吧,莫再生事端,否则…”警告完这最后一句,金娘便又领着小厮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落月阁。
      二人走时未留心,脚步匆匆地路过了地上的瘫鱼,又将它们踢到了更远处,任由鱼儿如何扑腾着尾巴也再落不回池中去。
      “姑娘…”舒望沉默了许久,终是轻唤一句出声。
      她是自桓月在坊内就一直跟着的身边人了,所以女子的喜怒哀乐她当然比谁都看得清楚。虽说白公子已是世家贵子的典范,可舒望心中明白,姑娘并不喜欢他。
      更何况,从来嫁娶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白公子再真心爱姑娘,白府的众人也不会应允他娶一个…娶一个身份上不了台面的女子啊!
      心中如此想着,舒望面上也跟着皱了眉目,她希望桓月过得好,寻到心仪的良人相伴一生,而不是在坊内蹉跎年华,逼迫自己爱一个不喜欢的人。
      可桓月又怎么会不知道舒望对自己的关心?她将手高抬起,拉着女子坐在自己的床榻边上,笑得很温和。“阿术是个很好的人,待人接物都颇为真诚,况且他对我也并非无情意。”
      “那姑娘你呢?姑娘不是早已对宋公子…”舒望急急出声,她拉扯的动作牵引着桓月,叫人一时之间松不开手来。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失了分寸,女子又慢慢抿紧了嘴巴,没有再说下去。
      但桓月其实也没有太责怪人的意思,只是转头望向窗外日头下的绿叶,眼眸中有些灼灼的难受。“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便是在人身旁的舒望也没有听清这句低喃,屋内又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好半刻,桓月才掀开锦被从床边坐起,她人一个不注意还是猛吸了一口寒气,喉中瞬间就泛起阵阵痒意,挠人心肺。
      “咳,咳咳。”
      喘息声在耳边骤起,舒望忙不迭起身取过架子上的衣袍披在女子身上,边动作还边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姑娘起来作何?什么事交代我去干便好了,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不能吹风,仔细身子又冷着了。”
      “哪儿就这么弱不禁风了,指不定明日就全好了。”桓月虽嘴上如此说着,可还是依着舒望的意思,将自己的衣袍给穿齐全了再出门。
      二人就这样一搀一扶地走到了院内的圆缸旁,池中仅剩的鱼儿不多,尽数都是一副蔫头巴脑的样子,它们此刻正了无生气地摆着尾巴四处游荡。
      桓月刚想上前瞅一眼,却被脚边轻微的响动吸引了注意。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鱼,它瘫在女子脚边用尽力气拍打着自己的尾部,显然是已经活不长了。
      但桓月仍旧俯身将它拾起放入了圆缸之中,不一会儿,那小黑鱼又似是有了生命的迹象般,甩着尾巴游向了更深处。
      “把它们都放走吧。”女子突然一句出声,让舒望都不禁怔了一瞬。
      “放走?可姑娘不是说瞧着这些鲜活的鱼儿,自己也会开心许多吗?”院内风扫落叶过,只余留下一阵沙沙的轻响。
      舒望不会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五秒钟里,桓月想了很多。她看着这条鱼,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了许多画面,有白方术情深几许的眼,也有宋景玉面目狰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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